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其他犯罪案件,經(jīng)濟類案件往往進行得很隱秘,一般的捕頭恐怕連賬本都看不懂,更別說調(diào)查了。</br> 所以經(jīng)濟案件調(diào)查小組的負責人和成員,都至少要精通數(shù)學(xué)和賬目。</br> 想到這里,金鋒下意識看向坐在對面的朱玲瓏。</br> 朱玲瓏恰好符合要求,是金鋒認識的所有人中,最合適擔任這個職位的人選。</br> 金川錢莊是和錢打交道最多,也是最容易滋生經(jīng)濟犯罪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金鋒想要成立調(diào)查小組,很大程度上針對的就是金川錢莊。</br> 而朱玲瓏是金川錢莊的負責人,讓她再兼任調(diào)查小組負責人,不是讓她自己監(jiān)管自己嗎?</br> “要不然把她調(diào)離現(xiàn)在的崗位?”</br> 金鋒暗自思考,隨后又打消了這個念頭。</br> 如今金川錢莊正在快速發(fā)展,這時候調(diào)走朱玲瓏,和打仗的時候臨陣換將沒區(qū)別,有可能把之前的大好局面完全破壞掉。</br> 這時候金川錢莊成立的時間還不太久,職員大多是從牙行買來的奴仆,絕大多數(shù)都還對錢莊充滿了感激,對工作也充滿了熱情,伸手撈錢的概率比較小。</br> 思考再三,金鋒決定暫時先不調(diào)動朱玲瓏,等她先把錢莊發(fā)展起來,進入平穩(wěn)期之后再說。</br> 到了那時候,朱玲瓏就是最了解錢莊的人,由她來指揮調(diào)查小組,不僅能服眾,也最專業(yè)。</br> 在這個過程中,金鋒也打算再物色物色其他人,如果有更合適的人選更好。</br> 朱陳氏還坐在對面,金鋒收起其他念頭,再次提醒道:“嬢嬢,客棧畢竟是服務(wù)行業(yè),咱們雖然不用和以前一樣,對客人卑躬屈膝,但是也不能因為是獨門生意,就降低服務(wù)質(zhì)量,店員面對客人,也要保持應(yīng)有的禮貌,絕不能趾高氣揚地對待客人,明白嗎?”</br> 金川客棧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前世的國有百貨大樓、招待所差不多,在政策的干預(yù)下,幾乎就是獨門買賣,生意都非常好。</br> 金鋒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跟著母親去縣城的百貨大樓買東西,營業(yè)員的神態(tài)比顧客要驕傲多了,完全一副你愛買不買,不買就滾的樣子。</br> 這樣的服務(wù),自然沒人喜歡。</br> 后來隨著市場逐步開放,國有百貨大樓和招待所在極短時間內(nèi)被直接淘汰了。</br> 金鋒不希望金川客棧也落到這樣的境地。</br> “先生教訓(xùn)的是,回去后我一定會注意的!”朱陳氏重重點頭。</br> 她能看出來,金鋒對于這件事很上心,所以她也不是敷衍,而是真的記在了心里,準備回去后對客棧員工進行一次培訓(xùn)。</br> 金鋒隨后又聊了一些關(guān)于客棧的事情,然后看到朱玲瓏放下了鉛筆。</br> “先生,這是我起草的公告,您看一下是否能用,如果能用,我就盡快傳回總部,讓他們備案之后,對外公示!”</br> 朱玲瓏說著話,把剛寫好的公告遞了過來。</br> 金鋒接過稿紙,仔細觀看。</br> 公告不是小說,不需要鋪墊,但是需要簡潔和用詞準確,表達也要清楚。</br> 作為金川錢莊的負責人,朱玲瓏經(jīng)常制定公告,這幾點兼顧到了,金鋒完全挑不出來問題,于是就把稿子遞了回去:“可以!”</br> “那我明天就回總部,把公告?zhèn)浒钢螅蛯ν夤玖耍 ?lt;/br> “可以,公示吧!”金鋒再次點頭。</br> 朱玲瓏母女和金鋒難得見一次面,幾人隨后又聊了一些關(guān)于客棧和錢莊發(fā)展的問題,一直聊到天黑,直到客棧掌柜過來通知吃飯,幾人才一起去餐廳。</br> 第二天一早,金鋒和朱玲瓏母女告別,繼續(xù)向西趕路。</br> 目送著金鋒的車隊走遠,朱陳氏沒好氣的擰了女兒一把:“你就是榆木腦袋,好不容易見先生一次,就知道說工作,工作就那么有意思嗎?”</br> 金鋒的長相不說貌比潘安,也在中上水準,最重要的是,金鋒有能力有地位啊。</br> 像他這樣的年輕人,絕對是大康所有丈母娘眼中,最好的女婿。</br> 就連九公主的母親慶妃,都對金鋒無比滿意。</br> 朱陳氏自然也不例外。</br> 而且按照她的觀察,金鋒格外青睞能幫助到自己的姑娘。</br> 除了關(guān)曉柔,金鋒身邊的所有女子幾乎都能獨當一面。</br> 九公主就不說了,那是大康古往今來唯一的女帝。</br> 掌管金川商會的唐小北,掌管鐵罐山的左菲菲,掌管紡織廠的唐冬冬……個個都是女強人。</br> 朱玲瓏掌管金川錢莊,也是絕對的女強人,而且長得也不算差,朱陳氏有這樣的念頭也很正常。</br> 只是可惜她們的主要工作位置在西川,和金鋒接觸的機會太少了。</br> 這次好不容易見到了金鋒,結(jié)果朱玲瓏卻只說工作,根本不跟金鋒套近乎,哪怕朱陳氏故意把話題往其他地方帶,朱玲瓏也會很快把話題重新拉回到工作上。</br> 朱陳氏氣得要死,卻又不好當著金鋒和潤娘左菲菲的面說什么。</br> 現(xiàn)在金鋒走了,忍不住埋怨自己閨女。</br> “不說工作說什么?”朱玲瓏嘀咕道。</br> “你就氣死我吧!”朱陳氏自然知道朱玲瓏在故作糊涂,跺了跺腳轉(zhuǎn)身進了客棧。</br> 朱玲瓏抿了抿嘴唇,眼神中也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遺憾。</br> 哪兒有少女不懷春?</br> 雖然她和金鋒接觸不多,遠遠說不上已經(jīng)愛上了金鋒,但是對金鋒有好感是肯定的。</br> 作為錢莊負責人,朱玲瓏自然不乏追求者,但是每次當有人表現(xiàn)出對她有好感的時候,朱玲瓏都會下意識拿那個人跟金鋒比較。</br> 開玩笑,以金鋒的成就和地位,拋開顏值不談,當世能有幾個人比得過金鋒?</br> 拿金鋒做參照物,朱玲瓏自然看不上那些追求者。</br> 朱玲瓏也知道,她和金鋒能成的可能性不大,于是甩了甩腦袋,又看了一眼車隊的背影,也跟著母親走進客棧。</br> 金鋒雖然對感情不敏感,卻不是傻子,朱陳氏就差直接下場給他說媒了,金鋒自然能看出來。</br> 但是他現(xiàn)在完全沒心思去考慮這些事,便和朱玲瓏一樣,故意裝糊涂。</br> 在車隊轉(zhuǎn)過山腳的時候,金鋒也拉開窗簾,回頭看了一眼客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