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和腿也擦破了一些，不過沒大礙，現在都結疤了。”</br> 李迪迪擺手說道。</br> “那也不能大意，等下去找魏先生，讓他給你號個脈，看看有沒有傷到臟腑！”金鋒交代道。</br> “是，多謝先生關心！”</br> 魏無涯現在一心撲在實驗田上，可不是什么人都看的，尋常病號根本見不到他。</br> 不過金鋒開口了，魏無涯肯定會給金鋒個面子。</br> 李迪迪沒有拒絕金鋒的好意，感激得沖著金鋒行了一禮，然后說道：“先生，陛下，我還是先向您匯報一下高原上的情況吧？”</br> “進去說吧，”金鋒帶著李迪迪走進院子。</br> 李迪迪沒敢跟金鋒一起并排行走，而是很識趣的落后一步，跟在金鋒和九公主的后邊走進書房。</br> “坐吧，”金鋒示意李迪迪入座。</br> 如果只是金鋒在，李迪迪可能就坐下了，但是九公主也在場，李迪迪沒敢造次。</br> 拱手謝絕了金鋒的好意，然后低著頭說道：“先生，我要先向您請罪！您讓我去高原查探高原局勢，我卻沒有完成任務。”</br> 金鋒沒有回答，而是示意李迪迪繼續說。</br> “他只是黑虎部落的使者，其實高原上還有很多部落，光我知道名字的就有二十多個，按照我的計劃，至少要去十幾個部落，然后從中間挑出來一個最合適的來合作。”</br> 李迪迪繼續說道：“可是我們才到高原就遇到了蒼鷹部落的追殺，沒有來得及接觸其他部落，只能把黑虎部落的人帶過來了。”</br> 在去吐蕃之前，金鋒找李迪迪談過一次話，告訴他這次去吐蕃的主要目標就是分析高原局勢，找一個合適的部落來進行貿易。</br> 金鋒雖然沒去過高原，但是他能猜到高原上的局勢，也知道高原上那些部落沒什么油水。</br> 所以金鋒也沒有想過通過貿易來從高原賺錢。</br> 所謂的貿易，不過是找個借口，資助一個部落來牽制蒼鷹部落，別讓蒼鷹部落平定高原罷了。</br> 有了川蜀的資助，只要被資助的部落不是太拉胯，阻止蒼鷹部落一兩年不成問題。</br> 一兩年之后，金鋒自信可以發展起來，蒼鷹部落也不足為懼。</br> 只要再拖幾年，等到金鋒平定了中原和江南，就會去收拾高原黨項和東蠻這些地方。</br> 想要完成這個計劃，挑選的合作者就非常重要。</br> 高原距離川蜀終究太遠了，金鋒想要資助，運送一次物資也不容易，如果合作者的實力太弱的話，可能扛不住蒼鷹部落。</br> 可是如果合作者的實力太強，有了金鋒的資助之后，說不定就會變成第二個蒼鷹部落。</br> 沒人喜歡培養白眼狼，金鋒也是。</br> 他可不想看到滅掉一個蒼鷹部落，出現一個比蒼鷹部落野心更大，實力更強的部落。</br> 從這方面來說，李迪迪這次的出使的確不是很成功。</br> 不過金鋒也知道出使高原的難度。</br> 李迪迪他們不管是長相還是口音，都和高原本地人區別太大了，想要悄無聲息滲透到吐蕃內部根本不可能，到了高原上遇到人就會被發現，想要接觸太多部落也很難。</br> 所以金鋒也沒有斥責李迪迪，而是問道：“黑虎部落什么情況？”</br> “黑虎部落是之前高原上的第三大部落，現在尕達所在的部落被蒼鷹部落滅了之后，就是第二大部落了。”李迪迪回答。</br> “尕達的部落被滅了？”金鋒問道。</br> 當初還是他下令讓鐵牛追殺尕達的，尕達死了之后，他就不再關心了。</br> 現在又一次聽到尕達部落的消息。</br> “尕達當初為了平定高原，使用的手段非常殘忍，屠戮事件經常發生，他死之后，那些被他欺虐過的部落在蒼鷹部落的號召下群起攻之。”</br> 李迪迪說道：“尕達當初來川蜀，把最精銳的隊伍都帶來了，面對這么多攻擊沒有堅持多久就投降了。”</br> “真是墻倒眾人推啊，”金鋒感慨：“尕達當初作孽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到自己族人被人奴隸的這天。”</br> “先生，尕達的族人可不是成為奴隸這么簡單。”李迪迪嘆息。</br> “哦？”</br> “尕達當時對其他部落太狠了，這些部落在他的族人投降之后，把尕達宗族內所有男人都殺了，制成了人皮鼓，腿骨制成了鼓槌！”</br> 李迪迪說道：“至于部落里的其他男人和女人……過得生不如死！”</br> 金鋒聞言，不由沉默了。</br> 就連九公主的眉頭也皺了起來。</br> 高原還處于奴隸時代，戰敗被俘者會成為勝利者的奴隸。</br> 這是延續了上千年的習俗，高原百姓也習慣了。</br> 但是像如此對待奴隸的，九公主還是第一次聽說。</br> 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br> 金鋒前世倒是聽說過高原上有這種可怕的陋習，但那都是建國之前的事了，而且是個例。</br> 像這樣把一個宗族的男人都這樣處理的，金鋒也是聞所未聞。</br> 李迪迪以前總覺得黨項人對待奴隸已經很殘忍了，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等到以后金鋒占領了黨項，一定要去宰相府，找那些虐待過他和妹妹的黨項貴族算賬。</br> 但是比起尕達的族人，李迪迪突然沒有那么恨黨項人了。</br> “這就是我為什么一定要平定高原的原因啊！”金鋒感慨道。</br> 其實從理智上來說，高原貧窮落后，平定高原后，大康還得資助扶持，簡直就是出力不討好。</br> 所以鐵世鑫就曾多次向金鋒表達過不理解，建議對待吐蕃只要防守住就行了，沒必要平定。</br> 但是鐵世鑫的提議都被金鋒和九公主駁回了。</br> 金鋒是因為前世的影響，從心底認為高原也是炎黃子孫的一員。</br> 他也不允許大康的版圖比前世的祖國小。</br> 在這一點上和九公主不謀而合。</br> 九公主出身皇家，從小接收的教育就是開疆裂土，巴不得大康的版圖越大越好。</br> 特別是金鋒向他普及過地球的概念之后，九公主巴不得整個地球都是大康的。</br> 所以對于金鋒把黨項東蠻和高原納入版圖的決定，九公主一百個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