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嶺和清水谷的地形其實有很大區別。</br> 清水谷兩側都是山崖,而羊圈嶺一側是山崖,一側是懸崖。</br> 但是兩者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前進的路都只有一條。</br> 所以羊圈嶺的確非常適合馬其頓方陣。</br>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鐵罐山的盾牌太少,而且敵人已經快到羊圈嶺,趕制也來不及了,只能先用鍋蓋來代替。</br> 害怕女工不會使用盾牌,也害怕萬一真的打起白刃戰,女工會膽怯,秦飛從負責駐守的鏢師中抽調出兩個班,專門負責執盾,頂在最前面。</br> 之前女工們并沒有演練過馬其頓方陣,秦飛只能讓左菲菲把小組長召集起來,趁著女工們布置重弩和投石車的時候,用小石塊給小組長們講解。</br> 其實馬其頓方陣并不復雜,小組長們很快就聽明白了,散會后就帶著各自的手下開始演練。</br> ……</br> 西河灣。</br> 自從得知拐子溝土匪要來,整個村子就籠罩在大戰欲來的緊張氣氛中。</br> 關曉柔帶著唐冬冬和小玉,在村里一遍遍巡察,生怕哪里出現問題。</br> 按照時間計算,土匪申時左右就會趕到西河灣,可是一直等到酉時,太陽都快落山了,土匪還沒來。</br>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關曉柔害怕土匪打來,更害怕明明知道土匪要來,卻遲遲不來。</br> 可是此時村外都是土匪,斥候們進不來,村子里的探子也出不去。</br> 頻繁的傳遞消息,探子們帶出去的信鴿也都放回來完了。</br> 也就是說,現在西河灣村幾乎成了聾子瞎子,連敵人到哪兒了都不知道。</br> 關曉柔很想問問小玉,是不是情報弄錯了,或者土匪去了別處。m.</br> 可是從中午開始,她就和小玉在一起,她不知道的事,小玉恐怕也不知道。</br> “難道土匪準備等起霧了再打?”唐冬冬猜測道。</br> “很有可能?!标P曉柔聞言,秀眉緊蹙。</br> 此時還沒入夜,霧氣已經很濃,到了夜里,肯定會和昨夜差不多。</br> 這對西河灣一方來說,非常不利。</br> 一旦濃霧彌漫,連敵人在哪兒都看不清,重弩和投石車等于成了擺設。</br> 鏢師也沒辦法組陣抵抗,只能化整為零增援各處,極大的拉低了鏢師的戰斗力。</br> “小玉,你想想辦法,必須要搞清楚拐子溝土匪到了哪里!”</br> 關曉柔說道:“如果他們真這么打算的話,咱們也不能一直等著挨打!”</br> “曉柔,你準備主動出村嗎?”唐冬冬皺眉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出村容易,萬一中了土匪的圈套,再想回來就難了!”</br> 西河灣如今剩下的鏢師和男工已經不多,最好的辦法就是憑借村里的工事進行防守。</br> 出村實在有些冒險。</br> “我知道,可是當家的說過,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br> 關曉柔說道:“咱們躲在村里,打不打,什么時候打,都是土匪說了算,咱們太吃虧了。</br> 還不如趁著現在還能看得見,讓樊連長組織鏢師,先打一場,就算不能把村外的土匪全打跑,也能先殺一茬,晚上進村的土匪也少一點!”</br> “你這樣說,好像也很有道理!”唐冬冬點頭。</br> 如今主動權在土匪手里,一味地防守,對于西河灣來說,的確非常不利。</br> “小玉,我等下找樊連長商議一下能不能主動打出去,你找幾個機靈點的探子,如果樊連長同意我的主意,你就讓他們跟著樊連長一起沖出去!”</br> 關曉柔說道:“你讓探子一定要打聽清楚兩點,第一,拐子溝的土匪到哪兒了!第二,村外現在總共有多少土匪!”</br> “是!”小玉點頭,正準備叫人,卻看到一個女鏢師狂奔而來。</br> 身上的衣服到處都是污泥和口子,臉上還帶著血跡。</br> “小田,你沒事吧?”</br> 小玉趕緊迎了上去。</br> 這個女鏢師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之一,身手靈活,做事也機靈,之前被小玉派到了外面打探消息。</br> 西河灣被土匪圍困之后,她是第一個回來的探子。</br> “沒事,就是在山里被樹枝刮破了臉?!?lt;/br> 小田毫不在意地擦了一把臉上的血跡。</br> 土匪包圍了西河灣,她只能從后山老林子里鉆過來。</br> 此時老林子里的積雪足以沒過膝蓋,在其中跋涉極為艱辛,而且非常危險。</br> 但是小田還是趟過來了。</br> 小玉確認她真的沒事,一邊脫下自己的披風給小田披上,一邊著急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拐子溝的土匪到哪兒了?”</br> 關曉柔和唐冬冬聞言,也同時盯上小田。</br> “知道,我就是為了這事兒回來的!”</br> 小田說道:“拐子溝來的土匪,被鐵罐山的左廠長帶人攔在了羊圈嶺,現在已經打起來了!”</br> “什么?”</br> 關曉柔和唐冬冬同時瞪大眼睛。</br> 小玉也露出詫異之色。</br> 關曉柔最先回過神來,著急問道:“戰況如何?”</br> “最開始的時候,土匪沒想到左廠長敢帶人阻攔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且香皂廠的姐妹們重弩和投石車用得很熟練,把土匪死死擋在羊圈嶺外面,土匪沖了好幾次,死了很多人,都沒有沖過去?!?lt;/br> 小田飛快說道:“但是拐子溝的土匪顯然有人在背后組織,發現實在沖不過去,就不再讓土匪沖鋒,而是停止了攻擊?!?lt;/br> “土匪是放棄了嗎?”唐冬冬問道。</br> “不知道,我看到土匪們不再打了,就趕緊回來報信?!?lt;/br> 小田搖頭:“不過土匪沒有離開,也沒有生火做飯,而是坐在羊圈嶺外面的山谷休息,看著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br> “羊圈嶺那邊起霧了嗎?”關曉柔突然問道。</br> “起了,而且霧氣不小……”</br> 小田說到這里,突然瞪大眼睛:“我明白了,土匪肯定在等著天黑起霧,這樣左廠長她們就看不清了!”</br> “大霧一起來,等敵人跑到一丈內才能看見,昨晚咱們就吃了大霧的虧!”</br> 唐冬冬擔憂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左菲菲就危險了!”</br> 關曉柔雙拳緊握,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br> 唐冬冬對關曉柔非常了解,看她這個樣子,不由心中一緊:“曉柔,你不會想去救左菲菲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