作為有陳的少族長,陳凡感覺自己做起什么來都一向順風(fēng)順?biāo)谧逯谐俗约豪系^對是權(quán)威中的權(quán)威,沒有誰敢忤逆他的意志。</br>
可是惟獨在子嗣問題上,他偏偏是個只見播種不見收獲的人。他老爹一生共娶十六個老婆,臨老才生養(yǎng)出陳凡來。陳凡成績稍微好點,二十出頭娶到第十五任老婆,就已育有一子,取名陳稽,今年不過剛兩歲出頭。</br>
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陳稽前幾日偶感風(fēng)寒后就一直病重不起,幾天下來情況變得猶為嚴(yán)重。此刻體形肥碩的陳凡在房間里橫沖直撞,煩躁中他把房間里陶器都作為發(fā)泄對象,隨著乒乓一頓亂響,珍貴陶器瞬時變成一地碎片。房里所有人都被陳凡的吃人表情嚇得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他老爹陳希坐在旁邊,看著精心收藏起來的陶器,就這么被兒子毀掉,心疼得直皺眉。</br>
“凡兒你冷靜點,部落大祭祀已經(jīng)親自趕過去為陳稽診治乞福,再等等不要慌”,心疼地搶過一件熊型陶尊,趕緊藏在身后免得遭了陳凡毒手。自己兒子性格他最了解,從小就被膩愛過度的陳凡,發(fā)起火來可是六親不認(rèn)的角色。</br>
“大祭祀早干什么去了,陳稽都快歸天了,他才曉得跑出來,你孫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有陳部落就后繼無人了,你說我能不急么”,滿頭肥肉的陳凡憤憤收住腳步,瞪著一雙蛤蟆眼對他老爹嘶吼。</br>
“不許亂說大祭祀壞話,當(dāng)心天譴”,老族長對這些鬼神之說可是深信不疑,趕緊擺手示意兒子小聲說話。“這幾日大祭祀正在苦觀天象,據(jù)說星象有異,這天下又要大亂,所以才耽誤些時間”。</br>
“我不管什么狗屁的星象,天下亂不亂跟有陳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我就想讓他把我兒子醫(yī)好,要不然誰都沒有好果子吃”。</br>
“你這個孩子就是急噪,將來這個族長位子就是你的,要學(xué)會沉住氣。等大祭祀乞福驅(qū)邪儀式完畢,看看效果再說,我有陳鴻運正盛,祖先會保佑我孫兒的”,陳希好歹把兒子按坐在地上,避免了剩余幾件陶器的覆滅危機。</br>
遠古醫(yī)療條件很是低下,相對來說如果生病,最忌鬼神的遠古人到更習(xí)慣讓通天曉地的神秘祭祀幫他們消災(zāi)解難。在他們觀念中,自然界中的一切,山川樹木、風(fēng)雨雷電、日月星辰以及人的生老病死、狩獵的運氣等,都有神靈在主宰。為獲得諸神賜福,他們就向神靈祈禱、敬祭。</br>
根據(jù)以往天河部落規(guī)定,一個部落只有人口超過兩千時,才有資格從族中選取普通祭祀進行企福驅(qū)邪儀式。不到這個標(biāo)準(zhǔn)的部族,只能在族長或長老帶領(lǐng)下,舉行普通繼嗣祖先活動。而人口超過五千的部落,則可以選取出大祭祀,根據(jù)上古流傳下來的密法,進行占卜,觀星和繼嗣天地等大型儀式。部落中大祭祀是不低于族長的高級存在,有時候他們的指令連族長都不得不遵守。</br>
昏暗房間里,一個身形枯干的老者,渾身帶著詭異正圍饒著躺在獸皮上的幼童不停跳動,腳步多數(shù)為踏、跺、跳、抬、走等。伴著有節(jié)奏的腳步,老者嘴中念念有詞,在手中骨鈴一震一震襯托下,他雙手不停在幼童上方虛抓,眼神也變得越發(fā)僵直,如同看到了不同于這個世界的存在一般。</br>
“爹,我看大祭祀在陳稽房間里半天了,可怎么還不見我兒子有好轉(zhuǎn)”,坐在地上陳凡帶著擔(dān)心問道。</br>
“等等再說,當(dāng)年你小的時候也出現(xiàn)過這樣情況,大祭祀不也是把你救回來了么,他的實力不限于此,放心吧,多呆一會”。</br>
當(dāng)金烏西落,玉兔東升之際,折騰整整一天的大祭祀,終于佝僂著身子從房間中蹣跚出來,看到陳氏父子急切的眼神,他只冷冷說了四個字:“獻祭續(xù)命”!說完就帶著幾個手下,頭也不回地朝自己居所走去。</br>
對于獻祭這個詞陳氏父子并不陌生,為祭奠祖先企求自己部族人丁興盛,有陳部落每年都會屠戮大量奴隸,用敵人的頭顱來向祖先標(biāo)榜自己戰(zhàn)功,以求來年萬事順利。看他老爹不停在冒冷汗,陳凡很是不屑的道:“不就是獻祭么?我這就安排手下去準(zhǔn)備,奴隸要多少有多少”。</br>
“給我回來,你這毛躁性子什么時候給我收收”,沒走幾步陳凡就被拉住,“此次獻祭不同以往,不但要求奴隸而且還必須是四百幼年奴隸,這么毛躁躁過去,你上哪去找四百名年幼奴隸”。</br>
“四百?還是年幼奴隸?”陳凡翻著眼睛問,“怎么這么多”。</br>
“這是規(guī)矩,已經(jīng)不多了。你小時候,大祭祀就用過兩百奴隸獻祭為你治病續(xù)命。按他所說每多舉行一次,獻祭人數(shù)就要翻倍,否則效果全無”。</br>
“可一下子上哪弄這么多奴隸娃子啊?全部落都加起來也不過就兩百出頭的娃子奴隸”,陳凡不停轉(zhuǎn)著眼睛尋找解決辦法,“要不我?guī)ш犎ピ趻邘讉€部落,抓些小崽子回來”。</br>
“外面積雪太厚,去攻打其他部落顯然不現(xiàn)實,再說一來一回,我孫子早沒命了”,陳凡老爹很快否決這個不和實際的想法。</br>
“那你說怎么半,除了這個法子還能上哪弄奴隸”?陳凡火燒屁股一樣,不停轉(zhuǎn)著圈子。</br>
“誰說一定要奴隸娃子,非常時期怎能有婦人之仁,今天初冬不是有好多部落遷來歸順我有陳么”,說話中陳凡老爹眼里閃現(xiàn)出毒蛇一樣的陰毒。</br>
“爹,你是說抓他們族里的孩子來獻祭?這好象有點……”,陳凡很是猶豫,“畢竟對方可都是打著歸順來的名號,這樣豈不會大失人心”。</br>
“無毒不丈夫,怎么此事上你到縮手縮腳起來”,老頭眼睛緊盯著陳凡,“非我族人,何必憐惜他們生死。南邊蠻族已經(jīng)傳來音訓(xùn),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派人助我們掃平北方,把所有不歸順的天河遺族連根拔起,到時候又有誰能奈何了我們父子”?</br>
“無毒不丈夫”,陳凡默念著父親的話,眼前豁然一亮,“他娘的,爹你說的有道理,誰能有我兒子命值錢,只要能救回稽性命,就是要一千剛出生的崽子,我都去抓回來”,說完陳凡帶著滿身兇焰隱入茫茫夜色中。</br>
不久一隊隊手持兇器的有陳人開始出現(xiàn)在周遍歸附部落中,隨著大人和孩子的哭喊聲,一個個幼童被塞進牢籠抓進有陳部落。</br>
“有陳人,你們不得好死啊……”!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看到自己孫子被捉走,無力地匍匐在雪堆上,泣血般詛咒著,同樣的詛咒聲在這個夜里還有好多好多。這些陳氏父子眼中的賤民在哭喊聲中,正在把沖天的怨氣在一點點匯集,仇恨的種子也終于開始在最深出萌發(fā)。(未完待續(x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