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唐王一家人坐在溫暖的王府,津津有味的聽著諜報系統從北京傳來令崇禎大失顏面的助餉時,此時的漢蒙城(庫倫,也是如今的烏蘭巴托)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凜冽的寒風在城頭吹過,屋外風雪狂舞,氣溫低達零下三四十度。【】
漢蒙城才剛剛建好一年,城中的民居更是數月前才全部建好,這座城可以容納數萬人居住,但此時實際的人員卻只有二千多人,這些人中漢,蒙兩族人口各占一半,剛好符合漢蒙城的名字,城內駐軍只有一百五十人,最高長官是唐軍的一名上尉,名叫李山。
黃宗羲此時正在和城中的最高長官李山喝酒,這樣的天氣根本不能夠出門,人一出去,全身盡管包裹著厚厚的皮衣,走上數里路也會冷的受不了,這寒風會直鉆入人的身子里,仿佛在宣告,外面是寒風的天下,讓你不能不返回去縮到家里。
這里是唐軍目前最北的一座城市,自從蒙古各族為爭奪汗位自相殘殺以來,對唐軍的進逼更加不能反抗,顧君恩將以前的筑城計劃全部拋掉,向前連連躍進,若不是這里太過寒冷,讓顧君恩不得不停下來,唐軍的城池還會向前一直延伸。
黃宗羲因卷入刺殺唐王的事件中,被唐軍配到最偏遠的地方,開始黃宗羲也頗為擔心自己有性命之憂,誰不知道這個地方從來都是蒙古人地地盤。一個漢人被配過去那還有命嗎,不過,刺殺唐王的刺客是以他的護院名義進入唐軍境內。唐軍沒有將他殺頭,已是夠仁慈了,他也沒有什么好抱怨地。
哪知一路見聞卻讓黃宗羲大開眼界。一路看來。雖然是蒙古人居多。但漢人也不少,最主要的是軍隊牢牢撐握在漢人手里,通過這些新建的城池,蒙古人雖多,但被割裂成一塊塊,根本對唐軍構不成威脅。草原牢牢地被唐軍控制。
黃宗羲生長在江南,何曾見過這種草原風光,沒有了生命威脅,黃宗羲反而不以草原為苦。安心在草原住了下來,黃宗羲剛來到漢蒙城時,這里地城墻才建起不久,一切都還粗糙地很,黃宗羲還參與了后期的城內民居的建設中,他此時坐著的府第,也有一份他的功勞。
漢蒙城位于蒙古高原的中部,肯特山南端,鄂爾渾河支流圖拉河畔,南北兩面是連綿起伏地群山,東西兩面為廣闊的草原,黃宗羲到這里時剛好是在夏季,這里的夏季最高溫度也達到三十五度左右,幸好城畔就是河流,清澈的圖拉河從城南地博格多山腳下自東向西緩緩流過,河中不時有魚兒從中躍起,風光一點也不差于江南,讓黃宗羲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里。
跟隨黃宗羲來到這里的有三百多人,除了押運的兵丁外,一部分是唐軍境內違反唐軍法令的壕強,他們的家產被沒收,人被配到這里,都以為死定了,看到了這里的美景也大為驚訝,而另外一些是唐軍境內的平民,多是家中窮困僚倒者,唐軍對自愿牽到這里的人有許多優惠,先每人有二兩銀子的安家費,到這里每人可以無償得到一百畝的土地,免費借給耕牛和種子,開墾出來的土地十年免稅。雖然故土難離,但還是有一些膽大的人受到唐軍如此優厚條件的吸引,甘愿風險來到這里。
在那些被流放的人還在呆時,那些自愿來到這里的貧民已歡乎著跳進了圖拉河,剛開始時聽到唐軍對這里的介紹時,大部分人還有些半信半疑,如今親眼看到兩邊無窮無盡的草原,還有那滔滔不絕的河水,看到那草長的豐茂,就知道這里的土地并不差,有了土地,有了河水,只有開墾出農田,日子還會過得差么。
一路上,大家雖然同吃同住上千里,但壕強和貧民還是分成兩上涇渭分明的陣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些出身壕強的人此時雖然作為罪犯被押解,押解的唐軍對壕強卻沒有為難,只要不逃跑,跟上隊伍,對他們既沒有刑具也沒有鞭打,他們家產雖然被抄了,但一身綢緞,兜里或多或少還有一點銀子,看上去倒是象去游玩的富人。他們還是看不起那些自愿到這里的貧民,認為和他們交往是降低身份。
而那些貧民本來對壕強有幾分敬畏,知道他們的罪犯身份后,見他們還瞧不起自己,對壕強們更加冷談,唯有黃宗羲和他的書童,兩邊都能接受,對壕強們來說,黃宗羲是讀書人,自然是自己當中的一員,對那些貧民來說,黃公子學識淵博,懂得許多他們不懂的道理,又毫無架子,自然值得交往。
見黃宗羲和他的書童在岸上呆,河里已有人招乎,道:“黃公子,這里的水好清涼,快下來吧。”
黃宗羲知道河里招乎他的是張老六,張老六家中有八個兄弟子妹,他排行老六,雖然活下來的不過五個人,前面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家中依然叫他老六,張老六的家在山西,一家十幾口人,租種了三十多畝地,一年累死累活,打下一百多石糧食,大部分卻要上交給地主,一家人有時連稀飯都吃不上,唐軍來后,他家的地租降到了三成五,又推廣了高產作物,吃飽飯是沒有問題,張老六卻不甘心一輩子這么過下去,聽到唐軍的宣傳后,報名來到了草原,帶動了他們村子的二十多人。
和壕強拖家帶口不同,他們這些貧民基本上是都是青壯年,所以才會如此毫無顧忌,那些壕強感染到了貧民的興奮,有心也想到河邊清涼一下,卻因已被人霸占了最好的河段,只好多走路,去到了上游,女眷們看到有人已在河中脫得赤條條地。忙暗罵了一聲無禮,急忙把臉轉了過去。
黃宗羲聽到有人招乎,見押解的唐軍也到了河邊。并不管他們,和書童一起到了河邊,黃宗羲將腳上的鞋襪脫下。雙腳放入冰涼地河水中。一股涼氣馬上從雙腳傳來。只覺得無比舒服,黃宗羲將雙眼都閉了上來,細細享受。
張老六等人卻不想讓黃宗羲如此斯文,同行這么多天,兩人早已混熟,趁著黃宗羲閉眼。悄悄來到黃宗羲身邊,往黃宗羲手上一拉,“撲通。”一聲,黃宗羲一頭栽到了水里。
張老六等人看到了河中有許多魚游來游去。頗想抓到幾條,哪知這里的魚奸滑無比,任張老六和二十幾個后生轉了半天,一條魚也沒有抓到,這些魚卻不跑遠,只是和張老六等人隔了一段距離,氣得張老六破口大哭。
張老六卻不知,這里的魚一年前還是呆頭呆腦地,任人捕捉,只是唐軍中修城地民夫一到,一有空就下河捉魚,剛開始時魚兒根本沒有防備,被人一捉就抓住了,后來水中地魚兒損失慘重之后,才得到了經驗,變得如此奸滑。
眾中在水中涼快了半天,在唐軍的催促下,才一一上岸,進到了城里,到了城中,當時的外城已全部完成,先到的人也建好了自己的房子,他們的房子只有一個地基,就只能自己動手,幸虧駐軍和先到地人也紛紛幫忙,不到一個月,房子已建好。
唐軍再給他們劃分土地,在城的四周,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百畝的草地,分到地的貧民都歡呼起來,拿著租借到了牛和農具紛紛肯起荒來,此時開出來地土地還可以在冬季來臨之前種上一季番薯,馬鈴薯等作物,一人只要開出數畝地,這個冬天就不用愁了。
那些壕強拿到耕牛和農具卻傻了眼,他們一個個養尊處憂,何曾種過地,可是唐軍給他們放的糧食恰好可以維持到收獲之后,如果不種地,冬天來臨之前他們吃什么,他們只好低下頭顱請張老六他們幫忙。
黃宗羲也不得不第一次拿起了農具,與壕強們不同的是,許多貧農都主動幫黃宗羲開荒,讓黃宗羲頗為感激,不過他自己還是很快學會了干農活,到了秋收時,吃到自已親手種的糧食,黃宗羲也覺得無比自豪。
那些壕強們今年的生活卻不好過,他們開墾的土地最少,收成也差,好在唐軍已料到了這種情況,充許進入草原的漢人在第一年每人可以借貸五石糧食,這五石糧食可以分三年歸還,這樣,每人都可以渡過第一年的難關,至于第二年,若是還養不活自己,那就活該了。
秋收之后,又有一批蒙古人進到了城中,他們都是牧民,以前在冬季他們都是躲在帳篷時躲過寒冷的冬季,經常有人和牲畜凍死,現在有了城池,當然愿意搬進城來。
蒙古人的到來,開始讓漢人比較恐慌,城中雖然原就有蒙古人,但蒙古人畢竟少,漢人占了大多數,又有軍隊的保護,大家比較放心,這里遷來的漢人有許多是山西過來的,有人還受過蒙古人的兵災,見了蒙古人的人數和漢人差不多,哪能不害怕。
哪知進了城的蒙古人卻規規矩矩,唐軍為了不引起漢人的恐慌,給他們專門劃出了居住的地方,若蒙古人要進入漢人的集聚區,不得結隊十人以上,蒙古人都一一照辦,十幾天后,漢人見到這些蒙古人才不再害怕。
這些蒙古人都屬于投靠唐軍的部落,他們現在有的家人還在唐軍中參軍,以前蒙古人劫掠成性,但大部分財物都給了領,落到他們手里的東西其實很少,唐軍來了之后,他們不用靠劫掠,可以輕易的換到以前所需的物品,唐軍又給他們劃分了草場,讓他們免于爭斗,其牛羊,馬匹唐軍也有人來定期收購,他們的生活比以前舒適的多,加上大部分人見識了唐軍的火槍,利炮,自然會規規矩矩。
唐軍在城中開始都是進行軍管,現在集聚了這么多人,民政也不可忽略,李山下令讓城中的人自行推選出一名鄉長來管理民政,黃宗羲得到了多數人的擁護,被推舉了出來,黃宗羲雖然不肯干,但禁不住大家的懇求,最后還是接了下來。
黃宗羲開始了漢蒙城的文官工作,和駐軍的最高長官李山打起交道來,開始黃宗羲以為李山只是一個低級軍官,從城中的各種告示上來看,雖然不一定是粗鄙不文,但也一定不好交往,哪知黃宗羲和李山交往日久,才知李山雖然在詩詞上造詣不深,但唐軍中的各種法規,民政上的各種得失,還有形勢上的把握,都講得頭頭是道,讓黃宗羲刮目相看。
李山的這些知識都是從唐軍軍官培訓學校學來的,唐軍在將軍以下的軍官每升一級,都有一定的時間,來學習各種軍事知識,還有唐軍中的各個條例,甚至民生等等。
李山也現了黃宗羲的才華,漢蒙城交到他手上一個月,已經比以前整潔,整齊多了,兩人的關系也越來越好,與朝庭以文統武不同,若說唐軍的高層是文武并重,在這樣的城市就完全是武力壓倒一切,李山雖然只是一個上尉軍官,卻是漢蒙城的實際主事之人,因此唐軍對這樣的城池長官人選也是頗為看重,若只是一個武夫,根本不會擔任一城之。
漢蒙城第一次下雪時,黃宗羲曾興奮異常,帶著書童迎風賞雪,可是凜洌的寒風馬上把他吹回去,后來更是沒日沒夜的大雪,將城中的街道全都淹沒,每次大雪過后,黃宗羲都要遵照李山的吩咐,組織全城的青壯將街道打掃半天,才能清理出一條路來,黃宗羲再也沒有賞雪的心情。
在這樣的冬季最愜意的事,莫過于坐在溫曖的房中,和一兩個知已好友對酌飲酒,黃宗羲現在沒有買酒的酒錢,而唐軍把白酒也當成了軍用物質,各個草原城池的唐軍,都有定量供應,這個白酒比市面上出售的白酒更勝一籌,黃宗羲現后,一下雪就跑到李山的府中蹭酒喝。
門突然被打開了,一股寒風吹了進來,黃宗羲剛把一懷酒送到了嘴邊,被風一吹,差點蹌了起來,見進來的是李山的一個親兵,親兵顧不得關門,向李山報告道:“上尉,城外來了一批人,我們要不要開城門。”
以下免費:烏蘭巴托始建于1639年,當時稱“烏爾格”,蒙語為“宮殿”之意,為喀爾喀蒙古“活佛”哲布尊巴一世的駐地。”烏爾格“在此后的15o年中,游移于附近一帶。1778年起,逐漸定居于現址附近,并取名“庫倫”和“大庫倫,“蒙古語為“大寺院”之意。1924年蒙古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改庫倫為烏蘭巴托,并定為都,意思是“紅色英雄城”。</dd></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