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好歹還能喊兩句,輪到陳安捷的時候,這位秦地太子更加不堪,嚇得又哭又喊,但最終也沒有逃脫鍘刀。</br> 鮮血染紅了地面,刻著烈士陵園的崖壁也被噴上了不少。</br> “兄弟們,我知道還沒有抓到李凌銳,你們再等等,有朝一日,我定然覆滅黨項,為諸位報仇!”</br> 金鋒端起一碗清酒倒在地上:“諸位,安息吧!百姓不會忘記你們的犧牲!”</br> “兄弟們,安息吧!”</br> 張涼也往地上倒了一碗酒:“你們的家人,鏢局會照顧好的!”</br> 嘭嘭嘭!</br> 煙花在空中炸裂,祭奠儀式也徹底結束。</br> 從陵園回來,關曉柔回到小院開始收拾東西。</br> 她們該回去了。</br> 作戰指揮室中,張涼也在安排工作。</br> 戰斗雖然結束,但是大部隊撤離后,需要留下來一部分鏢師處理陵園剩下的工作,以及照顧傷員。</br> 金鋒負責大的戰略方向,很少參與具體的日常工作。</br> 這次也一樣,從陵園回來后,金鋒沒有來指揮室開會,而是回到石屋,收拾自己的圖紙和實驗器械。</br> 制作子彈的流程并不復雜,經過這些天的培訓,金鋒已經培訓出來一群幫手。</br> 幫手制作的子彈已經達到了金鋒的標準,速度也比金鋒自己一個人生產快得多,阿娟再也不用擔心子彈問題了。</br> 金鋒前段時間已經寫信回去,讓滿倉準備新的生產線。</br> 等金鋒回去后,就可以開始著手進行后填式步槍的研制工作了。</br> 第二天吃過早飯,隊伍便開始返程。</br> 金鋒本來想乘坐飛艇,這樣回去的速度可以快好幾倍,但是被關曉柔和張涼等人阻止了。</br> 雖然說最近一直沒有見到鷹隼,但是誰也不敢保證沒有黨項細作藏在暗中。</br> 飛艇和降落傘雖然都是金鋒制作出來的,但是金鋒本人一次跳傘經驗都沒有,萬一在路上遇到鷹隼襲擊,萬一鷹隼再攻擊了金鋒所在的飛艇,那就太危險了。</br> 黃銅溝戰役如此兇險,金鋒都撐過來了,要是死在凱旋回去的路上,那就太冤枉了!</br> 金鋒見關曉柔等人態度堅決,也就不再堅持,答應乘坐馬車回去。</br> “冬冬,你也來坐馬車吧!”</br> 關曉柔掀開馬車窗簾,沖著唐冬冬喊道。</br> “不用了,”騎在馬上的唐冬冬搖了搖頭:“馬車里太悶了,我騎馬就行了!”</br> 關曉柔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金鋒低著頭看圖紙,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不由嘆了口氣。</br> 唐冬冬是最早搬到金鋒家里的,當時村里所有人都認為,唐冬冬會是金鋒的第一個小妾,可是兩人都一直回避這個問題,拖到九公主賜婚,才算確立關系。</br> 關曉柔原本以為被賜婚后,兩人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br> 比如左菲菲,到了黃銅溝,就自覺的和金鋒住到了一起。</br> 誰知道唐冬冬來到黃銅溝之后,并沒有住進小院,而是住進了女兵所在的礦洞,理由是她第一次帶兵出來,要和女兵同吃同住,才能最快的熟悉軍務。</br>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關曉柔就算不高興,也不能去女兵營地把唐冬冬硬拉出來吧?</br> 原本想著回去的路上,把唐冬冬和金鋒弄到一輛馬車上,結果又被唐冬冬拒絕了。</br> 關曉柔知道,唐冬冬和金鋒都是老毛病又犯了,心里也頗為無奈。</br> 放下簾子氣呼呼說道:“反正舞陽已經賜婚了,我看你們能拗到什么時候!”</br> ……</br> 黨項,王城外。</br> 一支隊伍頂風冒雪,來到南城門。</br> 李凌銳裹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走在隊伍中間。</br> 當初意氣風發的黨項六皇子,此時餓得只剩下皮包骨,裹著一件破舊的羊皮襖,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br> 雖然已經是二月,但是黨項依舊遍地積雪,有時候走好幾天都看不到一個人。</br> 剛從黃銅溝離開的時候,他們還能找到黨項設立的秘密據點,獲得一些補給,還在第二個據點找到了兩匹戰馬,用來馱運物資。</br> 可是草原上的雪實在太大了,一眼望去,前后左右都是茫茫雪原,就連他們這些從小生活在草原上的人,也迷失方向了,再也找不到補給點了。</br> 天氣實在太冷了,戰馬又沒有衣服,走了幾天之后,也被凍死了。</br> 他們只能背著補給,用兩條腿往回走。</br> 從黃銅溝逃掉的時候,他們還有三十多人,但是在風雪中跋涉的這一個多月,他們凍死餓死了十幾人。</br> 黨項王城雖然沒有封城,但是大雪遍野,平時根本沒人進出王城。</br> 守城的士卒老遠就看到了他們,但是他們沒有望遠鏡,沒認出來是他們的六皇子南征回來了。</br> 李凌銳的皇帝哥哥已經知道了黃銅溝戰敗的消息,卻沒敢向外透露。</br> 因為黨項傾國之力才發動了這次南征,如果讓百姓知道南征失敗了,原本就不穩的民心,恐怕一下子就會散掉。</br> 于是李凌銳把這個消息壓了下來,還派了一個太監等在南城門,一旦發現李凌銳或者其他南征軍回來,不能讓他們和城內百姓接觸,直接用馬車接走。</br> 但是太監在南城門等了一天又一天,李凌銳一直沒有回來,太監也就松懈了。</br> 安排守城的士卒替他看著,自己則跑到甕城樓里去烤火取暖了。</br> 得知有人從南邊來了,太監趕緊跑了出來。</br> 此時李凌銳他們距離城門已經不遠了,太監瞇著眼睛一看,來人不是李凌銳是誰?</br> 太監趕緊叫來馬車,把李凌銳等人接走了。</br> 不過太監出來的太晚了,依舊有守城士卒認出了李凌銳。</br> “老魏,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六皇子?”</br> “怎么可能,六皇子帶著南征軍去大康了,你看錯了吧?”</br> “六皇子當初在左狼衛歷練的時候,我跟他一個帳篷住了好幾個月,怎么可能認錯?”</br> “我也看到了!”</br> “不會吧,六皇子不是南征去了嗎,怎么會只有這么幾個人回來了?還這么落魄?”</br> “南征不會失敗了吧?”</br> “我聽說南征軍有幾十萬人呢,就算失敗了,也不可能只回來這幾個人吧?”</br> “老魏,你哥不是在皇宮當差嗎,你打聽打聽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