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時間很快,就到了丁桃語直播的時間。</br> 『這是桃語的直播間?』</br> 『我沒走錯吧,光線為什么這么暗,桃語的臉色也好憔悴,她沒化妝嗎?眼眶還有些腫,眼底都是烏青,是不是哭過了?』</br> 『女神好慘。』</br> 『刑法一直跟的是桃語老師,老師的三階層刑法體系講得很清晰,很喜歡。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只要桃語知錯能改,某人的粉絲就別斤斤計較揪著不放了。』</br> 『說起來,桃語十年前做主講的時候,某人還在上高中吧。』</br> 『說不定某人的司法考試,聽的都是桃語姐姐的課。』</br> 『……』</br> 平時。</br> 丁桃語每隔一段時間,也都會在直播平臺直播。</br> 一方面,聽她課的學生會私信她問一些問題,多數學生都不懂的問題,丁桃語就會開直播解答,這樣也比一個一個地解釋要高效率很多。</br> 另一方面,容大法考給丁桃語包裝出來的人設,是高顏值美女老師,她也被很多準備司法考試的同學戲稱為桃語女神,各大社交賬號上粉絲無數。</br> 所以每次開直播,她都要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很多男同學聽她的課或者是被推薦來聽她的課,也是因為她講課通透,顏值又高。</br> 可是這一次……</br> 丁桃語沒穿西裝,而是穿了件款式老土的t恤,頭發像幾天沒洗了,劉海蔫蔫地垂在額頭前,和它的主人一樣,身上有種一蹶不振的蕭索的感覺,妝也沒化,沒涂口紅沒涂眼影,倒是眼底的烏青分外明顯,也不知道是真的沒睡好,還是刻意用化妝品做出來的假象。</br> “各位同行和同學,大家好。”</br> 丁桃語嗓子啞了,吸了吸鼻子,“今天開這個直播,主要是想向深厚法考和薛深老師道個歉,我,做錯了事情……”</br> 王厚德拿小號進了直播間,一邊聽丁桃語直播,一邊給薛深實時轉播,對薛深講道:</br> “丁桃語在給你道歉了。”</br> “丁桃語承認自己書里和網課里講到的案例和知識體系,借鑒了你的課程,還有你的薛深刑法筆記。”</br> “丁桃語說自己愿意承擔一切法律責任,愿意及時改正自己的錯誤。”</br> “薛老弟,依我看,你是真的在律所和法院那些大染缸里待久了,你把人心想得太復雜了,多慮了吧。”</br> “這丁桃語還挺有擔當的……”</br> 王厚德有些欣慰,語氣里又有些痛快。畢竟,因為丁桃語的年紀比薛深大十幾歲,閱歷又比薛深更豐富,從事司法考試授課的時間也比薛深要長,大多數在準備司法考試的學生,還是更認可丁桃語是原創,薛深是抄襲者。那時候,不僅薛深挨罵,整個深厚法考也沒好到哪里去,跟著薛深一起挨罵,被罵收容包庇一個抄襲者。</br> 可是,這時候王厚德倒覺得,丁桃語這人不錯,畢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誰還沒有腦子一熱,做了錯事的時候呢?</br> 然而王厚德這一句話還沒說完,直播間的那頭,丁桃語話鋒一轉,語氣和態度直接三百六十度大轉變。</br> 丁桃語擦著眼淚說:</br> “我做錯的事,我認。”</br> “但是有些人私信讓我去死,讓我滾出法考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br> “法考教學這件事,我做了大半輩子,離開這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我該去做些什么事情,我該怎么走下去我未來的后半段人生。”</br> “還有,禍不及家人,那些引導輿論,讓我家人都去死的人,是不是真的太惡毒了?”</br> “我不知道薛深老師是怎么想的,薛深老師是不是也想讓我滾出法考圈,讓我這輩子都不能再碰觸我熱愛的法律事業,薛深老師是不是也想讓我去死,是不是也想讓我的家人去死???”</br> 說到傷心之處。</br> 丁桃語泣不成聲,她一聲接一聲地啜泣著,胸膛劇烈起伏,情緒激動到好幾分鐘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br> 她的態度改變像是開啟了一個什么信號,直播間里有不少她的無腦粉絲,紛紛在彈幕里說道:</br> 『桃語老師是最好的老師。』</br> 『+1』</br> 『+2』</br> 『+10086』</br> 『某人積點德吧,桃語老師的直播間光線那么暗,穿得也不體面,你們別逼她了。』</br> 『不知道為什么要那么針對桃語老師,殺人不過頭點地,丁老師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也說了會承擔責任,為什么總有些奴隸非要逼得她退圈,非要逼得她去死呢?你們真的不覺得自己很惡毒嗎?』</br> 『希望桃語老師盡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回到課堂上來,回到我們身邊來,離法考沒有幾個月了,我去年聽的就是桃語老師的課,今年還跟著老師您,我今年一定要過法考。』</br> 『啊這……默默說一句,難怪樓上你過不了法考,你活該啊。一個學法律的人,一個想過法考的人,連最基本的尊重他人著作權,保護知識產權的道理,都不懂嗎?』</br> 『……』</br> 看著彈幕里風向秒變,王厚德臉色變了變,他盯著屏幕,還沒來得及讓深厚的公關部門動手,就看到彈幕里彈出一條公告:</br> 『“薛深”進入“丁桃語”的直播間。』</br> 『“薛深”進入“丁桃語”的直播間。』</br> 『“薛深”進入“丁桃語”的直播間。』</br> 因為薛深的粉絲已經達到八位數,算是這個直播平臺的頂流了,比一些一二線的大明星也不逞多讓,所以,他進入別人直播間的時候,系統會用紅色加粗的字體在丁桃語的直播間連續三次公告,甚至還會有全站公告。</br> 直播間里的網友面面相覷,紛紛把【???????】和【臥艸艸艸艸艸艸艸艸】打在公屏上,誰也沒想到,這個時候薛深會直接進入丁桃語的直播間,而且是毫不避諱地用大號進直播間,絲毫不掩飾。按照常理,這個時候薛深難道不應該避嫌,不是應該讓深厚的公關部門出面處理這件事嗎?</br> 他自己就堂而皇之地進了直播間,是什么鬼?</br> 直播間的屏幕上。</br> 丁桃語沒化妝,有些起痘的臉上,閃過一抹強烈的不安。</br> 她強撐出一抹笑容,還沒等她想好措辭,開口對薛深說些什么,薛深在她直播間里打賞了一個最貴的禮物,花園城堡,粉紅色的特效在整個直播間綻放時,也順便給薛深發的彈幕加紅還加了個粗:</br> “你們可能不知道,你們那個今天穿得不太體面的桃語老師坐的沙發價值二十萬,她戴的耳機價值兩萬,她手腕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手鏈是高級定制,價值五十萬。”</br> 眾人:“……”</br> 薛深又打賞了一個花園城堡,因為這是直播間最貴的禮物,隨著禮物一起送給主播的寄語,字體是可以放大加粗的,這也是為什么,薛深說一句話,就送一個禮物:</br> “還有啊,我其實不是很理解,一些月入幾千塊的人,為什么要擔心月入幾百萬的人過得不好呢?請問,你們的年收入,有你們丁桃語老師一年交稅的錢多嗎?”</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