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村里出事了,是熙州城那邊的形勢越來越嚴(yán)重了。”</br> 金鋒揉了揉太陽穴:“黨項真是不讓人省心啊!”</br> 其實之前金鋒是有機會滅掉黨項王族,覆滅黨項朝堂的,鐵牛直接打到黨項王城,就是最好的證明。</br> 但是那么做必然血流成河,所以金鋒沒有那么做,而是讓鐵牛擄走李繼山。</br>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黨項朝堂會震蕩,會斗得血雨腥風(fēng),和普通百姓反而沒有什么關(guān)系。</br> 不管是哪個朝堂的權(quán)貴,金鋒都沒好感。</br> 黨項權(quán)貴們就算死完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br> 金鋒的計劃挺好,進展也不錯,隨著金川商會的鋪設(shè),百姓接受的程度比金鋒預(yù)期中更好。</br> 如果不是東蠻鬧出幺蛾子,恐怕最多三年,金鋒就可以考慮在黨項建立工廠和學(xué)校了。</br> 到時候牧民和商會的互動會迅速頻繁,黨項朝廷想阻止都不可能了。</br> “還是毛爺爺說得對啊,政權(quán)終究得從槍桿子里打出來,容不得半分投機取巧啊!”m.</br> 金鋒嘆了口氣,把九公主的信收了起來。</br> 其實這個道理他早就明白,可惜他來大康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短了,底蘊太薄,大壯攻打秦地都不敢放開手腳,必須等鐘鳴小組打土豪分田地結(jié)束,后方徹底穩(wěn)定之后才敢繼續(xù)推進。</br> 如果不是慶鑫堯幫忙,他可能連川蜀都無法控制,更別提偌大的黨項了。</br> 所以金鋒才想出來用商會滲透的辦法來曲線救國,可惜沒有成功。</br> “潤娘,收拾東西吧,咱們得盡快回去。”</br> 金鋒知道九公主的性格,如果不是形勢非常嚴(yán)峻,她絕對不會寫信催促自己回去的。</br> “好的!”潤娘趕緊點頭答應(yīng)。</br> 金鋒又叫來鐵錘,讓他去通知慶慕嵐等人開會。</br> 很快,慶慕嵐等人先后趕到,就連田先生也來了。</br> “舞陽來信了,黨項在熙州城外聚集了三十多萬大軍,形勢比較嚴(yán)重,我想盡快趕回去。”</br> 金鋒直奔主題,轉(zhuǎn)頭看向眾人:“鐵子哥,渝關(guān)城這邊就交給你了!孟將軍、鄭將軍,你們留下來幫鐵子哥!”</br> “先生放心,城在人在,城失人亡!”</br> 鄭馳遠當(dāng)即單膝跪地,右手放下胸口向金鋒宣誓。</br> 孟天海見狀,也趕緊學(xué)著鄭馳遠的樣子宣誓。</br> 劉鐵對金鋒最了解,知道金鋒不喜歡這一套,可是鄭馳遠和孟天海都宣誓了,他再杵在這里就顯得不合群了。</br> 沒辦法,劉鐵也只能跟著單膝跪地。</br> “起來吧,”金鋒抬手示意幾人站起來:“我會給你們留下幾艘快艇,有任何事情,你們第一時間傳信回去!”</br> “是!”劉鐵點頭。</br> “快艇也別全停在碼頭上,分散來停,別被人堵在這里了。”金鋒提醒道。</br> 雖然說東蠻人敢再來偷襲的可能性很小,但是金鋒不敢賭。</br> “是,”劉鐵點頭記下。</br> “先生放心,我會封鎖周圍海面,東蠻人想要從水路來打渝關(guān)城,先從我們水師的殘骸上踩過去再說。”鄭馳遠跟著保證。</br> 金鋒深深看了鄭馳遠一眼,點頭說道:“等大康平穩(wěn)下來,我會考慮給水師裝備蒸汽機!”</br> 金鋒不是傻子,鄭馳遠剛才第一個宣誓表忠心,現(xiàn)在又接話茬,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嗎?</br> 而表現(xiàn)的用意,大概率是看上了自己的蒸汽機。</br> 要想馬兒跑,就得舍得給馬兒吃草,一點好處都不愿意給,誰愿意給你賣命?</br> 這一次鄭馳遠雖然來得晚了點,但也算事出有因,而且來了之后也沒有偷奸耍滑,一直在全力幫忙。</br> 以后蒸汽機可以量產(chǎn)了,給水師裝備幾艘也沒什么壞處,至少以后還得靠鄭馳遠打海盜,維護東海安穩(wěn)呢。</br> 聽到金鋒這么說,鄭馳遠激動的臉色都變了,趕緊沖著金鋒拱手作揖:“多謝先生!”</br> 金鋒雖然沒有把話說死,但是以鄭馳遠對金鋒的了解,金鋒既然說了,那么九成就會兌現(xiàn)。</br> 就像第一次和金鋒合作,金鋒只答應(yīng)賣給他一百座重弩和一百座投石車。</br> 可是后來真正交付的時候,投石車和重弩都比約定多了幾十座。</br> 這也是鄭馳遠一聽說金鋒到了渝關(guān)城,第一時間趕來幫忙的原因。</br> 他知道金鋒肯定不會虧待他。</br> 當(dāng)初第一次見到鎮(zhèn)遠一號,鄭馳遠就被蒸汽機吸引了,可是當(dāng)時他卻沒敢開口,因為知道開口也是白搭。</br> 接下來,金鋒又交代了一些海防的事情,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左菲菲:“你去安排一下,火槍隊留下三百人協(xié)助鐵子哥守城,剩下的跟我一起回去!”</br> 火槍的槍管對鋼材要求極高,普通鋼材根本扛不住火藥爆炸的威力,用幾次就可能炸膛,炸死使用者。</br> 所以哪怕是金鋒,現(xiàn)在也沒辦法大規(guī)模量產(chǎn),如今渝關(guān)城戰(zhàn)事已平,娘子軍火槍隊留下部分進行震懾就行了,全留下來就是一種資源浪費,還不如帶回去打黨項呢。</br> “是!”左菲菲點頭答應(yīng),然后問道:“除了火槍隊,其他姐妹要帶回去嗎?”</br> 鐵罐山女工這次共來兩千人,可是只有四百把火槍,就算三個人用兩把槍,也只夠六百個人用。</br> 通過這次歷練,女工們的戰(zhàn)斗力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包括金鋒。</br> 如今金川嚴(yán)重缺人,如果能把這些女工帶回去,也是一大助力。</br> 但是劉鐵率領(lǐng)的北伐軍傷亡慘重,之前還能堅持作戰(zhàn)的八百人,其中有不少都是強撐的。</br> 現(xiàn)在敵人退走了,很多傷員都扛不住了。</br> 滿打滿算,第一批北伐軍最多還有五百人能留下來接著戰(zhàn)斗。</br> 如果他再把女工帶走了,這邊就只剩下威勝軍和東海水師了,一旦東蠻人再打過來,威勝軍能撐得住嗎?</br> 雖然東蠻人敢再打來的可能性很低,但是萬一呢?</br> 孟天海好像看出了金鋒的顧慮,主動說道:“先生放心吧,我們威勝軍有信心守住渝關(guān)城!”</br> 金鋒心中本來就在猶豫,聽到孟天海這么說,也懶得再糾結(jié)了,點頭沖左菲菲說道:“那就從火槍隊中挑三百人留下,剩下的回去增援熙州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