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郡百姓對范家軍的感情太深了,得知要重建范家軍,平江郡百姓無不歡欣鼓舞。</br> 第二天一大早,府兵大營門口的校場就被百姓擠得水泄不通。</br> 有人是來看看范海州是否真的回來了,但更多的是來參加征兵的老兵。</br> 之所以有這么多人來應征,除了范將軍的影響力之外,還因為昨天的告示上寫明了加入范家軍后的待遇。</br> 金鋒非常清楚要想馬兒跑,就得給馬兒喂草,既然打算讓范家軍來占領吳地,他就沒打算小氣。</br> 雖然給范家軍制定的月錢不如鏢師那么高,但也比平江郡衙役的俸祿更高。</br> 利益永遠是聚攏人心最好的手段。</br> 對于絕大多數老兵來說,金鋒開出來的月錢,他們沒辦法拒絕。</br> 現在趕來的還只是第一批,隨著太陽越升越高,趕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br> 到了辰時,范海洲帶著兩個手下,走出府兵大營,登上門口的木頭臺子上。</br> 范海洲在范家軍的名氣不小,認識他的老兵也不少,往臺子上一站,不用解開繃帶,就有不少人認出了他。</br> 當即就有數百名老兵拿著牙牌去報名,要求參加范家軍。</br> “來的人比咱們預期要多啊。”</br> 唐飛看著擁擠的人群感慨道。</br> “因為他們當初跟了個好將軍!”韓風說道。</br> 冷兵器時代,士卒折損率很高。</br> 這也是大康之前男丁一直凋敝的原因。</br> 很多人一旦上了戰場,就再也回不來了。</br> 雖然因為范將軍的關系,范家軍的作戰風格非常強硬,而且一直頂在大康邊疆,但范家軍老兵活著退役的人卻是鎮西軍中最多的。</br> 不是范將軍偏心了,而是因為黨項人也知道柿子要挑軟的捏。</br> 那些紈绔將領帶來的老爺兵一擊即潰,他們只要騎著馬在后邊砍人就行了。</br> 而范家軍鐵林軍這樣的選手,上來就拼命,黨項騎兵雖然有戰力優勢,但是死人在所難免。</br> 游牧民族雖然民風彪悍,卻沒人愿意去死。</br> 時間長了,黨項人也會盡量避著范家軍和鐵林軍,所以這兩支隊伍的老兵活著退役的人反而更多。</br> 唐飛和韓風正在聊天,突然聽到右邊的一個報名點傳來喧鬧聲。</br> “過去看看!”</br> 韓風微微皺眉,帶著唐飛走了過去。</br> 報名點后邊,負責登記的鏢師為難道:“大哥,您這個真不行!缺了兩個手指頭,恐怕連刀都握不住了!”</br>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傷殘者極多,來報名的范家軍老兵,超過一大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殘。</br> 這個漢子右手無名指和小指都沒了,不符合范家軍招兵章程。</br> “剛才我看到一個斷臂的都進去了,我怎么就不行?”壯漢不服氣道。</br> “人家識字,而且還懂得軍陣,單手還能抬起石磙,你要是可以,我也讓你過去!”鏢師答道。</br> 這年頭識字的老兵太少了,招一個進去,就算戰斗力不行,也可以去從事文字相關的工作。</br> “我雖然不識字,也不懂軍陣,但是我會射箭!”</br> 壯漢指了指身后:“你要是不信,就問問他們!”</br> 站在后邊的兩個漢子趕緊點頭:“對,我們村里,數涵哥箭法最好!”</br> 鏢師直接從桌子下邊取出一把弓箭,又指了指身后十丈外的靶子:“只要你三箭都能射中,就可以過去了!”</br> “那你看著!”</br> 漢子直接接過弓箭,熟練地彎弓搭箭,連射三箭!</br> 嗖嗖嗖!</br> 三支箭以品字形釘到靶子上!</br> “好!”</br> 周圍的老兵和鏢師全都歡呼起來。</br> 就連韓風都忍不住鼓掌。</br>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br> 這個漢子剛才幾乎沒有瞄準,說明他極為自信。</br> 而且三支箭圍繞著靶心排列均勻,難度比三支箭全部射中靶心更大!</br> “你拿著這個牌子,接下來的考核都不用參加了,直接去一連的重弩班報到!”</br> 負責登記的鏢師遞給漢子一個紅色的牌子。</br> “多謝兄弟!”</br> 漢子接過牌子,高興地跑了。</br> “咱們又多了一個神箭手啊!”</br> 唐飛看著漢子的背影說道。</br> 重弩操作簡單,但是箭矢太重,射出去后沒多久就會開始下墜,偏離瞄準目標。</br> 這時候就需要重弩的射擊手憑感覺來調整射擊角度。</br> 漢子射箭很有準頭,是很好的重弩射擊手苗子。</br> “再去那邊看看吧!”</br> 唐飛感慨完,帶著韓風走到一旁。</br> 范將軍的影響力加上舞臺劇的宣傳,征兵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br> 畢竟是第一次招募,韓風決定只招募三千人,第一天就招到了六百多人。</br> 雖然之后的考核肯定會刷掉一部分,但是挑選五百個合格的問題不大。</br> 隨著消息傳到鄉下,趕來的百姓還會越來越多。</br> 招募三千人的目標,韓風估計最多十天就可以完成。</br> 然后再訓練一兩個月,就可以拉出去練練了。</br> ……</br> 平江郡的招兵工作進展順利,遠在北方的渭州城,水泥窯和陵園建造工作也進行得如火如荼。</br> 從鐵牛到普通鏢師,都對晉蠻聯軍沒有任何憐憫之心,但凡有俘虜工作懈怠,鏢師沖過去就是一頓拳打腳踢。</br> 剛開始還有東蠻人反抗,但是挨得揍多了,反抗者也越來越少。</br> 現在俘虜們都在期望著在天氣徹底寒冷之前,趕緊把水泥窯和陵園建好。</br> 渭州城地處塞北,實在太冷了。</br> 百姓們收攏了范家軍將士的尸體之后,根本沒有做任何處理,只是放在草棚子里便沒有一個腐爛的。</br> 等到最冷的時候,石頭根本不能碰,要不然能把手上的皮都粘下來。</br> 在恐懼的驅使下,真正入冬之前,水泥窯終于修好了,燒出了第一窯水泥。</br> 陵園的進度也到了末期。</br> “營長,修窯的俘虜已經送過去修陵園了,估計最多半個月,陵園就能修建完成!”副營長報告道。</br> 鐵牛的大帳里燒著三個火爐子,外面冰天雪地的,但是大帳內卻溫暖如春。</br> “通知水泥窯那邊這幾天加加班,多生產一些水泥出來,我最近要用。”</br> 鐵牛一邊烤火,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再去渭州城找一些匠師,我要在陵園門口建一些雕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