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單羲衍沒有過來這邊睡。</br> 蘇鶯睜眼到天亮,然后收拾好心情去學校上課。</br> 這天過后,兩個人依舊和往常一樣,維持著不公開的關系。</br> 蘇鶯發現單羲衍似乎并不介意她叫他全名,慢慢地也就不再喊他“衍哥”了。</br> 單羲衍工作忙,沒多少時間過來陪蘇鶯,蘇鶯也不再和原來那樣時時刻刻都等著他。</br> 她在進行并不容易的舞蹈復健,從一開始暴露的各種問題,到后來漸入佳境。</br> 二十天過去,蘇鶯已經找到了當初自己跳舞的感覺。</br> 單羲衍不在的時候,她就把自己關在旁邊的健身房里,用錄vlog的方式來記錄自己漫長的舞蹈復健過程。</br> 每次錄完了后自己剪成簡短有趣的日常vlog,發到自己個人的微博上進行打卡。</br> 九月下旬的一個周日,蘇鶯一大早就纏著單羲衍不放,最后男人把她給收拾了一頓,她才老實些。</br> 蘇鶯知道這會兒他好說話,就勾著他的脖子問他:“今晚可以過來陪我嗎?”</br> 單羲衍輕瞇了下眼睛,目光促狹地看向她,懶散的話語略微下流:“剛喂了你,還沒吃飽?”</br> 蘇鶯微紅著臉,繼續央求:“晚上過來吧,好不好?”</br> “我看看吧。”他模棱兩可道。</br> 蘇鶯輕咬了下嘴唇,摟著他蹭來蹭去,將臉埋在他的側頸處,悶悶地撒嬌:“單羲衍……你陪我。”</br> 單羲衍輕嘆,“行,我過來。”</br> 她終于得逞,輕笑出聲,像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在他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特別開心地揚著語調說:“那我等你,你一定要來。”</br> “嗯。”</br> 因為單羲衍答應了她晚上會來,蘇鶯一整天都心情愉悅。</br> 她去了商場買東西,看到有情侶襯衫特別漂亮,明明知道他應該不會穿這種衣服,可還是買了下來。</br> 下午特意去了一趟蛋糕店,親手做了一個生日蛋糕,然后又買了很多食材,打算回家自己親手下廚。</br> 蘇鶯腳步輕盈地回了家里,把蛋糕放好,就進了廚房,開始準備晚餐。</br> 一桌子豐盛的晚飯燒好時,時間也不過七點鐘。</br> 她拿起手機來給他發消息,問他什么時候過來。</br> 單羲衍回說:“晚點。”</br> 蘇鶯一會兒澆澆花,一會兒收拾收拾房間,一會兒再熱熱菜,來來回回地折騰,不讓自己閑著。</br> 因為一閑下來她就忍不住想要拿起手機來找他。</br> 從七點鐘等到九點鐘,他還沒有來。</br> 蘇鶯坐到沙發上,開始倒數時間,她對自己說,再等半個小時,如果他還沒來,她就打個電話。</br> 半個小時過后,蘇鶯打通了單羲衍的手機。</br> 男人的語氣仿佛略帶不耐,對她說:“等會兒行么?我先把我媽和我妹送回去。”</br> 蘇鶯語噎,她本來想說她沒有要催他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他什么時候可以過來,她提前把菜熱好。</br> 但最終都沒有過多解釋,只乖乖地應了聲:“好。”</br> 掛了電話后蘇鶯在心里計算了下時間,把微微和伯母送回去再過來,至少也要一個小時。</br> 她就沒有著急,甚至擺好了設備花了半個小時錄了一個跳舞的視頻。</br> 結果蘇鶯剛從健身房出來,單羲衍就進了家門。</br> 她飛快地把攝像機放好,連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從樓上跑了下來。</br>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因為剛剛才跳完舞,又是跑下的樓,蘇鶯說話時微微喘。</br> 女孩子的兩鬢潮濕,有一綹發絲貼在臉上,被汗水浸濕,她的胸脯起伏著,和單羲衍認知里的蘇鶯完全不一樣。</br> 男人站在客廳里,瞅著她,有些意外地問:“你在做什么?”</br> “健身……”蘇鶯眨了眨眼,對他說:“我以為你至少要一個小時才能回來,就去健身房鍛煉去了。”</br> 她急忙走到餐桌旁,端著菜要去廚房:“你稍微等幾分鐘,菜很快就能熱好……”</br> “只熱你自己吃的吧,我吃過了。”單羲衍淡聲說。</br> 蘇鶯端著盤子的手一頓,又把盤子放回了餐桌上。</br> 片刻后,她還是重新端起盤子,把所有的菜都熱了一遍。</br> 單羲衍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燈被關了。</br> 他順著樓梯慢慢走下來,就看到蘇鶯正站在餐桌旁,專心致志地點著蠟燭。</br> 除了生日蛋糕上的蠟燭,餐桌上還放了燭臺,上面有燭光搖曳生姿。</br> 女孩子的嘴角盈著淺笑,她把蠟燭點燃后轉過了身來。</br> 單羲衍輕蹙眉,顯然不理解她為什么會在今天弄生日蛋糕。</br> “單羲衍,”蘇鶯嘴角上揚著莞爾說:“陪我過個生日吧。”</br> “你生日是今天?”單羲衍總感覺不對,他記得她生日好像在國慶前夕。</br> “農歷在今天。”蘇鶯仰著臉沖他笑了笑,“原來在家里每年都會過農歷生日的。”</br> “你過幾天不是要出差嗎?就提前幫我過了吧。”</br> 單羲衍這才想起來自己29號確實是要因為工作去別的城市一趟。</br> 而那一天恰好是她的生日。</br> 原來今天一大早就軟磨硬泡地想要讓他今晚過來陪她,是想要他陪她過生日。</br> 單羲衍低嘆了聲,嗔怪她:“怎么不早說?”</br> 蘇鶯笑笑:“現在說也不晚。”</br> 因為時她的生日晚餐,本來說不吃的單羲衍最終還是拿起筷子陪她吃了些。</br> 蛋糕他沒吃,不喜歡這些甜膩的東西。</br> 蘇鶯吃了一塊奶油蛋糕,她蹭到他懷里時,嘴巴上沾了奶油。</br> 單羲衍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她湊過來親他的時候,居然沒有躲開。</br> 她嘴角的奶油也沾到了他的薄唇上,蘇鶯就勾著嘴角,在他嫌棄的表情中將奶油吃干凈。</br> 桌上的高腳杯中放著紅酒,單羲衍拿起來,傾斜杯子,往她性感的鎖骨窩里倒了些紅酒,而后傾身,低頭湊近,一點一點地把紅酒喝進嘴里,再喂給她。</br> 蘇鶯的臉頰潮紅,她被他撩撥的霧眼迷蒙,目光迷離地望著把她摟在懷里的男人,抬起手來主動去解他的襯衫衣扣。</br> 她身上穿的還是跳舞時那一套,上身是露肚臍的緊身背心,下身是一條運動超短搭配跳舞或者運動是專門穿的黑色緊身褲。</br> 暴露在空氣里的腰肢被他緊緊箍著,男人干燥溫暖的大手掐著她的腰,把她輕輕松松地就提了起來,放在了餐桌上。</br> 而后蘇鶯敏感地抓住他的胳膊,卻還是聽到了一聲“嘶啦——”</br> 他居然粗暴地將她身上那條緊身褲給撕壞了……</br> 明明做著最羞人的事,可因為兩個人的衣衫都還在,莫名有種很刺激的感覺。</br> 這種合衣做事的羞恥感比脫了衣服還要強烈,導致蘇鶯頻頻失控,也讓單羲衍一次又一次地喟嘆。</br> 從一樓的客廳,到二樓的臥室。</br> 一路上蘇鶯受盡了他的各種折磨。</br> 事后單羲衍先去了浴室洗澡,蘇鶯躺在床上休息,本來是打算一會兒再去的。</br> 結果她不經意間刷學校論壇,居然看到了和微微有關的帖子。</br> 蘇鶯看到有人借著匿名論壇不會展示真名就肆無忌憚地造謠辱罵微微,登時氣不打一出來。</br> 她想起單羲衍就是計算機專業的,如果想查人的話,應該很容易,就光著腳跑了下去,她氣沖沖地推開浴室門,喊他:“單羲衍!”</br> 浴室里煙霧繚繞,男人站在花灑下,背對著她。</br> 他關掉水閥,轉過身來,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水滴,在擠沐浴露的時候話語寡然調笑地問:“怎么了?要跟我一起洗?”</br> “不是,你看這個!”蘇鶯皺緊眉,表情很不悅,“有人在匿名論壇說微微壞話,你能不能查到這個人是誰,我明天就去找這個人先扇他兩巴掌教教他人話要怎么說……”</br> 結果蘇鶯還沒說完,她就被單羲衍給一把扯到了他面前。</br> 浴室里的地面都是充滿泡沫的水,有點滑,蘇鶯沒站穩,還差點把手機給丟出去。</br> 單羲衍把手機從她的手心抽走,放到旁邊的高臺上。</br> 她被他堵在花灑下,男人打開花灑,水嘩嘩地落下來,打濕了她身上僅有的那一件他的白襯衫。</br> 發絲盡濕的蘇鶯被單羲衍挑起下巴,男人似笑非笑地略帶威脅道:“再說一遍?剛才怎么說話呢?”</br> 蘇鶯明白他的意思。</br> 他是嫌棄她本性暴露的太徹底,一點都不溫軟可人了。</br> 女孩子垂下眼臉,遮住眼眸中閃過的那一抹晦澀的情緒。</br> 她張了張嘴,說出來的話變回了乖巧懂事的語調:“我只是……替微微生氣,怎么可以有人這樣說她……”</br> 單羲衍低頭,嘴唇碰上她嫣紅的唇瓣,隨即張嘴,咬了她一口,仿佛是在懲罰她。</br> “脾氣怎么這么爆,一點就著。”他的唇再次貼上來,蹭著她的嘴唇廝磨,同時低聲含含糊糊地輕哄說:“鶯鶯,你乖一點,小姑娘要溫柔。”</br> 溫熱的水流落在她的身上,沖刷著暴露在空氣中的涼感,眼前這具高大的軀體也像一個火盆,不斷地炙烤著她,連帶著吻都是灼熱的。</br> 蘇鶯的身體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心也冷的仿佛被丟進了冰天雪地間。</br> 他說的那個溫柔的姑娘,是她嗎?</br> 她知道不是。</br> 單羲衍,你現在心里想的起誰?</br> 你吻著我的時候,在想著誰?</br> “單羲衍,”她瞇起眼,透過水霧朦朦朧朧地看向眼前的輪廓硬朗帥氣的男人,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話語嬌軟地請求:“你能不能喊喊我?”</br> “叫一叫我的名字。”</br> “蘇鶯。”</br> 隨著他的話,眼淚和水流一齊順著她的臉頰滑落下來。</br> “再喊一遍。單羲衍,再喊我一次。”</br> “蘇鶯,蘇鶯蘇鶯蘇鶯……”</br> 單羲衍,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句“蘇鶯”,我都不覺得自己委屈了,甚至想就這樣一直留在你身邊。</br> 你叫“蘇鶯”的時候,真的好迷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