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鋒嘴上說得輕松,其實他對于這次剿匪也極為關注,安排猴子從黑甲戰隊中抽出一個小隊成立聯絡隊,一旦剿匪有大的進展或著變化,聯絡隊便會第一時間來通知金鋒。</br> 中午時分,第一名偵察兵回來了,被鐵錘直接帶到了金鋒的書房。</br> “先生,慶廠長帶領安保隊已經趕到茂源縣,封鎖了牛家寨的進出口!”</br> 偵察兵取出一份簡易戰報遞給金鋒。</br> 徐鋼的眉頭則忍不住跳了一下。</br> 因為船塢的存在,漁溪鎮所在的縣府和周邊幾個縣都在鏢師的控制之中,但是因為人手有限,也就控制了這幾個縣,未能繼續往中原延伸。</br> 茂源縣就是距離東海地盤最近的一個不受鏢師控制的縣府,中原到東海的官道,有三分之一需要經過茂源縣,也是本次匪患的重災區,偵察兵剛才所說的牛家寨,就是茂源縣如今鬧得最兇,人手最多的一伙土匪,以前就有數百人,最近因為攔截難民,人數已經增加到了四千多人。</br> 雖然這四千多人中有一大半都是被迫參加土匪的難民,那也是四千多人啊,慶慕嵐他們只有幾百人,能打得過嗎?</br> 哪怕已經知道慶慕嵐的計劃,徐鋼依舊替她捏了一把汗。</br> 這是本次剿匪的第一戰,也是最重要的一戰,如果失敗了,那這次剿匪就等于徹底失敗了。</br> 徐鋼扭頭去看金鋒,卻發現金鋒一臉淡定,不由問道:“先生,你不擔心嗎?”</br> “開弓沒有回頭箭,慕嵐已經圍了牛家寨,就必須得贏!”金鋒冷聲說道:“我相信她也一定能贏!”</br> ……</br> 牛家寨。</br> 一個土匪嘍啰跌跌撞撞跑向寨子中間最高大的那座院子。</br> “站住,干什么的?”守在門口的魁梧土匪攔住嘍啰。</br> 這里是牛家寨大當家的住處,守衛的這個魁梧土匪是大當家收養的義子,其他土匪都稱呼他為大公子,腦子一根筋,兇猛好斗,但是忠心耿耿,是大當家最信任的人,夜里睡覺只有義子守在門口才睡得著。</br> “大公子,快去喊一聲大當家,鎮遠鏢局的人打上門來了!”</br> 嘍啰氣喘吁吁喊道。</br> “他們竟然真的敢來?”魁梧土匪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br> 大當家前幾天就跟他說過,鎮遠鏢局有可能打過來,當時他還不信,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鎮遠鏢局真的來了。</br> “不知道啊,”嘍啰說道:“他們出現的很突然,而且一來就在寨子門口架上了重弩,咱們的人出去一個死一個,出去兩個死一雙,根本沖不出去啊!”</br> “一群窩囊廢!”魁梧土匪眼中爆發出一道兇狠光芒:“都把鎮遠鏢局說得神乎其神,老子倒想看看,他們是不是真有三頭六臂!”</br> 說完從旁邊提起一把碩大的砍刀,就要去寨子口。</br> 可是剛走兩步,后邊就傳來一道冷喝:“站住!”</br> 扭頭看去,只見大當家從堂屋走了出來。</br> 大冷天的,大當家只穿了一條短褲,裸露的上半身到處都是疤痕,顯然也是一個狠人。</br> 昨天又新劫了一伙難民,其中竟然有一戶有錢人家。</br> 大當家不光搶光了對方的財產,還看上了對方的女眷。</br> 偶爾劫掠一些商隊,也基本都是送貨壓貨的男人,很少有女人,最近劫掠難民,倒是有不少女人,但基本上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又黑又瘦。</br> 昨天劫掠的這戶有錢人家的女眷,一個比一個白嫩,大當家昨晚一股腦禍害了一遍,直到天快亮才睡,剛才被門口的聲音吵醒了。</br> 本來不想理會,但是聽到東海的鎮遠鏢局打來了,大當家睡意全無,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后開門叫住了要離開的義子。</br> “義父叫我作甚?”</br> 義子揮舞了一下砍刀:“義父且安心等著,我這就去會會鎮遠鏢局!”</br> “蠻兒莫要沖動!”大當家趕緊跑過來攔住義子:“要是比拼刀法,我相信十個鏢師也打不過我家蠻兒,但是鎮遠鏢局不講武德,他們都不跟人正面交戰,而是在百步之外放箭,蠻兒你貿然沖出去,正好中了鎮遠鏢局的奸計!”</br> “那該當如何?”蠻兒放下砍刀問道。</br> “快去請林先生!”大當家踹了嘍啰一腳。</br> 嘍啰被踹倒在地,爬起來就跑。</br>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長袍的中年人跟著嘍啰走了過來。</br> 此時大當家已經穿好了衣服,看到中年人進來,大當家讓義子守在門口,把中年人迎進堂屋。</br> 進了屋,大當家一把拉住中年人的袖子,著急問道:“林先生,鎮遠鏢局真的打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啊!”</br> 樹的影,人的名,鎮遠鏢局的名聲早已傳遍東海周邊,聽說鎮遠鏢局打來,大當家驚得連衣服都顧不上穿就跑了出來。</br> 剛才在義子和嘍啰面前只不過是強裝鎮定罷了。</br> 現在堂屋里只有他和林先生兩人,大當家實在忍不住了。</br> 林先生瞟了一眼西側臥室,有些厭惡地拍開大當家的手:“慌什么?我早就跟你說過,鎮遠鏢局可能打過來,你不是做好準備了嗎?何況,這次來的并不是鎮遠鏢局!”</br> “不是鎮遠鏢局?”大當家一愣:“剛才手下人不是說他們有重弩嗎?”</br> “有重弩的人多了,東海那邊的哪個廠子沒有裝備重弩?”</br> 林先生反問道:“我剛才在高處看了,圍著寨子的人沒穿鏢師的衣服也沒有打鎮遠鏢局的旗號,而是打著一個慶家的大旗,領兵的將領也是一個女將,應該是慶家的慶慕嵐!”</br> 聽到來的人不是鎮遠鏢局,大當家心里的石頭落下大半,覺得自己又行了。</br> “領兵的將領是個女人?”大當家瞪眼說道:“鎮遠鏢局這是看不起我牛家寨嗎?”</br> “怎么,你想讓張涼親自過來打你嗎?”林先生冷笑著問道。</br> “那倒不是,”大當家訕訕一笑:“那接下來咱們怎么辦?”</br> “還能怎么辦,按照提前準備好的計劃來就行了。”</br> “我明白了,”大當家沖著門口喊道:“蠻兒,派人去把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叫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