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一直緊緊盯著下邊,發(fā)現(xiàn)黨項人被熱氣球炸得到處亂竄,也沒有再放出鷹隼,就猜測黨項人的鷹隼應該全都被炸死了。</br> 沖著后邊大手一揮:“給我打!”</br> 身后的山窩里,一個鏢師砸下扳機,三枚手雷便從便攜式投石車里飛了出去,正好落在運輸隊南頭。</br> 火槍隊選擇的伏擊點也在一條山谷之中,本來就不寬,三顆手雷直接把運輸隊南頭的官道封鎖了。</br> 這個伏擊點是鏢局偵察兵反復研究然后挑選出來的,兩側的山峰雖然不高,也不利于偽裝潛伏,但是山石又陡又滑,戰(zhàn)馬根本無法攀爬。</br> 幾架便攜投石車輪番投擲,可以保證以最少的彈藥消耗,持續(xù)封鎖山谷很長時間!</br> 北頭被熱氣球封鎖了,南頭又被手雷封鎖,黨項的運輸隊被堵在了長五里左右的山道上。</br> 其實負責護衛(wèi)運輸隊的黨項騎兵也提前派出了斥候探路,可是兩側的小山實在太矮了,一眼就能看到頂。</br> 而且小山的石頭都是大塊的,鏢師很難偽裝潛伏,就算有一兩個探子潛伏,對于龐大的運輸隊來說也不算什么,最多打探一下運輸隊走到哪兒了而已。</br> 運輸隊如此大規(guī)模的行動,根本不可能瞞得住,所以運輸隊負責人并不太在意探子,愿意盯就盯唄,只要別來搗亂就行了。</br> 領頭的這樣想,斥候工作起來也就消極了許多,加上運輸隊走得實在太慢了,斥候提前兩三里探路,可以歇大半天,運輸隊的大部隊才會慢悠悠趕上來。</br> 比起猴子手下的偵察兵,黨項斥候的偵察可謂漏洞百出,輕易就被火槍連找到了空子,堵在山谷之中。</br> 后路被堵,前路也被堵,負責護衛(wèi)的黨項騎兵一下子就急了。</br> 北邊是飛在天上的熱氣球,他們想打也夠不著,發(fā)現(xiàn)南頭是投石車,紛紛涌了過來,跳下戰(zhàn)馬往山坡上沖,想要干掉投石車從南邊突圍。</br> 連長一直盯著下邊呢,發(fā)現(xiàn)黨項人的意圖之后,扭頭喊道:“放二號響箭!”</br> 在他身后,指導員馬上抬起手弩,發(fā)射一枚紫色響箭。</br> “兄弟們,跟我沖啊!”</br> 連長帶頭沖出藏身的山窩。</br> 投石車的攻擊路線呈拋物線形狀,可以攻擊百米外的敵人,卻無法攻擊山腳。</br> 鏢師必須擋住山腳的敵人,否則敵人一旦沖過來,輕易就能打掉他們的陣地。</br> 除了幾個躲在角落里的鏢師依舊端著槍趴在地上之外,其他人全都跟著連長沖了出去,趴到山峰頂部,朝著正在爬山的黨項人射擊,阻攔他們的進攻!m.</br> 至于那幾個趴著沒動的,都是火槍連里槍法最好的,他們的任務不是殺敵,而是萬一黨項人突然放出鷹隼,他們要第一時間打掉!</br> 連長這么做也是為了保險起見,畢竟現(xiàn)在山坡下邊都是敵人,他們幾乎都不用瞄準,槍法好壞已經沒什么區(qū)別了。</br> 本就是生死之戰(zhàn),雙方誰都沒有手軟,一時間,山谷間回蕩著密密麻麻的槍聲,一個又一個黨項人被擊中,從山坡上滾落下去。</br> 但是黨項護衛(wèi)隊人數(shù)實在太多了,滾下去一個,馬上就沖上來兩個!</br> 而且他們還把盾牌集中到了一起,舉著盾牌往前走。</br> 這時候火槍的短板就暴露了出來。</br> 雖然殺傷范圍大,但是殺傷力卻嚴重不足,細碎的鐵砂可以擊穿人體,但是遇到厚實的盾牌就不夠看了。</br> 無奈之下,連長只能帶著鏢師往下邊扔手雷和火油壇。</br> 可是他們是潛伏過來的,攜帶的手雷和火油壇有限,其中大部分被飛行員帶走了,剩下的還要留著給投石車用來封鎖山谷,連長他們不敢用太多,看到某個地方形勢危急,才會扔下去一兩顆。</br> 然而手雷可以炸死炸傷黨項士卒,卻很難破壞結實的盾牌。</br> 被炸死炸傷的黨項士卒倒下了,他旁邊的人會撿起盾牌繼續(xù)前進。</br> 更讓火槍連長緊張的是,他已經看到一百多米外的山谷中,有黨項士卒已經從牛背上把投石車組件卸了下來,開始在空地上組裝。</br> 雖然這種投石車比較落后笨重,但是射程卻遠超火槍隊現(xiàn)在使用的便攜式投石車。</br> 一旦讓它組裝完成,這個山窩就保不住了!</br> 連長正準備命令敢死隊去干掉敵人的投石車,就聽到北方隱隱傳來蒸汽機的轟鳴聲。</br> 伴隨著轟鳴聲,一艘飛艇緩緩升空。</br> “哈哈哈,他們終于弄好了!”</br> 看到飛艇,連長興奮的眉毛都揚了起來。</br> 因為他們是潛伏進來的,所以之前只能把飛艇的各部件拆開,一人帶一部分,到了這里再進行組裝。</br> 組裝飛艇可不像組裝火槍那么簡單,火槍拆得稀碎,也就那一點部件而已。</br> 可是飛艇組裝就麻煩多了。</br> 需要填充特殊氣體、對密封性要求也很高的球囊先不說,光是蒸汽機的部件就能擺滿一桌子,對于精密度要求也很高,一般鏢師根本無法完成。</br> 好在出發(fā)前大壯給連長安排了一個機師,據(jù)說還是滿倉的弟子之一,全程參與了蒸汽機的研發(fā)和制造項目。</br> 剛才響箭發(fā)射那么長時間,鏢師都擊殺幾十名黨項士卒了,飛艇還沒升空,連長還以為裝機失敗了呢。</br> 畢竟蒸汽機的部件太多了,而且很多零件很小,一路潛伏而來,萬一誰不小心弄丟一兩個部件,蒸汽機可能就無法運轉。</br> 好在機師沒有讓他失望,最后還是把飛艇組裝好了。</br> 考慮到便攜,這艘飛艇是特制的,個頭比常規(guī)飛艇要小一些,但是卻更加靈活,飛行速度也有了很大提升。</br> 升空之后短短幾分鐘,就越過了熱氣球,到達運輸隊上空。</br> 但是飛艇并沒有去轟炸馱運物資的牛馬和馬夫,而是徑直朝著戰(zhàn)斗最為激烈的南段飛來。</br> 經過那架正在組裝的投石車時,飛艇終于往下扔了兩顆手雷!</br> 黨項人馬上就要組裝好的投石車,直接被炸散架了!</br> 隨后,飛艇在空中靈活地轉了個彎,朝著交戰(zhàn)的山坡飛來!</br> 火槍連的鏢師為此歡呼雀躍,正在攻擊的黨項士卒則四散而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