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直接質問徐清，徐清愣了愣，還算禮貌的向著黃老看了過去。雖然很不同意黃老這種偏激的理念，但是尊老愛幼，徐清還是要努力做到的。
    徐清從黃老的作品中也看了出來，就現代詩水平，黃老還是可以的。應該也曾影響過一些迷茫中的年輕人。
    “我的看法是，這些文學性作品更強的作品，確實挺值得我們欣賞的。閑暇時間看一看，陶冶陶冶情操，確實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徐清的這段話，還是讓黃老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可是徐清，卻還沒有說完。
    “但是黃老所說網絡小說全是糟粕的說法，我是不贊同的。網絡小說歸根結底還是小說。不能因為傳播渠道不同，就把同一種東西簡單明確的分成兩個部分。
    很多網絡小說都有出實體書版本，而現在的實體書作品，普遍也能在網絡上找到相關的內容。
    黃老所說的網絡小說，其實指的應該是娛樂性遠大于文學性的那些小說作品。”說到這里，黃老的臉色就已經很是難看了。這已經是相當于直接指出黃老的錯誤。雖然，徐清說的內容確實是正確的。
    “我不否認，有一部分網絡小說過分追求娛樂性，導致文學性淡漠，作品中甚至充斥著不少糟粕。可是同樣的，也有很多優秀的網絡作品，兼顧文學性和娛樂性。在引人入勝的同時，還能把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介紹給那些處在迷茫之中的年輕人。
    存在即合理，因為網絡小說娛樂性大于文學性，就應該禁止所有的網絡小說？
    小說體裁，總是要注重娛樂性的。您老能說《三國演義》、《水滸傳》這些作品，沒有文學性？”
    “哼，一個宣揚暴力，一個講得是占山為王的土匪。都不是什么好書。”
    黃老的聲音傳來，徐清忍不住愣了愣。一個人真的可以這么刻板？四大名著都不是好書了？
    “嚴文棟先生的《夜色》也是實體書作品，可是如果不是兼顧文學性和娛樂性，《夜色》能獲得現在這樣的成功？”徐清其實還沒有時間看《夜色》的內容，但是題材既然是小說。那娛樂性當然是不差的，否則的話，為什么會有那么多讀者追捧這部作品？
    嚴文棟愣了愣，這火怎么就燒在他身上了。他雖然也不贊同黃老的說法，可是卻沒準備因為這件事情得罪黃老。
    然而，還沒等嚴文棟說什么。黃老就再次開始反駁徐清。
    “小說什么的，我不管。我就覺得，年輕人就應該多讀一些詩歌之類的作品。詩歌無疑是文學性最高的作品，多讀讀詩歌總沒壞處。”
    黃老沒有明說，可是意思已經很明白了。詩歌文學性最高，所有人就該排著隊去讀他寫的那些現代詩。
    黃老避開了《夜色》娛樂性的話題，無疑就是對《夜色》這一類文學性較強的小說作品，同樣沒什么好感。
    這老頭，真的已經是老糊涂了。徐清突然間沒有了和他聊下去的興致。
    然而就在徐清還沒來得及撤走的時候，周圍卻傳來了其他人的議論聲。
    “這是誰啊？你們以前見過么？”
    “我是電視臺的，近期蘇峰地區偏文學圈子的集會我都有過來，沒見過這個人。”
    “看起來很年輕啊。應該剛剛入行吧？”
    “大家都沒見過？那就妥妥是剛入行的新人了。說不定就是寫了本書，找不到出版社愿意出版，跑到這里碰運氣來了。”
    “得罪了黃老，他以后在這個圈子還有什么前景可言。這是來碰運氣來了么？來作死了吧？”
    “也不一定，說不定就是來演一出嘩眾取寵。等電視臺、報紙什么的報道他一下，他再把他的作品拿出來。哎，又是一個想走捷徑的年輕人。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沒有一個愿意腳踏實地的么？”
    黃老聽到這么多人聲援他，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
    “怎么樣？無話可說了吧？”
    徐清冷笑一下：“不是我無話可說，你都說出四大名著都是糟粕這種觀點了，我再說什么，你能聽得進去么？不過，還有一點我想告訴你。
    你以為沒有網絡小說，甚至沒有小說，就會有人去看你的詩作了？您老，真的是想多了……”
    “小子你狂妄！”黃老已經是徹底生氣了。
    跟前站著的那一圈人，看到了能和黃老拉近關系的機會，趕緊開始附和。
    “真的是太囂張了。”
    “一個新人，還沒有成功，就已經這么飄了？！”
    “你看過黃老的作品么？就敢放出這話？”
    “黃老的現代詩，那可是我們蘇峰一絕。我容不得你這樣說黃老！”徐清分明看到，這幾人說話之間，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為了拉近和黃老的關系，這些人隱藏真正的想法，開始幫助黃老對付徐清。可是等這些話說出口，他們自己又忍不住有些笑場了。
    黃老卻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年輕人。你懂詩歌么？！”
    “哼！”徐清冷哼一聲。有些清冷，又夾雜著些許憤慨的聲音突然從徐清的口中傳出。
    “
    在樹與樹的遺忘中
    是狗的抒情進攻
    在無端旅途的終點
    夜轉動所有的金鑰匙
    沒有門開向你
    一只燈籠遵循的是
    冬天古老的法則
    我徑直走向你
    你展開的歷史折扇
    合上是孤獨的歌
    晚鐘悠然追問你
    回聲兩度為你作答
    暗夜逆流而上
    樹根在秘密發電
    你的果園亮了
    我徑直走向你
    帶領所有他鄉之路
    當火焰試穿大雪
    日落封存帝國
    大地之書翻到此刻”
    北島的《路歌》……
    而北島，是14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人物……
    拋開北島寫下這首詩當時的意境不提。徐清在此時把這首現代詩帶到這個世界，卻可以通過幾個方面來進行理解。
    一方面，是指雖然周圍這么多人，都是蘇峰文學界的人物。但是徐清走在其中，卻忍不住感到一絲前路的孤獨。
    任憑其他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甚至“狗的抒情進攻”，徐清卻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不會受他們影響。
    一方面，又可以指黃老。黃老站在人群之中，看似所有人都同意他的看法，還幫助他對付徐清。可是事實上的話，根本沒有一人認可黃老這種理念。
    看似人不孤獨，道路卻一片孤寂。然而黃老，卻還不自知。
    短短一百多字的詩歌，卻振聾發聵。而這一優秀到極點的作品，偏偏跟在黃老的那句“年輕人，你懂詩歌么”后面。
    沙龍這里的眾人，一時間有些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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