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油坊,之前收了不少棉鈴,棉籽被取出來榨油,你說的那種棉花就剩下了。”</br> 翻譯官說道:“不過我沒過去看,不知道真假。”</br> “走,咱們去看看!”馬文旭也不去找洛瀾了,拉著翻譯官就往門口走。</br> “老馬兄弟,還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一下!”翻譯官說道:“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幾個巡邏的總是盯著我看……”</br> 自己只是和遠征隊有來往,出門就被巡邏的士兵盯上了,馬文旭是遠征隊的副隊長,他要是被認出來了,交趾人還不得撕了他啊!</br> 雖然翻譯官沒有明說,但是馬文旭聽懂了他的擔憂。</br> 馬文旭也是鏢師,不知道殺過多少土匪,雖然最近一段時間為了疏通關系,一直游走在酒樓和青樓之間,但是膽氣還沒有被磨滅。</br> 笑著拍了拍翻譯官的肩膀,自信說道:“趙大哥放心吧,只要飛艇還在,他們就不敢拿咱們怎么樣!”</br> 馬文旭都這么說了,翻譯官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能跟著馬文旭一起出門。</br> 兩人剛出門,馬文旭就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br> 好不容易甩掉對方,結果進了城沒多久,他們又被一隊巡邏的士兵發現了。</br> 不過馬文旭早有準備,從懷里掏出一面彩布朝著天空揮舞,飄蕩在城外的飛艇看到之后,馬上飛了過來。</br> “別再跟著我們了,否則后果自負!”</br> 馬文旭朝著巡邏士兵喊道。</br> 巡邏士兵抬頭看看飛艇,再看看馬文旭,有些猶豫。</br> 趁著這個機會,馬文旭拉著翻譯官迅速鉆入旁邊的小胡同,順著小胡同七拐八拐,很快就甩掉了巡邏兵。</br> 然后馬文旭又在路邊的小店里買了兩個斗笠和蓑衣,帶著翻譯官又鉆進一條小胡同。</br> 遠征隊也接受過化妝偵察潛伏的培訓,馬文旭打開隨身攜帶的化妝包,拿出一塊小手帕在臉上抹了幾下,鼻梁看起來就比之前高了一點,拿出眉筆在眼睛眉毛周圍畫了幾下,眉毛和眼睛看起來也和之前不一樣了。</br> 幾分鐘之后,翻譯官看著眼前的馬文旭,整個人都有點傻了。</br> 單從局部來看,馬文旭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都沒什么太大改變,但是離遠了一看,完全成了另外一副面孔。</br> 再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和之前判若兩人。</br> 如果是在街上遇到,翻譯官都不敢認。</br> 而這一切都是他親眼看著馬文旭完成的。</br> 隨后,馬文旭又給翻譯官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后兩人才從胡同里出來。</br> 到了大街上,兩人正好又遇到了之前盯著他們的那隊巡邏兵,翻譯官下意識就要轉身往胡同里鉆,卻被馬文旭拉住了。</br> 在馬文旭的帶領下,兩人朝著巡邏兵走去。</br> 看著越來越近的巡邏兵,翻譯官的心幾乎要跳出來,可是讓他意外的是,巡邏兵只是掃了他們一眼便把目光挪開看向其他地方了。</br> 他們就這樣和巡邏兵擦肩而過,巡邏兵都沒有認出來。</br> 等巡邏兵走遠,翻譯官忍不住稱贊道:“老馬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br> “小手段而已,不足掛齒!”馬文旭擺手。</br> “老馬兄弟你太謙虛了!”</br> 翻譯官沖著馬文旭豎起大拇指。</br> 其實他很想開口讓馬文旭教教自己,但是封建時代有道不輕傳的說法,很多技藝都是老子傳兒子,兒子傳孫子,在他看來,這可能是馬文旭保命的絕學,所以最終也沒有開口。</br> “現在沒有人盯著咱們了,帶我去那個油坊吧!”馬文旭說道。</br> “好,”翻譯官趕緊在前邊帶路。</br> 在翻譯官的帶領下,兩人來到西城一座小院門口。</br> 這個小院臨街而建,門口開了兩間鋪面,后邊則是院子和作坊。</br> 立著老遠就能聞到各種油料的氣味。</br> “就是這里,”翻譯官指著鋪面說道。</br> “等下咱們進去后,趙大哥你就說自己是本地商人,別說是給我們買東西,明白嗎?”馬文旭提醒道。</br> 剛才之所以要化妝,并不是馬文旭怕了那些巡邏兵,而是擔心油坊和那些包工頭一樣,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拒絕交易。</br> 選擇進城之后化妝,是知道交趾土司肯定會派人盯著碼頭,在碼頭就化妝等于沒化。</br> 翻譯官也明白這個道理,點點頭走進油料鋪。</br> 油料鋪的伙計見有人客人進來,趕緊放下手里的工作迎了上來:“兩位大爺是要買燈油嗎?我們這里的燈油有好幾種,我給大爺介紹一下吧?”</br> “不用了,我們不是來買油的!”翻譯官擺手拒絕。</br> “不買油?”伙計一愣:“可是我們店里只賣燈油呀!”</br> 不買油來油料鋪做什么?</br> 但是翻譯官并沒有解釋,而是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去把你們掌柜的叫過來,我有生意跟他談!”</br> 這家油料鋪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掌柜的也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大人物。</br> 實際上,掌柜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鋪子里,只不過這會兒正好不在罷了。</br> 伙計見翻譯官的氣場強大,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不敢得罪,趕緊進去把掌柜地叫了出來。</br> 雙方見禮寒暄之后,掌柜小心問道:“聽說兩位不是來買油的,那不知道兩位有何指教?”</br> “我們是來買棉絮的,就是包著棉籽的那些毛絮。”翻譯官解釋了一下什么是棉絮,然后問道:“聽說你們這里有不少,是嗎?”</br> “有倒是有……”掌柜停頓了一下,然后好奇問道:“只是不知道兩位買那東西作何用?”</br> “你管我們做什么?”翻譯官有些不耐煩道:“你就說賣不賣吧!”</br> “這個……”掌柜的有些猶豫。</br> 翻譯官見狀,從懷里掏出兩個五兩的小銀錠扔到柜臺上:“一兩銀子一車,賣不賣?”</br> 看到銀子,掌柜的眼睛一下子亮了。</br> 他之所以開油坊,是因為他家有幾座小山頭,因為是山地,種植其他糧食作物都不行,只能種植棉花,采集棉籽榨油。</br> 棉花收割之后,在山上剝棉籽太麻煩,于是就把棉鈴采摘下來,拉回來在家里慢慢加工。</br> 時間長了,就積攢了不少棉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