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勝軍旁邊,全身盔甲的左菲菲也從雪地上站起來,指揮女工火槍隊掩護威勝軍。</br> 她們已經在雪地里趴了大半天,哪怕提前采取了保暖措施,但是不少女工的手腳還是凍僵了,和威勝軍的距離也越來越遠!</br> “咱們只有半柱香時間,大家都快一點!”</br> 左菲菲在后面催促:“鐵罐山娘子軍不能輸給威勝軍,快快快!”</br> 不得不說,最了解女工的,還是左菲菲這個廠長。</br> 鐵罐山女工平時除了生產香皂,就沒其他事情了,所以她們一直以和紡織廠女工較勁為樂,時間長了,就養成了很強的集體榮譽感和勝負欲,不想輸給任何人。</br> 左菲菲的激將法可以說立竿見影,話音一落,女工們就全都加快腳步,跟上威勝軍,從兩翼進行掩護。</br> 陳鳳志一馬當先,帶著自己的親衛隊,直奔東蠻單于的馬車殺去!</br> 之前偷襲糧草隊,吸引敵人注意的那支威勝軍,也立刻繞開陷馬坑,斜插過來,和陳鳳志率領的大部隊匯合。</br> 東蠻人撤退時采用的是一字長蛇陣,隊伍又細又長,陳鳳志他們就像一道鋒利的箭矢,筆直的扎入長蛇陣的七寸!</br> 此時單于身邊的人要么去救火了,要么被炸死炸暈了,根本無法擋住如狼似虎的威勝軍!</br> 單于此時已經回過神來,看著越來越近的陳鳳志,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喃喃自語道:“他們怎么敢的?他們怎么敢的!”</br> 為了安全起見,單于位于撤退隊伍的中央位置,往前幾里或者往后幾里,都是東蠻人。</br> 就算陳鳳志他們殺了他,也絕對跑不掉。</br> 所以在單于看來,陳鳳志這種行為就是在自殺。</br> 在單于的印象中,大康士卒都貪生怕死,怎么會有人敢冒著必死的危險來襲擊他?</br>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陳鳳志還是越來越近。</br> “大王快走!”</br> 親衛隊長推了單于一把,帶著僅剩的幾個親衛,迎著陳鳳志他們沖了過去。</br> 可是還不等他們沖到陳鳳志面前,女工們便趕到了。</br> 隨著“嘭嘭”兩聲槍響,幾個親衛全都倒飛出去。m.</br> 陳鳳志沖過去,一腳把單于踹翻在地,踩著他的胸口喝問道:“你是不是耶律雄?”</br> 金鋒給陳鳳志的命令是干掉東蠻單于,可是大康沒有照片,甚至連畫像都沒有,陳鳳志壓根不知道單于長什么樣子,要是抓錯人可就成笑話了。</br> 可是單于根本不理他,躺在雪地上把頭歪向一旁。</br> “還挺硬!”</br> 陳鳳志冷笑一聲,示意兩個士卒踩住單于,然后一把撕開單于的衣服。</br> 他當然不是對單于有什么非分之想,而是根據情報,單于的肋下有一塊馬蹄狀的紅色胎記,當年單于的支持者還曾大肆宣揚這件事,說他是被天神眷顧的天命之子。</br> 單于能順利登位,也有這塊胎記的功勞。</br> 陳鳳志把單于的衣服扔到一旁,果然在其肋下看到一塊紅色胎記,形狀也的確有些像馬蹄。</br> “就是他了!”</br> 陳鳳志大手一揮:“撤!”</br> 兩個威勝軍士卒也不給單于穿衣服,直接用繩子把他綁起來,拖著就往海邊跑。</br> “娘子軍,掩護!”</br> 左菲菲立刻指揮女工火槍隊在兩翼擺開陣勢,邊打邊退!</br> 海面上,數十艘大小不一的艦船已經在海上搭建一座浮橋,一頭連接海岸,一頭連接鎮遠二號。</br> 等威勝軍和女工火槍隊退到海邊,鎮遠二號上的投石車先后啟動,打擊追擊的敵人。</br> 威勝軍和火槍隊得以順利退回到鎮遠二號上。</br> 一直到站到甲板上,陳鳳志還有種不真切的感覺。</br> “這就結束了?”</br> “怎么,看你的樣子,覺得不滿意?”</br> 左菲菲斜了陳鳳志一眼。</br> “是有點,”陳鳳志看了一眼躺在甲板上的單于,意猶未盡道:“這也太快了點……”</br> 他以為的奪帥,應該和當初的大蟒坡一樣,有他帶領威勝軍硬生生殺穿敵營,生擒敵方主帥。</br> 現在雖然也生擒了對方主帥,可是整個過程太順利太快了。</br> “你要是覺得不過癮,現在還可以下去再殺一陣。”</br> 左菲菲指著還在海邊徘徊怒罵的東蠻人,笑著說道。</br> “那算了,我還想再活兩年呢!”陳鳳志訕笑著擺擺手,隨后感慨道:“還是先生厲害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出這么完美的計劃的!”</br> “的確很完美!”左菲菲跟著點頭。</br> 她算是最崇拜金鋒的人之一,可是當初第一次聽到金鋒計劃的時候,她也覺得太瘋狂了。</br> 金鋒想主動出擊就算了,竟然還想只用一千人,從數十萬敵軍中斬首對方主帥。</br> 不管左菲菲怎么想,都覺得這是個不可能完成的計劃。</br> 可是事實證明,他們竟然真的成功了。</br> 哪怕現在抓住了單于,左菲菲再在心里復盤計劃,依舊覺得不可思議。</br> 首先,金鋒要把他們送到東蠻人的撤退路線上,提前埋伏,還不能被敵人察覺。</br> 東海艦隊在海上頻繁活動,除了給東蠻人施加壓力之外,還偷偷把威勝軍和火槍隊運了出去。</br> 然后再不斷給東蠻單于施壓,逼著他撤軍。</br> 等到撤軍的時候,再派劉鐵襲擾對方,讓東蠻單于不得不留下足夠的精銳應對劉鐵。</br> 在撤退的過程中,東蠻單于乘坐的馬車很普通,威勝軍斥候一直沒辦法確認他的具體位置,只能判斷單于在撤退隊伍中段的馬車隊中。</br> 但是具體是哪一輛馬車就不知道了。</br> 當馬車隊走到埋伏位置的時候,鎮遠二號出現,利用熱氣球逼迫東蠻人放出海東青。</br> 哪怕是在東蠻,海東青也屬于比較珍貴的猛禽,一般來說應該放在距離單于比較近的位置。</br> 通過海東青起飛的位置,就可以判斷出單于位于馬車隊的大概位置。</br> 然后再通過攻擊糧草隊,逼迫單于派旗手下令,這才最終確認單于的位置。</br> 一旦找到單于的位置,接下來就是抓人和撤退了。</br> 整個計劃一環套一環,但凡出一點錯,陳鳳志和左菲菲他們就將陷入敵人的重重圍困之中萬劫不復!</br> 好在一切順利,他們成功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