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的事連著鬧了幾天，花清祀也煩了，第二日關了手機窩在咖啡館里，煮了壺柚子茶，抱著抱枕小被看電影。</br> 臺風終于走了，連帶著天也晴了，可能是晴了的關系，隔壁要搬進來的住戶弄的特別勤，一個上午已經來了好幾撥人。</br> 董晴性子大咧，沒事就抓著一把瓜子過去跟隔壁人調侃，打聽完情報回來就跟花清祀和丁艷分享。</br> 丁艷笑她，“你可真是閑，跟一群大叔也能聊這么高興。”</br> “我還不是怕新鄰居不好相處，咱們開咖啡館，萬一隔壁鄰居嫌吵鬧什么的，到時候矛盾就多了。”</br> 花清祀話不多，靠著沙發，頭微微作疼，昨天喝了不少酒又吹了夜風難受是應該的。</br> 下午三點多，董晴又打聽了一番回來。</br> “有錢能使鬼推磨，隔壁簡裝速度好快，墻紙都貼完了，之前看著老舊破爛沒想到這么一收拾出來還挺不錯的。還有我發現新鄰居特別有眼光，簡裝出來的效果看著特別簡約舒服。”</br> 丁艷不信，“真的，一會兒我也去看看。”</br> 清祀小館一月營業額并不多，其實花清祀就沒想過靠這個賺錢，主要是當初想找點事給自己做，女孩子嘛選擇的店也就那幾樣。</br> 所以請兩個員工她就非常清閑，如果生意好忙起來三人也能兼顧。</br> 晚餐的時候，花清祀開了手機，還真有好多未接觸過的陌生號碼，程悅跟她高中同學，即使昨晚鬧得不愉快，大抵也會為了楊家存亡來聯系她。</br> 除此之外，有盛白衣來的短信。</br> 【昨晚喝了酒，吹風又淋雨身體可安？】</br> 消息是上午十點多發的。</br> 花清祀一陣頭皮發麻，趕緊拿著手機上樓回撥了電話，三聲響鈴對方就接了，她實在覺得歉意。</br> “很抱歉沈先生，怕被打擾關了手機，剛剛才看到消息。”她聲音本就軟，隔著電話來聽似乎更軟。</br> 盛白衣輕笑，隔著話筒，裹了層電流似乎更加蘇骨。</br> “沒關系，我今早醒來有些頭疼，想到你一個姑娘就問問你，怕冒昧了沒敢致電。”</br> 他頓了頓，瞅了眼窗外景色。</br> “加上晚意準備著手處理楊家，我也擔心有人來騷擾你。”</br> 普通問候，卻是格外貼心細致。</br> 花清祀說了謝謝，“沈先生您身體怎么樣，是不是昨晚吹夜風著涼了。”</br> “無礙，只是宿醉頭疼，現在已經沒事。”</br> 花清祀在二樓，依在窗戶邊看隔壁搬家的動靜，響動有點大從話筒飄過去。</br> “花小姐很忙嗎，會不會打擾你。”</br> “不會，隔壁在搬家動靜有點大。”她撤回身，關上窗動靜就小了，微微電流在話筒里流竄，尋常問候外似乎沒什么話題。</br> 就在盛白衣準備結束通話時，花清祀問他，“沈先生喜歡大閘蟹嗎。”</br> 這是要請他吃飯了。</br> 盛白衣勾唇，摩挲著沉香木，“入秋了，正是大閘蟹肥美的時節。”</br> 沒說不喜歡那就是喜歡了。</br> 花清祀了然，“您看后天怎么樣，還是在花滿樓，請您吃個便飯。”</br> 盛白衣客氣了下，“有些麻煩您。”</br> “您言重，本來就是約好的。”</br> 迂回了下就夠了。</br> “那便卻之不恭。”</br> 花清祀笑起來，笑聲也軟軟的，分外招人，“沈先生好客氣，那就這么定了，兩天后花滿樓，恭候大駕。”</br> “花小姐似乎也挺客氣的。”</br> 可不嘛，恭候大駕這種話都說出來了。</br> 她很乖的嗯了聲，“那都別客氣，兩天后見。”</br> “好。”</br> 通話結束，盛白衣就笑了，著實覺得這個消息去的值得，還以為花清祀說的那頓飯昨晚就算吃過了。</br> 今日的清祀小館，又是沒有營業收入的一天。</br> 休息一日花清祀精神好了，下廚給倆小姑娘做了咖喱飯，兩個人吃了兩碗米飯。</br> “清祀姐，你做的咖喱飯怎么這么好吃啊。”</br> “對對對，超級無敵好吃。”</br> 其實奇怪，花清祀不藏私的，怎么做的都交過，董晴跟丁艷不錯眼的學，工序，步驟，甚至配料用量都是一模一樣可做出來總不及花清祀。</br> 花清祀自己也納悶，吃完后喝著柚子茶，認真在考慮，“是不是火候問題，文火悶煮慢慢來。”</br> 董晴說，“我就是文火悶煮，全程盯著半點沒怠慢。”</br> “那可能是熟能生巧吧，沒關系慢慢學，有朝一日一定青出于藍。”</br> 吃過午飯，沒有客人，三個姑娘窩在一起玩兒飛行棋，下午五點多的時候董晴收到快遞，是她母親從家里郵寄來的兩只溜達雞，特別肥。</br> 董晴也是聰明，喊了個同城送把雞送去花滿樓，她知道花清祀明兒要請朋友吃飯，特意留了只給她。</br> 晚上十點多，就在董晴跟丁艷準備關店離開時，忽然來了個人，臺風一走東都就晴了，不過到了晚上還是涼意浸骨。</br> “不好意思，我們打烊了。”丁艷笑著，和善可親。</br> 來的人是個姑娘，垂著頭，就穿了件很薄的單衣，站在門口看著挺可憐，丁艷將她一番打量，再次提醒。</br> “不好意思小姐，我們打烊了，您可以明天再來。”</br> “我找花清祀——”程悅忽然開口，臉映著燈光一片煞白不說，兩頰充血紅腫，嘴唇干裂還有傷口，額角淤青，眼是紅腫的。</br> 這臉一看就是被打過而且打得不輕。</br> 丁艷嚇得一退，這時董晴過來，很是客氣，“不好意思，清祀姐已經休息了。”</br> “我，我有急事。”程悅著急，去扯董晴手腕，“我找她真的有急事，麻煩你說一聲。”</br> 董晴撇開她胳膊，下逐客令，“抱歉，清祀姐睡了，我們馬上打烊請你離開，否則我就報警了。”</br> 話音一落，程悅就瘋了樣準備沖進來，董晴跟丁艷也不是好欺負的，聯手把她攔在門外，從里面反鎖。</br> 董晴拿著手機，“給你三秒，不離開我就報警！”</br> 許是慫了，程悅不敢多言，瞅了眼二樓，又看了看兩個店員，眸色怨恨的離開。</br> 確定她離開，丁艷長吁口，“她是誰啊。”</br> 董晴從里面把護欄關上，開了警報器拉著丁艷上樓，“清祀姐的高中同學，前天跑去花滿樓鬧事那個。”</br> 昨天董晴去了一趟花滿樓，事情聽譚經理說了，大江也來打過招呼還給看了照片。</br> 丁艷明白過來，小聲嘀咕，“肯定是被楊家逼著來找清祀姐求饒，這種不要臉的人懶得搭理。”</br> “欺負人的時候可囂張的緊，現在知道慫了。”</br> 樓上有客房的，就是怕時間太晚給她們倆留宿的，倆姑娘心細怕程悅半夜鬧事就留宿陪著，三個人好過一個人。</br> 今晚花清祀睡的早，并不知道程悅來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