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恕拍了拍馬屁.股, 讓馬馱著狼王進了雪林,自己則走向了殷承璟的營帳。
那『藥』粉的效果極好,殷承璟睡得沉, 薛恕進去。他沒有絲毫察覺。為了防止『藥』『性』散后他中途醒來,薛恕一手刀劈在他頸后, 確定人完全暈過去后,扛著他出了營帳,再次尋了一匹馬, 如同狼王一般綁在馬背上。
之后他又去了烏珠公的營帳, 如法炮制, 將人偷了出來, 和殷承璟綁在了一匹馬上。
冬天亮得遲, 即已過了五更,天還是潑墨一般黑沉沉, 只有后方營地燃燒的篝火傳來些許光亮。
薛恕順了一支火把, 牽著兩匹馬折返回去。
殷承璟回來的路上繞了好幾個圈子,他記得就在某一條路上, 不知何人在地上挖個巨大的深坑, 瞧著像是獵人用過的陷阱, 現下倒是正好方處理這二人。
薛恕的記『性』極好,循著記憶里的方位果然找了深坑。他讓馬在坑邊等著,自己則借著綁在樹上的繩索, 將殷承璟與烏珠公放進了坑中。
深坑極大, 底部還算平坦, 薛恕將兩人隨意扔在一邊,開始解殷承璟的衣裳。
扒下來的衣裳當做被褥直接鋪在地上,再將光.溜溜的殷承璟挪上去, 輪烏珠公,薛恕緊擰著眉,底有些嫌棄,只將外裳和里衣脫了,留下了蔽體的小衣,將人推進了殷承璟的懷里。
布置完之后,他站起身來踱了兩圈,想著殷承璟那些上不得臺的陰謀詭計,仍覺得中戾氣未平。但人肯定是不能殺的,他有些煩躁地思索了片刻,又自腰帶下拉出一根極細的鐵絲來。
做了一世的太監,他自然是清楚男人的弱在何處。他忍著不適將那鐵絲繞在殷承璟的下.體脆弱之處,收緊。又將余下的短短一截鐵絲緊緊纏繞在了烏珠公的手腕上。
如此妥了。
這鐵絲細而鋒利,明這二人醒來受驚之下,想來會發生些有趣的事。
隨意為兩人蓋上衣袍,后再生了一堆篝火免得二人被凍死,一切才算安排妥當了。
臨走之前,薛恕又想起那爐子,那爐子里還剩下些許『藥』粉沒燒完,他將余下『藥』粉全部倒進了篝火中,將那爐子隨手扔在了邊上。
順著繩索爬上去,將唯一的繩索收起帶走,薛恕方才上馬,帶著另一匹馬往營地疾奔而去。
*
殷承玉對狼群襲擊早有防備,安排了人手前后夾擊互相配合,沒有傷亡地順利將狼群盡數獵殺。
趙霖和賀山帶著人在清草原狼的尸身,數數聲音激動得能驚起林中飛鳥。
殷承玉揣著幼虎巡視了一圈,見士兵們都已經在撲滅火焰,處理戰場,放了。只目光在場中逡巡了數圈,仍然沒有瞧見薛恕的蹤影。
薛恕去哪了?
殷承玉緩緩皺起眉,尋應紅雪:“怎么不見薛恕蹤影?”
他并未吩咐薛恕旁的事情。
應紅雪聽這話,手上動作頓了下才回道:“他沒和我們一道,說要去埋伏幕后設局之人。方才獵狼西南方向隱隱傳來動靜,他應該跟了上去。”
她隱晦打量著殷承玉的神『色』,試探道:“薛恕素來機警,殿下不必擔憂。”
殷承玉瞥她一眼,沒有錯過她眼中的疑慮。但他與薛恕之間的糾葛自己尚且沒能完全理清楚,自然也無法同應紅雪說什么。
他只做未覺,淡淡“嗯”了一聲,抱著幼虎回了帳休息。
只是回了營帳也睡不著,此已近三更天,夜『色』濃稠如墨,外一開始還有士兵們清理營地的動靜,之后慢慢淡下來。
與狼群廝殺了許久,雖沒有傷亡,但也頗為耗力,士兵早已經疲憊不堪,清理完戰場之后,都歇了聲休息。
大部營帳前為了引火都已經燒了,除了中央的帳之外,只余下兩三頂營帳幸存,士兵們都擠在一處睡覺。
營帳與營帳之間的距離不算遠,甚至能聽見鼾聲如雷。
殷承玉坐在火盆邊,百無聊賴地支著下頜,用一根細細的樹枝去逗幼虎。
吸入的『迷』煙『藥』『性』已散,幼虎又精神起來,不停地對著樹枝撲咬,喉間發出稚嫩的低吼聲。
殷承玉與玩了許久,中默默算著間。
差不多過了卯正,外終于傳來了馬蹄聲,接著是守夜的士兵低低的說話聲。
是薛恕回來了。
殷承玉瞇了眼,將逗弄幼虎的樹枝扔進火盆里,等著人進來向他復命。
沒了樹枝,幼虎有些不高興地低嗚了一聲,倒在殷承玉腳邊,四爪抓著他的袍角撕咬。
薛恕掀開帳簾進來,瞧見得就是殷承玉側著臉漫不經將那幼虎拎起來,蹙眉將自己的衣擺從口中拉扯出來的場。
“這幼虎不是趙霖要養,怎么總在殿下這里煩擾?”薛恕上前兩步,將撲騰著四個腳爪扭動的幼虎接過來,捏著后脖頸按在身邊,不許『亂』動。
殷承玉瞟了那在地上扭動的『毛』絨幼虎一眼,問道:“人追上了?怎么這個辰才回來?”
“殿下所料不錯,幕后之人正是殷承璟和烏珠公。”
薛恕三言兩語就將自己一路追蹤,又發現了狼王之事說了:“狼王已經帶了回來,至于那兩人……”他頓了下,挑眉笑得有些怪異:“說出來怕污了殿下的耳朵,殿下明只等著看戲就罷了。”
他既如此說,必然是已經處理妥當了,殷承玉也不再追問:“既已無事,早些歇息吧。外帳子不夠,自拿了被褥,在帳中尋地方將就一晚。”
出門在外諸多不,自然沒有寬大舒適的床榻就寢,是尊貴如殷承玉,也只是就地取材搭了個矮榻,鋪上了厚被褥當做床榻罷了。
床榻略窄,只容一人。
殷承玉睡下后有些冷,瞧見邊上撲騰著腿想上來的幼虎,猶豫了片刻還是將拎了上來,塞進了床尾的被褥里。
幼虎還沒換『毛』,一身皮『毛』柔軟蓬松,肚皮上暖融融的。殷承玉將足底貼在幼虎『毛』茸茸的肚皮上,這才滿意足地睡了。
薛恕重新從外拿了被褥進來,就瞧見殷承玉已經睡下了,大半張臉都掩在錦被里,只一雙眼『露』在外,鴉黑濃密的睫羽垂落,在眼周投下淺淡陰影,看起來柔軟無害。
當然,這都只是假象罷了。
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雙眼睛睜開,是如何的水『色』瀲滟,攝人魂魄。
『色』是刮骨刀,這一雙鳳眼望過來,比刀刃更利。
薛恕目光緩慢地自這張充滿誘.『惑』的漂亮容上移開,眼角的余光倏爾注意一抹黃『色』。他眉蹙起,定在床尾的那抹黃『色』上許久,才確認那是幼虎的半只耳朵。
幼虎大約也鬧騰累了,此捂在床尾呼呼大睡,只半只耳朵『露』在錦被外,不抖動一下。
薛恕盯著那只耳朵看了半晌,終究忍不住走上前去,將那只幼虎拎了出來。
自熟睡中被吵醒,幼虎發出憤怒的低吼聲,張著嘴扭動身體想要去咬他。
薛恕自鼻間嗤了聲,松手將扔在了地上的被褥上。
還未睡熟的殷承玉被這動靜鬧醒,抬眸靜靜看著他,語氣不快:“睡得好好的,將扔出去作甚?”
才剛捂出些許熱乎氣來。
“殿下要暖床,喚臣是,怎么叫一只畜生上了榻?”薛恕不高興道:“也不知道干不干凈。”
殷承玉聽他這話音,知道這人八成是又犯了病,跟只老虎崽子也要計較一番。若是白里尚且還有精力應付他,但才折騰了一.夜,在疲乏,也懶得同他計較,只道:“這床太小,睡不開。”
薛恕只選擇『性』地聽了前半句話,脫了靴擠床尾坐下,解開了外袍,將他還殘留著暖意的雙腳抱在懷中,道:“我給殿下暖著。”
他懷中確暖和,足底貼在他小.腹上,有源源不斷地暖意傳來,只是比起幼虎『毛』茸茸的身體,底是硬了些。
殷承玉犯了困,在懶得同他掰扯,任由他抱著,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見他安生睡了,薛恕這才勾了唇,摩挲著掌下細膩的皮膚,斜眼看了團著身體睡在地上幼虎一眼。
*
翌是圍獵的后一。
薛恕帶回了狼王,又已獵了四十三只草原狼,此次冬狩魁首已是掌中之物,殷承玉索『性』不在圍場中打轉,休息好之后,下令撤退圍場。
幾乎每匹馬上都多馱了一具狼尸,隊伍前行的速度并不快。過了午,方才行了圍場邊緣。
圍場出口浩『蕩』的隊伍立即引起了看臺上眾人的注意。
“這是哪只隊伍?竟這么早就出來了?”
“多半是哪家的子弟吧?受不住圍場苦寒,早早出來了。”
“竟半都熬不住,在嬌氣了些。”
丹犀冬狩上,即沒有奪魁,若獵的獵物足夠多,亦是會受嘉獎的。是以從前冬狩,幾乎沒有隊伍會提前出來,都是直收圍的號角聲響起,才接連出來。
眼下有隊伍提前出來,自然引起了不討論。
韃靼與瓦剌前幾折了顏,眼下見狀忍不住譏諷出聲,想要找回些子
阿哈魯笑道:“大燕果然地大物博,這世家子弟也養得比草原女嬌貴些,連圍場數苦寒都忍不下。”
瓦剌者在這候也放下了成見,附和道:“北方諸部逐水草而居,草原女們早已習慣了苦寒。大燕富饒,連郎也養得精細一些。”
兩邊一唱一和,大燕官員的『色』多有些不太好看。他們自己議論是一回事,但這話從韃靼與瓦剌者的口中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看臺上氣氛愈發怪異,忽見看臺下有傳訊兵策馬疾奔而回,喜道:“報!太子殿下獵了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