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剛到主宅的時候。
早已經得到消息的賀啟鬼就站在門口, 額…,也不能算是站,身形修長的妖異青年懶散的背靠在賀家大門上面, 一只手捏住耳朵上面垂下來的蒼白色骨墜, 紅色的眼瞳里面滿是無聊, 看著面前的場景。
幸好, 他等的時間不算長。
在遠遠看見熟悉的牛駝怪車隊的時候,便伸手懶洋洋的招了招。
賀啟陽同樣回了個手勢。
兩兄弟的默契絲毫沒有因為長時間未見而有任何變化。
此刻, 主宅大門打開, 迎接車隊的進入。
賀啟陽從牛駝車上面下來的時候,迎面就是一個懶洋洋的擁抱,他無奈的張開手,隨后賀啟鬼笑瞇瞇的抱住他,順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聽說在測試血脈的時候, 大發神威啊,小崽子?”說話的時候,賀啟鬼語氣有些愉悅, 顯然,弟弟天賦恐怖這件事情, 讓他有些開心。
賀家主宅很大。
位于陽翟的東南角,背靠城墻,面臨大街, 大街的某一段可以說完全就是賀家的地盤了。
宅邸風格與整個陽翟相似,都是大巧不工帶著一種古樸的蠻荒氣息,青銅制品隨處可見,包括一些掛件和日常用品。
那些青銅器上面雕刻著獸面紋, 每個家族有每個家族的獸面紋特點。
比如說賀家的獸面紋大多都是鳥紋,上面依稀可以看出烏鴉的痕跡,除此之外就是饕餮紋了,不過后者很少,一般只有沒有家紋的家族才會用。
這也算是靈氣復蘇后的一大特點了。
按理說青銅器遠遠沒有現在科技制造的合金結實,成為青銅就代表其的熔點較低,平常隨便一個火系覺醒者都能破壞。
然而,存在即合理。
青銅器對于靈力的傳達可以說是所有合金中排行前三。
又因為其在遠古時期就有名聲,一般大家族都會下意識的選擇它。
賀州在賀啟陽后面下車。
他聽見賀啟鬼的話語,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大哥和對方說的,話說,他哥呢?
怎么只有大侄子來迎接他?
抬起頭,下意識尋找親哥。
終于在不遠處樹下角落,穿著黑色暗紋長袍的賀瀛正站在那里,身后是氣勢沉穩的護衛,目光正淡然的看著這邊,似乎發現他的目光,輕輕點點頭。
看來剛剛才結束會議。
看見這件長袍,賀州就知道了。
他哥現在很忙,估計是擔心他們這次回主宅,百忙之下,抽空過來,既然這樣的話,那就不要繼續拖他時間了。
賀州想到這里,對著賀瀛擺擺手,做個你去忙的口型。
隨后就轉過身跟在賀啟鬼賀啟陽兩兄弟的身后。
“家主,祭祝他……”那位護衛看見了賀州的口型,又轉過頭看著賀瀛,明明這次過來是過來喊對方參加會議的,因為祭祝的離開,家族里面好多關于祭祀的事情都壓下來了。
雖然家主就算能替代處理一些事務。
可關于祭祀的事情,后者再厲害也不是萬能的。
這要是沒帶人回去,那些長老們肯定又要著急了。
賀瀛眼皮都沒抬,淡淡的道:“回都回來了,還急這一刻嗎?”
“他們難道讓阿州一回來就履行自己的職責?”
那護衛噎住了。
這話說的是沒錯。
賀州從小就嬌生慣養,當初賀月說其比他們現在這些小輩們玩的還狠,是真的沒有說錯,現在陽翟里面大家族子嗣之間流行的好玩的有意思的,他都碰過。
他們沒玩過的,他也碰過。
起碼這些小崽子不敢在15歲的時候,手中拿起磚塊,踹上家族會議室的大門,對著會議室里面的幾位長老腦門砸上好幾下,只是因為后者在會議中出言刁難他哥,還阻止后者繼承家主位置。
當時那件事情在整個陽翟都鬧得很大。
也就是因為他是前任家主親兒子外加下任家主同胞弟弟的身份,那位長老即使氣的咬碎牙齒也往肚子里吞。
至此,賀州一戰成名。
這樣一比的話,只是不想去履行職責,已經很好了。
護衛頓時不說話了。
賀瀛站在原地,目送一群人消失在走廊拐彎處,這才轉過身,前往會議室,繼續剛剛的事情。
他原本就沒指望真的將阿州喊過來。
賀啟陽跟在賀啟鬼的身后。
主宅他也好久沒有過來了,他爹在他8歲之后就帶他去往了石城,之后再也沒有回過陽翟,逢年過節也都是賀瀛賀啟鬼去往石城找他們。
現在看主宅里的事情,既熟悉又陌生。
路過祭殿的時候,賀啟陽發現門口人來人往,很多傭人手中端著各種各樣的青銅器,與日常用的青銅器有所不同,這里的青銅器花紋更加繁瑣,更加精美。
一件件如同藝術品一般。
更不用說青銅器盛放的東西了。
有些是好像獸怪血液的液體,盛放在青銅器中,散發淡淡的能量氣息,有些則是干枯的藥草,乍看之下,有點像是隨處可見的野草。
還有果子,甚至連某些獸怪的指甲都有。
總而言之,看上去有些像是祭祀的場景。
看到這里,賀啟陽頓時有些疑惑,開口問賀啟鬼道:“哥,他們這是干什么?主宅這邊有什么大事要發生嗎?”
大家族都有這種習慣。
有什么特殊的大事情發生,一般都會開家族祭殿,由家族祭祝開始主持祭祀儀式,祭祀祖先之類的,或者占卜此事兇吉。
賀啟鬼聽見弟弟的問話,身型一頓,停在原地,幾乎同一時刻,他目光無語的看著聽見兒子話語后就試圖躲起來的賀州,頭疼的道:“我說二叔,就算你想要離家族遠一點,但是這種事情你還是要告訴阿陽的吧。”
“特別是他現在已經覺醒了。”
賀州表情難得有些心虛。
一路上,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什么事情了,可偏偏想不起來,一直等到來到祭殿的時候,看見這群傭人手中拿著青銅器,他終于想起來了。
自己到底忘記什么。
他忘記告訴自家兒子點亮傳承之前該做哪些準備。
“因為阿陽覺醒之后,事情太多,我一下子就慌神了。”賀州撓撓頭,黑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無辜,開口道:“這些事情,我早就忘記差不多了。”
“不過替我謝謝你爸,這種事情也幫我做好了。”
“………”賀啟鬼此時表情難以言喻,真的,以前他二叔絕對不是這么不靠譜的人啊,明明在他小時候,也可以算得上英明神武。
嘆口氣,賀啟鬼沒有再說什么。
轉過頭看向賀啟陽。
此時賀啟陽看見自己親爹和老哥的話,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計這些是和他有關,原本應該是他親爹準備的,不過他爹因為他的事情,慌了神,完全忘記這回事。
隨后聽見賀啟鬼的嘆息聲。
“這些是獸祭的準備工作。”
“你是巫字牌,按道理講,準備的工作要比走繁瑣的多。”賀啟鬼也是太康院的學生,不過因為天賦的原因,他只拿到了和字牌。
鴉族的天賦點,的確不在戰斗力上面。
與其說賀啟鬼的不同,不如說賀啟陽這種戰斗力十分恐怖的鴉族血脈才是與眾不同的。
起碼在賀家這么長的歷史中,都沒有一例。
“你現在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只是家族里面庫存的一些材料。”
“點亮傳承和覺醒血脈不同,點亮一般都會借助特定的儀式聚集強大的能量,用來喚醒沉睡在血脈中的某些意識,再根據特定的手法獲得傳承。”
“因為喚醒血脈意識的能量過于強大,很容易就會對覺醒者的身體造成一定損壞。”
“這樣一來就需要準備很多東西。”
“一般大家都會選擇用一些高等級的同屬性獸怪血脈涂抹在身體表面,一方面是增加身體的抗性,另一方面則是混合自己的氣息,使其更加偏向于獸怪。”賀啟鬼語氣言簡意賅的將整個疑問解釋清楚。
頓了頓,開口道:“一般大家族還會選擇加入一些加強身體強度的藥草和某些特殊藥物,也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些。”
賀啟鬼說完之后,抬起頭,看了眼自己弟弟,發現后者神情若有所思。
他想了想,繼續開口解釋,道:“混合這些東西的人則是學校里主持祭祀的人,也就是祭祝,咱們家雖然也有祭祝,不過后者擅長的不是這方面。”
他看了眼賀啟陽身后的賀州。
賀啟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親爹,賀州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仿佛自己根本不是賀家那個偏科嚴重的祭祝一般,腦海中瞬間想起一個畫面。
表情有些了然。
他記得他爹好像就是祭祝來著。
看來老哥對他爹了解很深啊。
賀啟鬼絲毫不自在看見賀州死豬不怕開水燙,表情依舊淡定,沒有絲毫驚訝,說真的,要是二叔突然覺得不好意思,他才覺得可怕呢。
畢竟那是他爹都沒有干成的事情。
“太康院的獸祭要比正常的點亮儀式更加兇猛,因為它面對的絕大多數都是擁有強大潛力的血脈,儀式所蘊含的能量更加暴烈,無序,因此,除了家族準備的這些,你還需要再親自狩獵一只獸怪。”
“屬性不限,不過我建議是越強大越好。”賀啟鬼想了想,還是給他弟弟透露了一些關于獸祭的小內幕,一般來說,學院都是禁止擴散的。
不過他們兩個都是太康院的學生,說與不說沒什么區別。
“強大的獸怪血,起碼能讓你不那么痛苦。”
賀啟陽聽懂了。
這是去弄個防護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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