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的假期很快過去,等桑晚放假回來,就要開始校考了。</br> 還有三個論文兩個讀后感一個課后作業沒寫的她:垮起個小貓批臉.jpg</br> 她再也不拖欠作業了嗚嗚嗚嗚。</br> 更令人絕望的是一學期一次的體測也開始了,某天桑晚下課握著手機,從看到體育課老師在群里發的下周要體測的消息后,她整個人都不好了。</br> 論當代大學生最恨的三樣東西:早八課,晚修課,以及天殺的八百米。</br> #論800米什么時候滾出我的生活</br> #史詩級災難片大學生體測</br> 這股從初中一直彌漫到大學的硝煙,每每提起就令人覺得心悸窒息的,痛苦根源。</br> 終于磨蹭到了星期四,第二天有體育課,明天下午就要進行體測,前一天的中午她準備吃飯時,打了份魚香肉絲冬瓜炒肉后,桑晚坐在食堂,她干巴巴地咽著筷子上的白米飯。</br> 笑死,根本吃不下去。</br> 她掏出手機邊流淚邊打字“這就是我的斷頭飯了嗎?”流淚貓貓頭jpg.</br> 朋友圈的圖片一發出,沒多久得到十幾個點贊。</br> 桑慕在屏幕那頭桀桀冷笑:“真遜啊,怎么樣,明天下午我也不忙,要等你跑完我直接送你去醫院嗎?”</br> 桑晚深呼一口氣,她隔著手機朝他比了一個中指:“謝謝,不用了,你閉口吧。”</br> 開著toyota的小飛機:姐姐姐,800米真的有這么可怕嗎?我們那時候都是跑1000米的吃瓜吃瓜</br> 青青草原第一帥:桑姐加油!</br> 卡帕西亞:桑桑加油</br> ……論鐘恬他們到底有幾個手機。</br> 她想了一會,依舊老不大愿意,上刑似的扒著嘴里的飯,桑晚終于忍不住敲了敲謝嘉釋的聊天框。</br> “你拍了拍謝嘉釋”</br> “你拍了拍謝嘉釋”</br> 桑晚:在嗎。</br> 在嗎。</br> 在嗎在嗎在嗎?</br> 等了一會。</br> 那邊隨后緩緩打了一個?</br> 桑晚啪嗒打著鍵盤,這樣問他:你好,有無跑800米的有用小tips?</br> 謝嘉釋:……</br> 謝嘉釋:你現在才問,是不是有點晚?</br> 桑晚:。</br> 桑晚:所以,有沒有。</br> 偶像之子的錄制室,臺下的休息區內,坐在沙發上正短暫休整的謝嘉釋此時好整以暇地托著下巴,收到消息后他見狀,拿著手機略微思索了一會,隨后打了幾行字:跑之前最好不要吃東西,水也少喝,熱身運動要做足,提前把身體活動開。</br> 桑晚:收到。</br> 謝嘉釋按滅手機,屏幕由此暗了下去,他扭開水瓶仰頭喝了一口水,長長的黑睫毛動了動,隨后謝嘉釋有些思索低下眼瞼,他想起了什么。</br> 她時常有些體力不足,又不喜歡鍛煉,每次學校高中體育課一組織跑長跑,跟要了桑晚的命似的。</br> “八百米,我永遠的痛。”</br> 那次跑完運動會,桑晚一沖過終點就直接癱在地上,任誰拖也不肯起來,最后眾人實在無奈,把剛跑完3000米的謝嘉釋拽了過來救場。</br> 彼時他跑完步大汗淋漓地回來,他穿著黑色球衣,謝嘉釋喘著氣,他低頭俯下身,拿一根手指戳了戳她紅通通的臉。</br> 唇動了動,隨后說。</br> “桑晚,起來。”</br> “不起,打死都不起。”</br> 她在草坪上翻了個身,無賴地和他對上眼睛,薄潤的唇瓣被染的晶瑩紅亮,桑晚一張白皙的臉龐上全是汗水。</br> 怎么會有體力這么差的人。</br> 謝嘉釋不由得嘖了一聲,把腦子里那些畫面通通打散掉,可憐巴巴扒著他衣角求抱抱的女孩什么的,根本不存在。</br> 而且他也沒必要再去管。</br> 單手托著下巴,翻著節目流程,隨后他竟然又不由自主想起之前桑晚跑步之后的反應來。</br> ……主要是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他想不記清楚,都不行。</br> 跑完十有八九那家伙會吐,每次總是臉色慘白地癱在地上,手腳摸著也冰涼,總是捂著嘴一陣陣地咳嗽,紙巾用了一大截鼻子依舊在翁著,最后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br> 而且在那之后,她請了好幾天的假。</br> 想到這里,他的神情驀然變得凝重了些,謝嘉釋抱臂抿唇,先是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最終還是妥協地嘖了一聲。</br> ……好歹再問問吧。</br> 總不能讓她再像之前那樣。</br> 修長的手指一動,他把剛才的聊天框又給找出來。</br> 明天下午,有時間嗎。</br> 他這么斟酌著打字,點擊發了過去。</br> ?我明天體測來著嚶貓貓頭落淚</br> ……我指的是你體測之后,不是說要見一次面,把剩下的各自舞蹈的part以及順序都敲定一下。</br> 他等了一會,直到桑晚回了一個好。</br> “要是跑完我還有命在,我就去。”隔著屏幕他都能看見女孩的崩潰。</br> 隨后把地點約在階梯教室,下午的四點半。</br> 當然,他不可能那么晚才過去。</br> 謝嘉釋眼珠不動,想了想,他隨手播了一個號碼出去,電話接通,“喂,阿和。”隨意寒暄幾句,隨后再不經意地打聽對方班級進行體測的具體時間。</br> 那頭的人自然是一頭霧水,但最后還是幫他打聽到了,于是便頗為好奇地問:“大概是明天下午兩點半以后吧……不過你問這個干嘛?”</br> “隨口一問,”謝嘉釋的眼簾掀了掀,把時間記在備忘錄里,他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嗯……就當是體驗一下大學生日常生活,吧。”</br> “…就這?”</br> “不然?”</br> 那頭直接無語凝噎了三秒鐘。“你閑的啊。”</br> 他不置可否,隨后謝嘉釋輕輕道了聲謝,再慢條斯理地抬手掛斷了電話。</br> 忽而一道頗為扎眼的視線落到了他的身上,謝嘉釋于是朝其抬頭,而那股莫名的敵意又莫名消失了,他往四周看了看,唯余一個裴茗拿著兩杯沏好的檸檬水,正噙著笑朝這邊走來看著自己,一邊熱絡地打招呼。</br> 謝嘉釋禮貌地應下。</br> “阿釋在和誰聊天呢?這么專注。”他笑著問,隨后很親昵地走過來,在他旁邊坐下。“來,檸檬茶。”</br> 謝嘉釋見狀納罕地挑眉,接過茶杯放在一旁桌上,把手機不動聲色地收起來,他聲音淡淡:“沒什么,安排行程而已。”</br> 裴茗在錄制這幾期節目時,經常和他表現的關系很好的模樣,似乎有意在向他示好。網上流傳那些節目片段剪輯里也不少兩人關系鐵的營銷。</br> 謝嘉釋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此時帶著笑的臉龐,心里的直覺讓他對此并不感冒。</br> 一般這樣的示好,不是另有所圖,就是暗藏鋒刃。</br> “lm的那個代言,阿釋會接嗎?”果然寒暄一會,裴茗開口了。</br> 對方看著并不在意,“什么?”</br> 裴茗打量著謝嘉釋的側顏,他臉上帶笑,眼里不動聲色地閃過一點微末的算計,“就是下一期聯動的樂邁乳飲廣告。”</br> 樂邁乳業聯名偶像之子節目,在節目推廣期間,買一罐樂邁的酸奶產品就算一張選票,可惜這一季的粉絲們的打投力度不同于之前的那幾季,自開售以來,總體的銷量偏向低迷。</br> 謝嘉釋雖然回國不久,但是資源頂天,不少人想合作因而拋來橄欖枝,但因為野回公司在中.國的分部剛剛成立不久,即使在國外的資根深后,在國內,他們也少不了被資本掣肘的地方。</br> 而包括謝嘉釋前一陣子的新歌mv助演,打歌綜藝,以及之前的那些代言,少不了捎帶一兩個選秀節目的成員,雖然事先約定好,但實際操作起來與合同規定的已然超出太多,野回公司已經不大樂意,早和節目組起了摩擦,要不是他自己不介意,兩方早就翻臉了。</br> 雖然已經決定推掉了,但謝嘉釋聞言,便輕輕瞟他一眼:“暫時還不知道,怎么了?”</br> “我以為阿釋不會接的,不然又是和這個節目top前五的捆綁營銷,相信你也不會總愿意給樂宴奶孩子吧……”裴茗說著,謝嘉釋忽而合上了節目單,他抬眼看過去,聲音里聽不出喜怒:“誰說的?”</br> “誒?大家都在傳這次你大概率會拒絕的……所以”</br>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裴茗,很快明白了什么,忽而覺得有點好笑:“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接洽那邊的代言嗎?是勸我不接,自己好接?”</br> 裴茗堆笑的臉頓時一僵:“不是,阿釋你別生氣啊,我只是覺得這個代言對你來說實在是屈才了,而且不是我接的,是公司替我做的主,我心里確實過意不去,這才”</br> “是嗎,不過你們公司買通稿、營銷說你已經得到了這個代言,看來是他們覺得你倒是很配得上?不過我并不需要你說這種話,謝謝了。”</br> “你在怪我?”裴茗問。“如果冒犯到你,那我去和公司商量不接這個代言了。”</br> “倒也不是,只不過這種行為在我的眼里,不是那么的上價。”謝嘉釋說,眼里不見不悅,而是淡漠而無所謂。</br> 樂不樂意奶孩子,怎么奶,那也是自己說了算的,就算節目組真的想利用自己的名氣帶動銷量和打投,也輪不上別人為了這塊餅而放出消息為自己造勢,提前過來指手畫腳。</br> 那些拉踩他順便捧高自己的通稿,真當自己看不出來。</br> 不過當面一套背后一套,說到底,還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他冷冷地看著裴茗。</br> 他站起身,謝嘉釋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領,“還有,畢竟我出道比你早很多年,該叫前輩的,也不應該直呼別人的名字,很沒禮貌,你說對吧?”</br> 裴茗的臉騰的紅了,連連鞠躬:“我知道了,對不起,謝前輩。”</br> “代言你想接就接吧,畢竟花了這么多錢,不用可惜了。”謝嘉釋淡漠地說完,他轉過身走了。</br> 裴茗連忙站起來,看著謝嘉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之后,裴茗立刻變了臉色。</br> 他攥緊著手,恨恨地沖謝嘉釋離開的方向咬了咬牙,啐了一口。</br> “神氣什么,不過是有那么點天分而已。”</br> 他拿出手機回撥出一個電話,接通后臉色扭曲聽著對面的人說著什么,很快又笑開了。</br>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那人原來真的有病啊,躁、郁、癥。”攥緊了手機,裴茗慢慢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br> “我早晚把他拉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