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br> 村長腳步一頓,狠狠拍了拍大腿。</br> 一般村民可能不知道慶慕嵐的身份,但是村長一家卻是知道,她是慶懷的妹子,得罪不起。</br> 可是自己閨女被慶慕嵐拐走了,村長又咽不下這口氣。</br> 正糾結呢,村長突然看到了站在車旁看熱鬧的金鋒。</br> “鋒哥兒,你給評評理!”</br> 村長跑過去一把拉住金鋒:“你說說,慕嵐姑娘是不是太過分了?”</br> 金鋒:“??”</br> 自己看戲看得正熱鬧呢,主角怎么跑過來要拉自己下場?</br> “村長,我還有點事,先走了。”</br> 金鋒巴不得秦慕嵐把全村的適齡女性都發動起來對抗土匪呢,怎么可能拆慶慕嵐的臺?</br> 帶著鐵錘等人直接開溜。</br> 結果剛跑到村口,鐵錘突然拍了拍金鋒的胳膊:</br> “先生,你看那邊。”</br> 金鋒扭頭一看,一眼就看到慶慕嵐帶著一群女兵,從另外一條小路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來。</br> “這下走不了了。”</br> 金鋒臉色一苦,帶著鐵錘等人轉身回去。</br> 慶慕嵐可是個百分百的暴力妞,萬一把老村長捶一頓就鬧大了。</br> “老劉頭,聽說你不讓小玉參加女兵隊,為什么?”</br> 慶慕嵐人還沒到,話先到了。</br> 還充滿了火藥味。</br> “就憑她是我閨女,得聽我的。”</br> 村長雖然忌憚慶慕嵐,但是這么多人看著,也不能認慫。</br> 不能沖慶慕嵐發脾氣,便推了小玉一把:“走,跟我一起去紡織廠!”</br> “我就知道,你不讓我當女兵,就是想讓我給你掙錢!”</br> 小玉紅著眼睛掙開村長的拉扯:“我就不去,要不然你打死我好了!”</br> “你……”</br> 村長氣得胡子直抖,掄著掃把的手剛揚起來,就被慶慕嵐一把奪走了掃把。</br> “怎么,我教訓自己家姑娘慕嵐姑娘也要管嗎?”</br> 村長瞪著眼睛問道。</br> “你不讓小玉跟我,就是因為錢嗎?”</br> 慶慕嵐瞇著眼睛問道。</br> “為了錢怎么了?”</br> 村長也是被氣糊涂了,順口說道:“我把她養這么大,她幫我掙錢是應該的。”</br> “的確應該的。”</br> 慶慕嵐點點頭,轉頭看向小玉:“你在紡織廠,一個月能掙多少錢?”</br> “上個月掙了四十一文,這個月鋒哥兒說工錢翻倍,我紡線也比以前更快,應該能掙九十五文左右。”</br> 小玉如實說道。</br> 紡織廠剛開始的時候,女工都是一天一文工錢,后來唐冬冬改成計件算酬之后,女工們的積極性被調動起來,加上越來越熟練,很多女工一個月都能掙四十多文。</br> “九十五文是吧?”</br> 慶慕嵐點點頭:“小玉,我每個月給你三百文工錢,其他待遇也全都和涼哥手下的老兵一樣,你覺得怎么樣?”</br> “三百文?”</br> 小玉一下子捂住嘴巴。</br> 圍觀的村民也一下子沸騰了。</br> “天吶,每個月三百文工錢!”</br> “護衛隊也沒這么高的工錢吧?”</br> “慕嵐姑娘也太大方了!”</br> “小玉這次走大運了!”</br> 村民們都被慶慕嵐的豪爽鎮住了。</br> 要知道,這年頭絕大多數男人一個月都掙不到一百文。</br> “慕嵐姑娘,你們女兵隊還要人嗎?”</br> 一個三十出頭的村婦激動問道。</br> 她家男人死在了戰場上,留下一個瘸腿婆婆和兩個孩子,家里就靠她一個女人養活。</br> 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br> 現在雖然加入了紡織廠,卻沒時間再下地干活,老婆婆又犯病了,掙的錢還是不夠用。</br> 聽到加入女兵隊每個月有三百文錢,立刻動心了。</br> “要人倒是要人,但是必須要通過我們的考核。”</br> 慶慕嵐說道:“跟著我,以后可是要打土匪的,我不要病秧子!”</br> “我不是病秧子,我從十二歲就下地干活,比男人力氣都大!”</br> 婦人為了證明自己,一把抱過旁邊的三嬸子,一用力舉到了頭頂,把三嬸子嚇得哇哇亂叫。</br> “行了行了,你力氣的確不小。”</br> 慶慕嵐哭笑不得道:“快把三嬸子放下來。”</br> “阿佩你要死啊!”</br> 三嬸子嚇得腿肚子直轉筋,抓著婦人就是一頓亂拍。</br> 婦人也自知理虧,縮著脖子任由三嬸子出氣。</br> 等三嬸子不打了,這個叫阿佩的婦人才笑著問道:“慕嵐姑娘,你覺得我咋樣?”</br> “力氣倒是夠了,不過我們招人,除了要力氣,還服從命令。”慶慕嵐說道。</br> “慕嵐姑娘你放心,只要給工錢,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阿佩趕緊保證。</br> “那行,你明天早上去后山找我吧,如果負重越野沒問題,就可以了。”慶慕嵐說道。</br> “那我的工錢也是每個月三百文嗎?”阿佩小聲問道。</br> “是的,只要通過我的考核,工錢都至少三百文,當了隊長或者立了功,另外再加錢!”</br> 慶慕嵐高聲說道:“另外我們女兵也會蓋宿舍,和男兵一樣每人一間,還有,只要因為隊里的事受傷或者死了,我都負責。”</br> 聞言,阿佩的眼睛一下子亮了。</br> 圍觀的婦人中,也有不少人心動了。</br> “慕嵐姑娘,你現在說的挺好,要是出了事你跑了怎么辦?”</br> 一個婦人問道。</br> 此言一出,很多婦人都心中一凜。</br> 金鋒的話大家愿意相信,那是因為金鋒有好幾個廠子在西河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br> 但是慶慕嵐不是本地人,她要是跑了,上哪兒找去?</br> “這……”</br> 慶慕嵐自己也明白村民不能相信她,便向金鋒投去求助的眼神。</br> 金鋒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出聲說道:“慕嵐要是跑了,我負責。”</br> 開玩笑,慶慕嵐可是一州之牧的親妹妹,怎么可能缺錢?</br> 養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對她來說輕輕松松。</br> 再說就算她真的跑了,不是還有慶懷嗎?</br> 有金鋒擔保,村民們再沒有了任何顧慮,阿佩當即說道:“慕嵐姑娘,明天早上我一定按時去后山!”</br> “好的,我等你!”</br> 慶慕嵐點了點頭,看向四周:“大家還有人要參加嗎?</br> 我女兵隊暫時只打算招五十人,看在金先生的面子上,我把機會先給咱們村子,如果大家不參加,我就去其他村子了,到時候招滿了,大家不要怪我沒給你們留機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