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雨很少抽煙,從進校到現(xiàn)在幾乎從來沒有見他碰香煙,但今天晚上,他坐在宿舍里,不停地抽著煙。</br></br>一個很少抽煙的人突然抽得很兇,往往證明他有心事。</br></br>“三天,三天里連續(xù)死了兩個人,這校園讓我感到不安。我甚至感覺到,很快又有人會死。”這就是林渡雨的心事。</br></br>“放心,你不會有事,你沒有被卷進來,你擔心的應該是我,”我說,“可能下一個要死的人是我。”下一個會輪到誰,我也說不清,孫老頭的死,似乎是對我第六感的嘲諷。靈敏死后,我一直以為下一個會從我和胡曉莉中間挑選,沒想到卻是一個看門老頭。</br></br>“你認為那個守停尸房的老頭是怎么死的?最近流傳停尸房鬧鬼的事。還有,之前我們一直調查的那些事,你有進展么?靈敏真的是自殺的嗎?尸檢報告怎么說的?”</br></br>林渡雨很少說話,他對什么事都能保持鎮(zhèn)定,上回我們闖校園禁地時,他就是那樣,他總在慎密的思考后才采取行動。他一向是那種少說、多想、多做的人。可今天,他的話特別多。</br></br>一個平時很少說話的人,突然間很吵,也只有一個原因——他的內心有恐懼!他需要找個人不停地說、說、說,減輕那恐懼。</br></br>我坐在他的身邊,也摸出一支煙抽了起來。“那個老頭死之前,我見過他。”我說。</br></br>林渡雨的眼睛瞪得滾圓。</br></br>“不過他已經(jīng)變得瘋瘋癲癲。”我接著說。</br></br>“你見過他?你為什么去找他?”林渡雨問。</br></br>“這些你就不要多問了,別把自己卷進來,”我拍了拍他的肩,“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有事。”</br></br>林渡雨扭頭看窗外,似乎并沒有聽到我的話。他指了指斜對面的閱覽室的窗戶,“你那個噩夢里出現(xiàn)的女人,是不是站在那窗子后面?”</br></br>“渡雨,你怎么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很不對勁。</br></br>他搖了搖頭,說:“沒什么,最近連死兩個人,讓我有點緊張了。我沒事。”</br></br>“你不要再追究這些事,別和它們有什么牽連,就不會有事的。”</br></br>他忽然站起來,“林原,我出去走走。”</br></br>“我陪你去吧。”</br></br>“不用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他走出了宿舍。</br></br>林渡雨到底怎么了,今天這么反常,這一點都不像他。就算是連續(xù)發(fā)生兩起離奇的死亡事件,也不該讓他這么緊張啊。已被卷入這些事件中我,也沒那么緊張,他為什么會這樣?我覺得其中一定有原因,于是決定跟著他看看,他到底干什么。</br></br>剛到樓梯口,陳一銘迎面而來,“怎么,要出去?”</br></br>“啊,沒什么。想出去走走。”我并不希望陳一銘懷疑上我的朋友。</br></br>“鑰匙的事你查的怎么樣了?”</br></br>“沒有查到,鑰匙是那老頭保管的,我們找到他時,他像瘋了一樣。”</br></br>陳一銘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案發(fā)前去過現(xiàn)場。”</br></br>“你懷疑我?”</br></br>陳一銘搖頭笑,“懷疑你,我就請你去我那兒了,還有必要跟你在這兒羅嗦嗎?我只想問一下當時的情況。你說,孫老頭像瘋了一樣,這是怎么回事?”</br></br>我就把那天晚上的情形說了一遍。陳一銘擰著眉頭,看了看四周,對我說:“這里不太方便,我們還是到樓下聊。”.</br></br>夜,并不深。但是今天的校園里很難看到一個人,遇到了也是匆匆趕路的。平時情侶們常去的地方,現(xiàn)在也一片荒涼。看來,連續(xù)兩起的死亡事件,的確給人們心中留下了陰影。</br></br>“孫老頭說的詛咒是什么呢?”我問陳一銘,試圖從他那里得到一點啟示。</br></br>陳一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如前田麗子所說,兩年前流傳著關于詛咒的說法。”</br></br>“哦,你也聽說過?”</br></br>“我一直在查這案子,當然有所了解。最重要的是,我找到的三本死者日記中,都有關于這個詛咒的描述,雖然不太詳細,但很有價值。”</br></br>“難道和靈敏的遺書中談到的詛咒一樣嗎?發(fā)出這個詛咒的是那個死去的‘張雪遙’嗎?”</br></br>“不,沒有這么簡單。我認為,基本上和靈敏遺書所說的詛咒不一樣。那天我給你看遺書的時候沒有告訴你這些,因為我還不確定,這其中是不是有聯(lián)系。”</br></br>“那現(xiàn)在呢?”</br></br>“依然不確定,不過可能和孫老頭說的那個詛咒有關。”</br></br>“對了,孫老頭是怎么死的?”</br></br>“尸檢報告已經(jīng)出來了,是被嚇死的。”</br></br>我用手拉了拉衣領,因為有一股寒意從心頭升起。</br></br>“前田麗子好像覺察到了危險,所以拉著你逃跑。”</br></br>“是啊,這女人好像有種奇怪的感知力,她能輕易看到別人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很神?”</br></br>陳一銘的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呵呵,的確很神,我還真有興趣去會一會這個降靈會會長,不過現(xiàn)在還不行。還有,我們之間的合作,你也務必對任何人保密,包括前田麗子。”</br></br>“我知道該怎么做。”</br></br>“好了,我想我該回去了,”陳一銘從大衣兜里摸出一個塑料袋,遞給我,“我明天要出差去湖南,前個月有宗案子要實施抓捕了,這邊的事要暫時放一下,這幾本日記,你拿去好好研究一下,希望我回來后,你能提供一些有價值的線索。”</br></br>自從拿到那幾本日記,我?guī)缀趺刻焱砩隙既ラ営[室,雖然我并不喜歡那個地方。</br></br>離孫老頭的死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星期,校園似乎恢復平靜了,沒有任何可疑的事發(fā)生了。夜幕降臨后,散步的人比前幾天明顯多了起來。閱覽室一半以上的位置都坐滿了人,但十分安靜,每個人只顧自習和查資料。我選擇這里,一是為了靜靜地思考,二來不用擔心別人發(fā)現(xiàn)那幾本日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