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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_80680接下來幾天,宜熙都忙于工作,直到周末才又騰出半天空,卻不是為了和黎成朗談戀愛,而是趕赴另一個重要場合。
沈灃的訂婚典禮。
說起這事兒宜熙還覺得驚訝,雖然年前就聽說家里在安排沈灃相親,但她想著自家表哥那般風(fēng)流瀟灑,怎么著也得撐到三十出頭才會乖乖投降,誰料不過27歲,就金盆洗手準(zhǔn)備走進婚姻殿堂了。
休息室內(nèi),宜熙抱著一捧繡球花,漫不經(jīng)心撕下片花瓣,“你就不能有點用嗎?讓你結(jié)婚就結(jié)婚,骨氣呢!”
她知道些內(nèi)|幕。沈灃的未婚妻和他一樣家世顯赫,這樁婚姻是標(biāo)準(zhǔn)的家族聯(lián)姻,兩人此前甚至都不認(rèn)識。也因此,宜熙對這樁婚事下意識排斥,覺得表哥太過草率。
沈灃穿著純黑修身西裝,正低頭調(diào)整袖扣。男人側(cè)顏依舊風(fēng)流多情,聞言似笑非笑瞥宜熙一眼,“長幼有序,咱們家規(guī)矩這么大,我不早點結(jié)婚,你豈不是遲遲等不到了?”
宜熙扁著嘴不高興,把花瓣撕得更起勁。沈灃挑挑眉毛,戲謔道:“這么想救哥哥???那好,孫小姐也有個哥哥,你嫁給孫先生,我就不用和她結(jié)婚了。”
沈灃的意思很明白。沈老先生就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兒沈一璐年輕時就和父親鬧翻,投身演藝事業(yè),宜熙作為外孫女也走上了跟媽媽相同的路,完全不管家里的生意。小兒子沈釗倒是乖乖繼承了公司,但也只生了沈灃一個孩子。換句話說,除非宜熙心血來潮不演戲了回來經(jīng)商,否則沈家偌大的家業(yè)就只有交給沈灃繼承,伴隨而生的責(zé)任也落到了他頭上。
宜熙眼珠子一轉(zhuǎn),誠懇道:“不然我們再等等,crystal都15歲了,搞不好她對管理公司有興趣??梢园沿敭a(chǎn)交給她,順便讓她來聯(lián)姻嘛!”
沈灃看她片刻,意味深長道:“看不出來,原來你還有演惡毒繼姐的潛質(zhì)。開辟戲路了?!?br/>
說來說去,宜熙只是不喜歡他這么隨便就結(jié)了婚。沈灃忍不住嘆口氣,“這種事情不是很正常嗎?別說我是家里唯一的兒子,就算是你,找了個家世差太多的男朋友,爺爺一樣不會同意的。黎成朗雖然年齡大了些,好歹別的地方都配得上你?!?br/>
“你現(xiàn)在管他叫黎成朗了?”
沈灃不屑地哼道:“都要當(dāng)我妹夫了,難道還要我叫他‘黎老師’?”
宜熙把花瓣撕得差不多了,終于暫時屈服,“好吧,新娘子在走廊另一頭的休息室?我想見見未來嫂子,你給我引見下吧。”
沈灃皺皺眉頭,“不太好辦,畢竟我和她也不熟。”
“都要結(jié)婚了還不熟?”
“加上今天,我們總共見了四次面,你覺得呢?不過她和周安琪是發(fā)小,你要是還記得周安琪,可以讓她幫你引見?!?br/>
宜熙當(dāng)然記得周安琪,當(dāng)初就是在她的婚禮上,黎成朗認(rèn)出了她的真實身份。不過一晃也好幾年過去了,宜熙跟周安琪這期間都沒怎么聯(lián)絡(luò),現(xiàn)在再去打交道也尷尬。她聳了聳肩,無奈地放棄。
宜熙安慰自己,“不見就不見,反正也只是訂婚典禮,最后結(jié)不結(jié)還不一定呢!”
沈灃翻個白眼,“真是感人肺腑的祝福語,最適合送給訂婚夫婦了?!?br/>
因為只是訂婚典禮,并沒有邀請多少長輩,來的大多是沈灃和新娘子的好友。場地在沈釗一棟位于北京郊區(qū)的別墅內(nèi),采用了相當(dāng)高級別的安保,不得不說這很有必要,畢竟除了宜熙和黎成朗,今天還有好幾個大明星也到場了。
算起來,這還是公開戀情后,宜熙和黎成朗頭回一起在社交場合露面。兩人都身著正裝,含笑和賓客打招呼,因為宜熙是新郎的妹妹,還要擔(dān)負(fù)起主人家的責(zé)任,就更要耐著性子應(yīng)酬。富二代們對女明星大都兼具好奇和看不起兩種感情,可宜熙這種本身是富二代的女明星就不一樣了,那些公子哥兒們對她異常熱情,如果不是全國人民都知道她有男友了,恐怕宜熙當(dāng)場就會收獲十幾個追求者。
等終于回到黎成朗身邊,她大倒苦水,“我后悔了,我哥還是安安分分結(jié)婚吧,不然訂婚禮上的苦我都白受了!那些男人怎么這么能聊啊,我差點以為是過年在應(yīng)酬七大姑八大嬸兒!”
黎成朗說:“你該慶幸今天沒有記者,不然咱們倆都別想清靜。”
某種程度上,記者真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嬸的親戚沒什么區(qū)別,明星承認(rèn)戀情前天天捕風(fēng)捉影,一點風(fēng)吹草動就追在后面問個不停。宜熙就一度極其煩躁,公開戀情時還天真地想過,至少以后沒人問她男朋友是誰了??墒钱?dāng)她結(jié)束旅行、重新開始工作后,等著她的問題就從“什么時候交男朋友”變成了“什么時候結(jié)婚”、“結(jié)婚會采取什么形式”、“有沒有可能選擇隱婚”。后來張斯琪告訴她,哪怕結(jié)了婚也無法解脫,到那時大家就會關(guān)心你什么時候生孩子,以及生男生女的問題了……
宜熙想象了下那畫面,打了個寒顫。周圍忽然起了陣騷動,宜熙順著望去,宋執(zhí)一身銀灰西裝,闊步朝她走來。
宜熙:“,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天有通告,抽不出時間嗎?
宋執(zhí)看了看四周。因為他的突然出現(xiàn),富家小姐們都雞血了,三五成群、面帶笑容地打量著這個方向,看得出都非常想上來搭訕一把“第一美男”。
宋執(zhí)壓低聲音道:“思鈞在嗎?我來找她的。”
黎成朗和宜熙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最然最近被宜熙和沈一璐的新聞?chuàng)屃孙L(fēng)頭,但宋執(zhí)和范思鈞的緋聞熱度并未完全散去。娛樂圈的神奇這時也顯露無疑,明明兩人私下都在說分手了,可在外人眼中,他們卻是剛曝光戀情的一對。雖然兩邊都沒有出面承認(rèn),但種種蛛絲馬跡先后浮出水面,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不過這也給了宋執(zhí)機會,聽說他還想挽回范思鈞,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再見她一面,卻總被范思鈞避開。沒想到這人不死心,居然追到了訂婚典禮上。
宜熙說:“范老師不是我邀請的,我不知道她在不在。”
范思鈞之前參演了明達集團投資的電影,今天也是給明達千金周安琪面子才會過來。不過宜熙撒謊了,她剛才還和范思鈞見過,她告訴她,今天的婚禮之后,她就要出發(fā)去美國,名為前往好萊塢試鏡,實際上是到父母身邊待產(chǎn)。
宋執(zhí)眉頭緊蹙,“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她,你真不知道她在哪兒?”
宜熙脫口道:“什么事要問她?你知道了?”
宋執(zhí)困惑眨眼,“什么?”
宜熙回過神來,“我……就是好奇,你要問范老師什么?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兒,不過房子就這么大,你找找……應(yīng)該能碰上吧。”
宋執(zhí)眼神卻陡然犀利,“宜熙,你瞞了我什么事情嗎?關(guān)于思鈞的?”
“沒有啊……”
宋執(zhí)握住她肩膀,遠(yuǎn)處的千金小姐團齊齊抽氣。他凝視著宜熙,漂亮的藍(lán)眼睛里滿是真誠的請求,勾得人心神不寧,“宜熙,我們是朋友吧?作為朋友,你可不能騙我。你仔細(xì)想想,認(rèn)識這么幾年,我對你一直很真誠吧?現(xiàn)在到你回報我了?!?br/>
他現(xiàn)在……是當(dāng)著她男友的面調(diào)戲她嗎?
黎成朗咳嗽一聲,用兩根手指捏著他的手腕,微笑卻不容拒絕地拿開了。宋執(zhí)可憐巴巴地看向黎成朗,對方搖了搖頭,宋執(zhí)終于長嘆口氣,“好吧,我自己去找她?!?br/>
宜熙被他的落寞擊中,又想起范思鈞含笑撫摸腹部的樣子,終于深吸口氣,“,其實也沒什么,就是……范老師跟我說,婚禮結(jié)束后她就要去美國,之后恐怕好一陣子都不會回來。你如果要找她,就抓緊吧。”
宋執(zhí)離開后,黎成朗問:“你究竟瞞了他什么?”
宜熙懶得看他,“秘密。我們女人間的秘密。”
說完這句話,宜熙就順手拿過一杯香檳,一飲而盡后把杯子塞到了黎成朗手里。她眨了下眼睛,神采飛揚道:“乖乖在這里等著,我要奔赴戰(zhàn)場了!”
范思鈞和宋執(zhí)都是意外,但還有一個大明星的到場卻在意料之中,整杯香檳下肚后,宜熙覺得身體里充滿了干勁,踩著高跟鞋就朝剛剛現(xiàn)身花園的盧嫣走去。
現(xiàn)場賓客已經(jīng)開始興奮了。即使身家頗豐,打過交道的名人不少,也很難能在同一個場合見到這么多大明星。黎成朗、范思鈞、宋執(zhí)和宜熙的份量已經(jīng)很驚人,現(xiàn)在又冒出來個盧嫣,已經(jīng)有公子哥兒開始調(diào)侃,沈老三連訂婚典禮都這么招搖,結(jié)婚時得請什么客人才夠分量?
大家笑,“這還用問嗎?至少他那位風(fēng)華絕代的姑媽是一定會到場的?!?br/>
宜熙走過去時,盧嫣正被幾個男人簇?fù)碇f話。她今天著了身正紅色小禮服,鬈發(fā)披散腦后,顯得美艷動人。宜熙笑道:“盧老師。”
盧嫣看到她后并沒有意外,自然地回以一笑,“宜小姐。來之前我就在想,會不會在這里見到你?!?br/>
“我哥哥訂婚,我當(dāng)然要在場,就是沒想到盧老師也來了?!?br/>
盧嫣道:“我和沈公子略有點交情?!?br/>
宜熙跟旁邊的公子哥們笑笑,他們會意地散開,交給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盧嫣道:“宜小姐有話想跟我說?”
“當(dāng)然。這里不方便,不知道盧老師有沒有興趣,我?guī)銋⒂^下房子?”
看得出盧嫣有一瞬是想拒絕的,不過最后她還是點了點頭,宜熙帶著她離開花園,進了主樓,宜熙說:“從那里上去是二樓,我哥和準(zhǔn)新娘都在上面,不過現(xiàn)在不方便去打招呼。我小時候也在這里住過,三樓東邊那間屋就是我的,想去看看嗎?”
盧嫣道:“不必了。這里沒人,宜小姐有什么話就直說吧?!?br/>
宜熙停下腳步。
自從一周前和黎成朗聊過,她就斷定之前的事是盧嫣所為,理由和充分的動機還在其次,更關(guān)鍵的是直覺告訴宜熙就是她。但無論如何,她并沒有證據(jù),只是自己的猜測。本來還想著,等盧嫣開始抹黑她,散播她才是輿論操縱者的消息時,她再趁機找她的破綻。可沒想到網(wǎng)上的事情居然就這么不了了之,并沒有對她不利的消息傳出來,對方竟提前收了手。
宜熙不明白為什么,卻不甘心就這么放過她。盧嫣之前的未婚夫是沈家生意場上的朋友,沈灃也因此和她打過幾次交道,宜熙便讓他以這個為借口,請了她過來。
盧嫣還在等她的回答,宜熙轉(zhuǎn)過頭,雙手抱臂冷冷地看著她。她態(tài)度轉(zhuǎn)變太快,幾乎是瞬間就從客氣周到的主人,變成了居高臨下的挑釁者。
宜熙說:“我想問您,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讓您下這么大的狠手對付我?”
盧嫣面色不變,“什么意思?”
宜熙嗤笑,“您還要裝到什么時候?就像您說的,這里沒有別人,我也不會錄個音或者怎么樣,承認(rèn)自己做過的事有這么難嗎?”
盧嫣用一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她,“你找我過來,就是說這些沒憑沒據(jù)的指控?那很抱歉,恕不奉陪。”
她轉(zhuǎn)身想走,宜熙聳聳肩,“看到您這個樣子,我算是明白,黎成朗為什么不喜歡你了。”
盧嫣動作頓住,宜熙輕蔑道:“只是對我承認(rèn)都不敢,你究竟是有多沒用?還是你怕我打擊報復(fù)?呵,在圈子里呼風(fēng)喚雨這么多年的盧影后,卻怕我這么一個出道不滿五年的晚輩,不得不說,我感覺被恭維到了?!?br/>
盧嫣面無表情,宜熙走到她旁邊,輕聲道:“之前在網(wǎng)上散布我和沈老師的消息,你敢說,那件事不是你做的嗎?”
盧嫣怒目而視,下意識想否認(rèn),可對上宜熙嘲諷的眼神后,卻又遲疑了。她說她怕她!她怎么可能會怕她!這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憑什么站在這里嘲諷她!
如果不是她背后的沈一璐,她背后的沈家,她以為她可以在她面前囂張?!
就是這瞬間的遲疑,讓宜熙什么都明白了。確實是盧嫣做的,他們并沒有冤枉她。
宜熙:“謝謝您的坦誠?!?br/>
盧嫣臉上仿佛罩著層寒冰,并沒有否認(rèn)她的判斷。宜熙環(huán)顧四周,輕松地笑笑,“其實剛才是騙你的,我找你過來,并不是為了說那個。我是有別的事情要通知你?!?br/>
她重新把手伸到她面前,左手中指上戴著枚鉆石戒指,璀璨的光芒如針尖般落入盧嫣眼中。
“我和黎成朗已經(jīng)訂婚了,所以希望從今以后,你不要再把眼睛盯在他身上。之前十幾年的覬覦就算了,但從我和他在一起那刻開始,你就沒有資格了。哦,對不起,你從來就沒有過資格。畢竟黎成朗那么多任前女友,你可連一個席位都沒有占到?!?br/>
盧嫣氣得肩頭亂顫,好一會兒后卻又冷笑出聲,“你不過是和黎成朗在一起了,一個男人而已,算得了什么!我是喜歡過他,那又怎樣?我可從來不是一棵樹上吊死的人。黎成朗對我,沒有你以為的那么重要。”她輕蔑道,“你的報復(fù),就僅此而已了嗎?”
“有道理,我也覺得得到了一個男人,就以為得到了全世界的女人挺可悲的。所以我還要告訴你,無論我演不演《連環(huán)》,無論沈老師演不演《連環(huán)》,你都沒可能得到它了?!彼器镆恍?,“這部戲?qū)δ阕銐蛑匾瑢Π???br/>
這幾年,四大花旦里就屬盧嫣發(fā)展得最差,自從《武則天》票房慘敗,她就開始走霉運,連續(xù)好幾部電影都是票房口碑雙差評。她的資源也越來越少,宜熙和她同屬華瑞,聽到的八卦可實在不少。
所以這次,哪怕《連環(huán)》里女主角的戲份并不是很出彩,她卻仍然想得到手,甚至不惜對沈一璐出手。因為這是她目前能抓到的最好的資源,有謝凡和周學(xué)淵坐鎮(zhèn),比她去年演的那些爛俗愛情片好太多!
盧嫣臉色一白,“你以為你是誰,你……”
她沒有再說下去。說宜熙做不到嗎?那太愚蠢了。她當(dāng)然可以做到。周學(xué)淵是她的干爹,作為這部電影的主演兼投資人,只要周學(xué)淵不想用她,白慶春也沒話說。而且盧嫣也知道,憑自己這幾年的表現(xiàn),實在是沒什么競爭力,搞不好連周佩佩都比不過。
盧嫣咬緊牙關(guān),這一刻眼中才真正流露出怨恨。宜熙笑道:“其實我本來也可以像你一樣,編點故事傳得滿世界都是,但是沒必要。盧老師,我想報復(fù)你,只需要戰(zhàn)勝你就行了。無論是黎成朗,還是你最看重的演藝事業(yè),我都贏定了?!?br/>
或許張斯琪和范思鈞還未出現(xiàn)事業(yè)頹勢,盧嫣卻是真正開始走下坡路。雖然如今地位仍在宜熙之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宜熙戰(zhàn)勝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最后上下打量一圈盧嫣,“對了,剛才看到您和我?guī)孜皇澜患业母绺缌牡猛?,我好心奉勸您一句,還是放棄吧。今天來參加婚禮的,都是我表哥的朋友,年紀(jì)尚輕,對超過四十的女明星不感興趣。您錯過了上一任未婚夫,再想找到身家那么豐厚的金主,就得把年齡放到五十歲以上了。而且以您這吃著碗里、看著鍋里的脾性,就算還有那個運氣,恐怕最后也會像幾年前一樣,雞飛蛋打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