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竅門,這兩天后山的兔子突然多了起來,我剛才才進山就碰到了好幾只……”</br> “真的?”小玉激動的打斷金鋒的話:“我晚上回去就跟我爹說,讓他明天也上山。金鋒,謝謝你啊,你真是個好人!”</br> 其他婦人也都激動不已,有幾個都差點沒忍住現在回家喊自家男人過來。</br> “好人你大爺!”</br> 莫名其妙被發了一張好人卡,不由讓金鋒想起前世的心酸。</br> 不爽的對著小玉頭上呼了一巴掌:“我的意思是,最近后山可能有危險,你們這幾天最好不要來這邊挖野菜了。”</br> “什么危險?”小玉眨巴著大眼睛問道。</br> “你知道的,后山沒什么兔子,現在突然多起來,我懷疑老林子里來了猛獸,把兔子趕到了后山。”</br> 金鋒說道:“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你們在山腳挖野菜就危險了。”</br> “真的?”</br> “騙你干什么?”</br> “我不信,你肯定是怕我們上山抓兔子,你就抓不到了,才這么說。”</br> 小玉一臉不信。</br> 其他婦人臉上也是差不多的表情。</br>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已經提醒過了,她們不信那也沒辦法。</br> 反復勸說,她們反而會認為自己危言聳聽,不想讓別人進山發財。</br> “耗子尾汁吧。”</br> 金鋒瞥了興奮的婦人們一眼,背著獵物走了。</br> 看到金鋒收獲這么大,關曉柔興奮的和個孩子一樣,摸著山雞絢麗的尾羽愛不釋手。</br> 這才是十八歲女孩子該有的樣子。</br> 金鋒對關曉柔的改變非常欣慰,笑著問道:“好看嗎?”</br> “好看!”</br> 關曉柔連連點頭。</br> “那行,晚上加餐燉了它!”</br> 金鋒笑著說道:“羽毛你就留著。”</br> “燉了?”關曉柔一愣:“不賣嗎?”</br> “山雞除了毛就是骨頭,愿意買的人不多,也賣不上價錢,燉了吧。”</br> 金鋒說道:“咱倆都太瘦了,得好好補補,要不然我打獵也沒力氣。”</br> 在后世大家吃東西講究美味,這個時代的人講究實惠,買肉的時候大家都挑肥肉,沒人愿意要瘦肉,更不會有人愿意要排骨。</br> 山雞賣不了幾個錢,還不如留下自己吃。</br> 宿主這一年多都是饑一頓飽一頓,身體底子太差了,的確得給補補。</br> “好吧。”</br> 關曉柔自己舍不得吃好東西,卻不舍得餓著金鋒,乖巧的提著山雞出去了。</br> 這天傍晚,關曉柔在小院吃到了有生以來最豐盛的一頓晚餐。</br> 濃香撲鼻的雞湯和香甜軟糯的大米飯隨便吃,這種生活是她以前做夢也不敢想的。</br>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金鋒帶來的。</br> 看金鋒的目光也更加熱切依賴。</br> “老看我干什么?吃飯!”</br> 金鋒又給關曉柔夾了塊肉:“多吃點,吃飽了讓你隨便看。”</br> 說完,不懷好意的沖關曉柔眨了眨眼。</br> “當家的又亂說了……”</br> 關曉柔羞赧的白了金鋒一眼,把金鋒剛剛夾給她的肉快又夾回金鋒碗里:“你是家里的頂梁柱,得多吃點肉,我吃米飯就很好了。”</br> “一塊雞肉而已,至于讓來讓去的嗎?”</br> 金鋒直接端起鍋,給關曉柔碗里倒了好幾塊:“外面不是還有兔子嗎,沒吃過癮的話,明天咱把它們也燉了。”</br> “兔子要留著賣錢,縣老爺也不能天天吃肉吧?”</br> “三年縣知府,十萬雪花銀,別說縣令老爺,縣府里能每天吃肉的大有人在。”</br> 金鋒說道:“我好好努力,爭取早點讓你過上天天吃肉的日子。”</br> “能吃飽就謝天謝地了,天天吃肉我可不敢想。”</br> “有什么不敢想的?要不是山里來了猛獸,咱們以后都不會缺肉吃,到時候讓你看見肥肉就想吐。”</br> “猛獸?什么猛獸?”</br> “我也不知道。”</br> 金鋒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推測跟她說了一遍。</br> “當家的,你這幾天不要進山了行不行?”</br> 關曉柔一把抓住金鋒的手。</br> 她好不容易找到個依靠,生怕金鋒出現意外。</br> “好,這幾天不進山,在家陪你。”</br> 金鋒笑著答應。</br> 關曉柔俏臉紅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當家的,表姐也在后山挖野菜,她知不知道這件事?”</br> “表姐?”</br> 金鋒一愣。</br> 其他婦人挖野菜都是三五成群不慌不忙,但是張滿倉一家兩個殘疾人,每年大半的口糧都是野菜,所以林云芳姑嫂幾人挖野菜速度都非常快,別的婦人都不愿意跟她們一起。</br> 下午還真沒看到林云芳一家。</br> “等下我去滿倉家,跟表姐說一聲。”</br> 吃過晚飯,金鋒去了張滿倉家,結果只有滿倉新娶的婆娘在家做飯,林云芳和婆婆、小姑子還在后山沒回來。</br> 別人怎么樣金鋒懶得管,林云芳對自己抱有善意,金鋒對她做不到無動于衷。</br> 回去取了弓弩,又帶上一把柴刀,也去了后山。</br> 大嘴巴的三嬸子端著碗從家里出來,正好看到金鋒出門。</br> 沒多久,村子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金鋒又帶著那把古怪的弓箭去后山了。</br> 婦人們本就蠢蠢欲動,只是有些拿不準,現在好了,一下子炸鍋了。</br> “我就知道金鋒在嚇唬咱們,說什么有猛獸,有猛獸他敢現在進山?”</br> “讀書人就是不老實,心眼多。”</br> “我看他不是心眼多,是黑心,嚇唬咱們就算了,還跟咱們說這幾天不要去挖野菜,不挖野菜,今年吃什么?”</br> “走,大家都叫上男人去后山,兔子不能讓他一個人打了!”</br> “對,正好去問問金鋒,他憑什么誆咱們!”</br> ……</br> 婦人們義憤填膺,一個個飯也不吃了,回家叫上男人,準備去后山打兔子,順便找金鋒要個說法。</br> 等金鋒趕到后山,天色已經擦黑,幾道人影在老林子不遠的地方晃動。</br> 金鋒跑過去一看,正是林云芳,婆婆和小姑子。</br> “表姐,天都快黑了,你們怎么還不回去呢?”</br> “車前子正嫩,我們趁著還能看見多挖點。”</br> 林云芳看了眼左邊:“滿倉在那邊打柴,還不夠一車呢,我們等他一會兒。”</br> 一百多米外的林子外放著幾捆干柴,張滿倉正在裝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