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和夏冬青互相依靠在沙發(fā)里,三姨娘用衣服蓋住了懷里的孩子,二姨娘支撐著身子,還在張望著。
秋茵坐在了椅子里,小嬋蜷縮在她的身邊,頭靠在她的腿上,看著小嬋依賴她的樣子,秋茵的心里真不好受,必須想法子帶她們離開這里,不能讓那個狗日的軍閥欺負了。
正堂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連針掉下來,都能砸個響兒,秋茵沒有辦法預期她們的命運,但她可以猜想到,作為戰(zhàn)利品,軍閥嚴廣一定會親自來征用夏宅,順便看看夏沐天的老婆和孩子,捎帶欺負欺負。
“我們必須在嚴廣進門前,想辦法出去?!鼻镆鸫蚱屏苏玫募澎o。
“怎么出去啊?聽說嚴廣不但好戰(zhàn),還好色,家里姨太太就十幾個,他見到好看的女人就擄回去,現(xiàn)在老爺不在了,他準盯上我們夏家的幾個女人了?!比烫f著話兒,又落下淚來,抽泣著抱緊了懷中的小女兒。
夏冬青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渾身發(fā)抖,聽了三姨太的話,不自覺地靠近了大太太。
“娘,快想想辦法,我怎么辦,我怎么辦?。俊?br/>
不等大太太開口,二姨娘冷嘲熱諷地搶了話兒。
“你怕什么?要強占也是先強占了秋茵,她的臉蛋兒可比你的好看多了。”
二姨娘的話一落,大太太立刻冒起了火,冬青和秋茵都是她生的,數(shù)落哪個都不行,平素二姨娘就仰仗生了個兒子和大太太不對付,現(xiàn)在老爺不在了,她有點變本加厲了,兩個女人,你一嘴我一句,一會兒就吵得不可開交了。
秋茵捂著耳朵,真后悔先開腔說了那句話,引爆了兩個火藥桶。
正堂里,大太太和二姨娘唇槍舌戰(zhàn),幾乎要動手了,突然大門咣的一聲開了,小嬋吱溜一下鉆進了秋茵的懷中,二姨娘不吵了,怔怔地向外看著,接著好像被針扎了一樣尖叫了起來。
“邑軍!”
大門口,夏邑軍被一個男人扶著進來了,渾身是血,氣息微弱,莫不是真被秋茵說中了,被那些混蛋用槍打了?她可沒想過咒大哥,二姨娘現(xiàn)在一定恨死她了,果然二姨娘剜了她一眼,那眼睛好像小刀子一樣。
“邑軍,邑軍?!倍棠飫訌棽坏?,只能遠遠地喊著。
扶著哥哥的是夏沐天的一個舊部,現(xiàn)在歸順了嚴廣,卻不忘記夏沐天的好處,冒死將夏邑軍帶了回來,說起來,夏邑軍真丟人,他的傷不是被搶打的,而是慌亂中從樓梯上摔下來,摔破了頭,還摔得挺嚴重的,一度昏迷不醒,二姨娘這個樣子,大哥又受了重傷,還有兩個這么小的孩子,秋茵知道,想逃走,沒有那么容易,除非從正門大大方方地走出去。
二姨娘和周伯幫哥哥包扎傷口,秋茵穩(wěn)坐在椅子里,皺著眉頭,一時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來,看起來好像不關心他們的死活一樣。
“秋茵不知道是不是夏家生的,她爹死了,沒看她掉一滴眼淚,她哥傷了,她也不來看一下,真沒良心?!倍棠镟洁熘?。
二姨娘這女人,橫豎看夏秋茵不順眼,夏沐天活著的時候,一直稱贊二女兒比大兒子強,有時候還訓斥夏邑軍太膽小,不如妹妹能事,弄得夏邑軍灰頭土臉的沒面子,二姨娘雖然不說話,卻懷恨在心,總是找機會尋秋茵的毛病,可秋茵心眼兒多,二姨娘每次都討不到什么便宜。
“我沒良心,早就走出去了,還讓周伯背著你?”
夏秋茵白了二姨娘一眼,直接搶白了她,二姨娘被噎到了,無話可說,繼續(xù)喚昏迷不醒的兒子了。
姐姐夏冬青看到大哥的血,幾乎縮在沙發(fā)里了,她已經(jīng)沒有往日嬌小姐的姿態(tài)了,胡亂穿了衣裝,連頭發(fā)都亂了,一雙眼睛哭得好像桃子一樣,看著她,倒讓秋茵想到了一件事,好像夏沐天生前給姐姐訂了一門親,男方是古家的二少爺,這門親是夏家唯一的機會。
“我想到辦法了,找到古家二少爺,他不是和姐姐有婚約嗎?不能坐視不管吧?”
秋茵說得慷慨激昂,情緒高漲,卻沒有一個人附和她,一個個蔫巴巴地耷拉著腦袋,好像她說的是鬼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