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大人,我已經(jīng)收過一次棉絮,當(dāng)然知道!”</br> 洛瀾說道:“按照我們之前收的價錢,一兩銀子一車,兩百車也就才二百兩銀子,你覺得這把黑刀如果拿去拍賣的話,能賣多少錢?”</br> 土司被噎住了。</br> 如果黑刀真的拿去拍賣,別說二百兩,兩千兩都有人搶著買。</br> 土司想了一下,覺得可以再爭取一下:“掌柜的,既然你買過棉絮,那應(yīng)該知道,城里的棉絮都已經(jīng)被你們買光了,再想湊只能去其他地方收購,然后再運過來,這要花很多功夫和人力的!”</br> “土司大人,這不正好為你們的百姓提供了掙錢的機會嗎?”</br> 洛瀾說道:“如果土司大人覺得麻煩,我們可以自己雇人來收,我相信賣一把黑刀的錢去收兩百車棉絮,肯定綽綽有余,您覺得呢?”</br> 土司沉默了。</br> 他知道洛瀾說的是實話。</br> “土司大人,實不相瞞,其實拍賣對我們最有利,但是對于這次的誤會,我們也很抱歉,也想表現(xiàn)一些自己的誠意,所以才會選擇和您合作!”</br> 洛瀾趁熱打鐵道:“您自己也知道,在你們這里,棉絮根本不值錢,如果不是為了表達歉意,您就是用五百車棉絮換一把黑刀,我們都賠錢!”</br> 土司沉吟片刻,最后還是點頭說道:“那行吧,就按照你說的,兩百車棉絮換一把!”</br> “合作愉快!”</br> 洛瀾把之前土司放到桌子上的黑刀拿起來,雙手遞過去:“這把黑刀就算我們的定金!”</br> 土司的確很喜歡黑刀,倒也沒有客氣,伸手接過:“你們準備要多少棉絮?”</br> “越多越好,”洛瀾回答:“您不要擔(dān)心我們付不起,如果下次過來您準備的棉絮超過了我們準備的黑刀,我把兄弟們的佩刀解下來給您!如果這樣還不夠,我們可以用重弩或者那種飛在天上的飛艇來交換,如何?”</br> 聽到洛瀾這么說,土司立馬放心了:“你們什么時候過來拉?”</br> “我們來的時候帶的有信鴿,我會留兩個兄弟在這里,您快準備好的時候,提前幾天派人通知我們兄弟一聲,他會放信鴿回去,我們收到信鴿就會過來,如何?”</br> 洛瀾他們這次來的時候,的確帶了幾個信鴿,上次也嘗試著用信鴿傳信回去。</br> 但是交趾距離川蜀實在太遠了,不知道信鴿在路上被老鷹吃了還是獵人抓了,反正馬文旭回去后詢問,放飛的四只信鴿,一只也沒有回到川蜀。</br> 所以信鴿只是一個說辭,洛瀾不光要在城里留人,還會在山里藏飛艇的地方留人,有了消息,派飛艇回去報信。</br> 不過她擔(dān)心土司因為貪心飛艇,害了留在這里的鏢師,才找了一個信鴿的借口。</br> 土司也沒有多想,或者已經(jīng)看出來了,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點點頭說道:“那行,等我湊夠了棉絮,我讓人給你們捎信!”</br> “可以,”洛瀾點頭:“我們的人就住在之前那個店鋪后邊!”</br> “我知道了!”土司點點頭:“下次再來,我希望你們多帶一些我們交趾沒有的農(nóng)具什么的!”</br> “一定!”洛瀾想了一下,試探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在城里建一個商鋪,專門賣我們大康的產(chǎn)品,不知道是否可以?”</br> 來之前,洛瀾打算撈一筆就走,為了節(jié)省開支,沒有在城里購買商鋪,只是租了一個帶鋪面的院子。</br> 現(xiàn)在她的想法改變了,打算把這個院子買下來,回去向金鋒和唐小北申請一下,正式建立第一個金川商會國外駐點。</br> 土司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商鋪可以開,但是你們對外售賣的每一樣商品,都要提前交給我們的鴻臚寺檢查一遍,他們同意了,你們才可以售賣!”</br> 這時候還沒有海關(guān)的概念,對外事務(wù)一般都是交給鴻臚寺處理,就連大康也一樣。</br> “是,”洛瀾保證道:“我們一定遵守交趾的律法,有事及時溝通!”</br> 土司點點頭,提著黑刀站了起來:“那行,告辭了,答應(yīng)你們的棉籽和稻谷,明天一早就能送過來!”</br> “好!”</br> 別人畢竟送了那么多糧食,洛瀾鄭馳遠馬文旭三人把土司送到甲板上,看著對方下了船之后才返回艙室。</br> 一進屋,馬文旭就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洛瀾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這下估計又能弄不少棉花!”</br> 鄭馳遠看向洛瀾的眼神也滿是佩服。</br> 隨著金川鋼鐵廠的發(fā)展,冶鋼技術(shù)也在不斷提升,黑刀也沒有那么貴重了,水師配的少,主要原因是水師的作戰(zhàn)方式以遠距離作戰(zhàn)為主,真等敵人沖到船上,基本上已經(jīng)敗了。</br> 一把黑刀的成本最多幾兩銀子,可是洛瀾卻通過談判換兩百車棉絮,簡直血賺。</br> 最重要的是,土司屬于交趾的官方力量,一聲令下,收集棉花的速度會比洛瀾他們快得多。</br> 鄭馳遠知道金鋒一直很關(guān)心百姓的溫飽問題,洛瀾和馬文旭這次拉回去這么多棉花,已經(jīng)是立了大功,如果下一趟能拉更多棉花回去,那功勞就更大了。</br> 對于立功的人,金鋒向來不小氣。</br> 不過鄭馳遠也不嫉妒洛瀾,因為這次的功勞他也有份,這一趟沒有白跑。</br> 第二天一早,土司答應(yīng)的稻谷和棉籽就送到了碼頭門口。</br> 雖然雙方已經(jīng)談好了保持長期貿(mào)易,但是鄭馳遠和老汪依舊不敢讓運送貨物的交趾人上岸,而是讓他們把貨物放到碼頭門口,由水師送到船上。</br> 在水手們裝船的時候,馬文旭帶著兩個鏢師又去了一趟城里。</br> 洛瀾決定留下兩個人在交趾,馬文旭作為唯一會說交趾話的鏢師,自然成了第一人選。</br> 到了城里,馬文旭找到那座小院的房東,以高出市場價三成的價格,把他們之前租住的小院買了下來。</br> 等馬文旭辦完手續(xù)趕回艦隊,所有貨物全部裝船。</br> 樓船艦隊在馬文旭和兩個鏢師的目送下,緩緩離開碼頭,在快艇和飛艇的保護下,駛向北方!</br> 其中兩艘飛艇加快速度,顯然是提前一步回去報信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