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堂屋,果然看到一群姑娘站在院子里。</br> 每個人的裝備都和鐵林軍親衛(wèi)一模一樣,不僅穿著盔甲,腰上還挎著戰(zhàn)刀。</br> 除了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姑娘正好奇的打量著周圍,剩下的十幾個姑娘則分成三隊,腰桿挺得筆直,目不斜視。</br> 如果不是她們的胸口鼓囊囊的,臉龐也略顯白皙,金鋒都以為鐘五又把慶懷的親衛(wèi)隊帶過來了。</br> 為首的姑娘看到金鋒出來,上前一步問道:“你就是金鋒?”</br> “小生正是金鋒,不知道姑娘你是?”</br> 金鋒腦子飛快翻著宿主的記憶。</br> 片刻之后就確定了,宿主也不認識這個姑娘。</br> “我是慶懷的妹妹,我叫慶慕嵐!”</br> 姑娘仰頭說道。</br> “慶懷的妹妹?”</br> 金鋒皺眉說道:“沒聽他說過啊。”</br> 不過這時金鋒卻看到了姑娘的佩刀。</br> 正是自己當初給慶懷打造的兩把黑刀其中的一把。</br> 再看看姑娘的裝備,金鋒有些信了。</br> “這是我哥的親筆書信,你看看。”</br> 姑娘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遞了過來。</br> 金鋒接過信封,看了一眼火漆上的印章,的確是慶懷的。</br> 打開信封,筆跡也的確是慶懷的。</br> 讀完來信,金鋒臉上不由露出一絲苦笑。</br> 慶懷在信中說,慶慕嵐是他堂妹,父親是慶國公的哥哥慶連城。</br> 慶連城是堅定的主戰(zhàn)派,也是一員猛將,慶國公能有今天的地位,慶懷能有今天的成就,都和慶連城有很大的關(guān)系。</br> 可惜慶連城在五年前和黨項騎兵戰(zhàn)斗時受了重傷,不得不離開戰(zhàn)場,被皇帝安排到西川路擔任西川牧。</br> 西川路并不是一條路,而是相當于后世的省級行政單位,金川縣府就歸屬西川路管轄。</br> 慶懷的封地之所以在金川,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大伯是西川路的最高長官。</br> 只是慶連城在戰(zhàn)場受傷太重,回來后沒兩年就病逝了。</br> 一州之牧都是手握實權(quán)的封疆大吏,慶連城死后,慶國公經(jīng)過多方運作,把慶連城的長子,也就是慶慕嵐的哥哥慶鑫堯送到了西川牧的位置。</br> 慶慕嵐從小在父親的熏陶下,對軍事和戰(zhàn)爭極為癡迷,不喜紅裝愛武裝,說的就是她這樣的。</br> 大康對女性約束太多,慶連城活著的時候,慶慕嵐還有所顧忌,不敢玩得太大。</br> 自從慶連城去世,哥哥又被政務忙得焦頭爛額,沒工夫管她,慶慕嵐算是徹底解放了,迅速的招募了十多個有些身手的姑娘,組建了一支女子軍。</br> 還多次給慶懷寫信,要求加入鐵林軍,守衛(wèi)邊關(guān)。</br> 大康從來沒有女子部隊,慶懷怎么敢隨意答應她?</br> 只能好言相勸,慢慢哄著。</br> 慶慕嵐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知道慶懷的難處,也不怎么逼迫,最多索要一些鎧甲武器之類的。</br> 但是這次鐵林軍在渭州城取得全面大捷傳到西川之后,慶慕嵐再也坐不住了,給慶懷去信說,如果慶懷還不讓她加入鐵林軍,她就帶著女子軍自己去邊疆找黨項人。m.</br> 慶懷深知這個堂妹的性格,絕對是說到就能做到的主,只好寫信告訴秦慕嵐,清水谷大捷都是金鋒的功勞,讓她來找金鋒學習一段時間之后,再去鐵林軍。</br> 慶慕嵐收到信之后,立刻對金鋒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害怕慶懷騙她,還專門派人去京城確認了一遍消息。</br> 當?shù)弥逅却蠼莸拇_是在金鋒的指揮下進行的,秦慕嵐馬上帶著自己的女子軍,一路殺到了西河灣。</br> “我哥說了,你是天下間最厲害的將軍,讓我過來找你學習。”</br> 慶慕嵐說道:“從今天開始,我會跟著你學習,學成之后,就去邊關(guān)殺敵報國!”</br> “你真的要留下來?”</br> 金鋒無奈地揉了揉眉心。</br> 慶懷這是給自己送了一個姑奶奶過來啊。</br> 慶懷也自知理虧,在信中再三給金鋒道歉,請金鋒務必幫忙。</br> 金鋒還是第一次見到慶懷用這么卑微的語氣跟別人說話,以兩人的交情,就算再難,這件事金鋒也得接下來。</br> “你揉腦袋干什么,是對我有意見嗎?”</br> 慶慕嵐瞪著一雙大眼睛,冷冷的看著金鋒。</br> “姑娘,我不是對你有意見,只是怕你一個姑娘家,吃不得苦啊!”</br> 金鋒用審視的目光掃了慶慕嵐一樣,微微搖了搖頭。</br> 人都已經(jīng)來了,金鋒也不敢讓慶慕嵐輕易離開。</br> 萬一她真偷偷跑到邊疆了,自己怎么跟慶懷交代?</br> 慶慕嵐這樣的人,激將法果然最好用。</br> 聽到金鋒這么說,慶慕嵐直接暴走了:“我還以為金先生真是高人呢,原來也是看不起女人的俗人!”</br> “我并不是看不起女人,相反,我認為女性能頂半邊天,很多事情,女人能比男人做得更好,比如紡線,恐怕兩個男人也不如一個女人。”</br> 金鋒說道:“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我在村里辦了個紡織廠,里面全都是女工……”</br> 話還沒說完,就被慶慕嵐打斷了:“我來找你不是學紡線的,我要打仗!”</br> “你聽我把話說完嘛。”</br> 金鋒說道:“我不歧視女性,但是我認為男女身體有差異,有些是真的不適合女性,比如軍人這個職業(yè),女人體力天生不如男人……”</br> “誰說我們不如男人!”</br> 慶慕嵐一把拔出戰(zhàn)刀:“要不然咱們比劃比劃?”</br> “收起來收起來,我是個讀書人,跟你比劃什么?”</br> 金鋒往后退了兩步,無奈說道:“看在慶懷的面子上,你鐵了心要留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咱們必須要把丑話說在前面,如果你達不到我的要求,就乖乖回去學女紅,別再亂跑了。”</br> “你說,你的要求是什么?”</br> “我最近正好在訓練一批老兵,都是從鐵林軍退下來的。今天你們剛來就算了,但是從明天早上開始,你們就要和老兵一起訓練,如果跟不上老兵們的訓練節(jié)奏,你別怪我不給慶懷面子。”</br> 金鋒笑著問道:“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br> “不過分,很公平。”</br> 慶慕嵐自信的點了點頭:“我會向你證明,我們絕不比男人差!”</br> “最好如此!”</br> 金鋒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