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得到林一涵的肯許,這位耐高溫材料第一小組的組長,直接收拾東西,二話不說搬去了白凡實驗室,干脆利落,讓同事們都沒有想到。</br> 他們留在原地,</br> 面面相覷的看著自家組長離開,有點不知所措。</br> “我們,要不要這一會兒也一起過去?”</br> “既然組長都過去了,咱們繼續(xù)留在這里是不是有點那個太啥。”</br> “這有什么,組長啊,一輩子都在材料學方面,稍微有一些新的方向,恨不得馬上就去,他那是太癡迷了,就是這個鉆研精神,咱們晚上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全體去報到,也不急于這一會兒,沒問題的。”</br> “再說了,這會兒一股腦的過去,白凡實驗室那邊還沒做好接收準備,也是給他們添亂。”</br> “好,那行,那明天咱們一起過去。”</br> ……………</br> 同一時間,這邊會議剛剛落幕,</br> 實驗室里,白凡正在和兩位師兄討論著耐高溫材料的問題。</br> 總結(jié)了一下實驗數(shù)據(jù)的有關(guān)經(jīng)驗。</br> “白凡,今天一下午加晚上的實驗數(shù)據(jù),一共加入了三種不同類型的高分子聚合物,但是………一直被卡在1400K的門檻上,一旦超過1400K,5分鐘都堅持不下來,但是退到1350K,基本上能維持在30分鐘,你說這個問題………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br> “我覺得自己的研究方向沒錯啊。”</br> “之前都是穩(wěn)中帶升,非常優(yōu)美的一條曲線。”</br> 師兄張超有些嚴肅的坐在那里,手上翻來覆去的閱讀著實驗數(shù)據(jù),摸了摸腦袋,有些納悶的開口。</br> 旁邊的二師兄姜文,則是大大咧咧,同樣開口:</br> “白凡,我和師兄一樣,基本上是一個情況。”</br> “我卡在了1390K的關(guān)口上,一直持續(xù)不進去,后來我停下實驗,重新翻了一遍理論。”</br> “你說,是不是還是歸根到到材料問題上?”</br> 白凡仔細的聽著兩位師兄提出的問題,一字一句都沒落下,過了一會兒,稍微許多點了點頭,醞釀了一下,這般的開口回著:</br> “師兄,其實呢,我們目前的進度已經(jīng)相當良好,況且不說1400k,就拿1300K來說,已經(jīng)超出了絕大部分的航天發(fā)動機,而且我們這只是實驗數(shù)據(jù)的第一天,還有什么不滿足呢?”</br> “1350K同樣有了一部分數(shù)據(jù)。”</br> “你們相不相信,拿到這一份實驗數(shù)據(jù),航T航空部已經(jīng)炸開鍋了。”</br> “根據(jù)我的判斷,應(yīng)該達到了他們百分之七八十的樣子。”</br> “估計都會有人懷疑咱們是造假。”</br> “畢竟咱們這是第一天的實驗,大家放寬心,后面的日子還很長,一步一步的來,踏踏實實的走。”</br> “材料學就是這樣,得慢慢的碰,不能一錯就急于求成,有的時候偶爾間就可能直接碰了出來,一個畫時代的材料就此誕生,這都是說不準的。”</br> 白凡自然知道兩位師兄心里在想些什么,</br> 問題就是有點心急了。</br> 看到相關(guān)的資料文件,恨不得馬上做出來。</br> 尤其是自家大師兄,</br> 在經(jīng)歷自己的項目被阻,本身在心理上就渴望成功,看到這么一份希望,恨不得一天24小時全部悶在上面,早一天拿出成果,替自己正名。</br> 這種壓力,是常人所無法理解的。</br> 聞言,張超略微思考,就領(lǐng)悟到白凡的意思,明白的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是心機了,這方面的確不能一蹴而就。</br> “那行,我我按照原計劃再繼續(xù)添加其他材料,試一試數(shù)據(jù)。”</br> “嗯,對了,師兄,我建議可以把溫度下調(diào)一個檔次,說不定會有一些變化。”</br> 離開前,白凡提醒了這么一句。</br> “嗯?”</br> “好,好,我好像有點明白了。”</br> “多謝小師弟,我馬上去試一試。”大師兄張超一下子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br> 心想自己剛剛怎么沒能想到這一點。</br> “哈哈,果然還是小師弟有辦法。”</br> “我也懂了!”</br> 二師兄姜文同樣是一副高興的表情,坐在那里哈哈大笑起來。</br> 笑聲之狂野,整個實驗室都能聽到,完美的闡述了東北糙漢子的形象。</br> “這………”</br> “在討論什么東西,這么高興啊,是不是討論到哪里去吃飯,吃好吃的。”</br> “為啥不叫我過去,就讓我在這里學程序。”</br> 三師姐靠在外面的操作區(qū),剛剛結(jié)束完一份新型結(jié)構(gòu)能源電池的匹配問題,剛轉(zhuǎn)過頭,看著會議室里的三人有說有笑起來,喃喃自語的開口。</br> 她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br> 怎么大師兄和二師兄過來之后,</br> 自家小師弟就沒有再找過她了。</br> 這是……嫌棄她沒用了?</br> 三師姐坐在那里胡思亂想的想著,覺得自己工具人的地位受到了挑戰(zhàn)。</br> 整個實驗室,框架越來越大,有能力的科研人員越來越多。</br> 而她總是在打醬油,</br> 有一種,不被重視的感覺,而這種感覺越加的清晰。</br> 終歸是有些不好受。</br> “繼續(xù)學習,繼續(xù)看書,再也不翻譯文獻了。”</br> “總有一天,我也能去研究那些材料,去測試那些實驗數(shù)據(jù)。”</br> “悶葫蘆呢,他在這方面好像學的挺快,可以和他一起學習。”</br> 三師姐自言自語著,暗自的下定了決心,小拳頭緊緊的握住。</br> “來,三師姐,在干啥呢。”</br> “這一會兒,不忙吧,我這有一篇論文,幫我發(fā)表一下唄。”</br> 蔣石這時候,拿了一份論文文件走了過來,對著三師姐開口。</br> “我忙!”</br> 蔣石:“………………”</br> 差點一口氣噎死,剛準備說的話憋了回來,</br> “額,那忙的話,我等會再來,”蔣石說完,拿著文件轉(zhuǎn)身就準備走。</br> “就放在這里吧。”三師姐再一次的開口。</br> 蔣石:“嗯?”</br> 他到底是走還是不走?</br> 三師姐,你是忙還是不忙?</br> 給他整不會了!</br> 不是說忙嗎?</br> 怎么又讓他把文件放下來?</br> 他摸了摸腦袋,看著三師姐的臉色,有點不大自然,恍然大悟,眼里露出一陣明白的目光,頓時覺得自己柯南附體,找到了答案。</br> “這是,昨晚和悶葫蘆吵架了吧。”</br> “這搞的,都是什么事嘛,害的我們跟著后面也遭罪。”</br> “不行,我得說道說道………不能這樣一直下去,我可扛不住三師姐。”蔣石非常聰明的想到了其中的原因,準備去找人算賬。</br> 正在這時,</br> 來自航T航空部耐高溫材料小組組長,已經(jīng)到達實驗室。</br> 正準備進去的時候,</br> 被門口的國A部門直接攔了下來,</br> “這位同志,麻煩出示一下證件。”</br> “證件!”</br> “這位同志,我目前沒有白凡實驗室的證件,我們小組的關(guān)系還沒有正式的轉(zhuǎn)過來,明天上午才行,自己只是提前過來,還沒有拿到。”</br> 汪文化當即搖了搖頭,把自己的來意和自己之前的證件說了一下。</br> 然而,</br> 還是沒用,</br> 白凡實驗室的級別,沒有證件是壓根進不去的。</br> 在這一點上,</br> 國A內(nèi)部早就有了嚴重說明。</br> “這位同志,沒有證件,一律離開,閑雜人等不能靠近。”</br> 國A戰(zhàn)士冷著身開口,向前一步,把汪文化擋在外面。</br> 這可把汪文化急的,那叫一個抓耳撓腮,臉色漲得通紅,不停的解釋著:</br> “不是,同志,我是有證件的,只不過明天上午才能到,我這一會兒是提前過來,怎么就不明白我說的話呢,你就讓我進去吧,回頭我讓他們給你解釋,這樣行不行。”</br> 汪文化也是個倔脾氣,干科研工作的,沒有一點鉆牛角尖的精神,那肯定是不行的,跟門口的國A戰(zhàn)士繼續(xù)說著,</br> 由于這一會兒提前過來,并沒有通知白凡這邊,所以一直被擋在門口。</br> 過了好一會兒,</br> 動靜稍微有點大,走到門口準備處理一些垃圾的王生主任,連忙走了出來。</br> 經(jīng)過一番了解,</br> 這才把一組組長拉了進來,化解了這一場簡單的誤會。</br> “嗯,航T航空部耐高溫材料組長?”</br> “不是明天才過來嗎。”</br> “怎么晚上就直接過來了,林部那里,也沒有和我說啊。”得到消息的白凡,摸了摸鼻子,有些納悶的自言自語。</br> “我也不是很清楚。”</br> “我查過他的證件,的確是耐高溫材料方面的專家。”</br> “剛剛在內(nèi)網(wǎng)上查了一下,所有條件都符合,應(yīng)該是沒錯。”</br> “剛剛堵在門口進不來。”</br> 王生主任一五一十的回著,想起剛剛的場景,都有點笑人。</br> 要不是汪文化出示了自己航T航空部的證件,</br> 估計國A戰(zhàn)士早就把他打出去了。</br> “沒事,來了就來了吧。”</br> 白凡想了一會,擺了擺手:</br> “既然是那邊的專家,那就沒問題。”</br> “去看一看,正好問問到底是什么情況。”</br> 接著,</br> 汪文化來到會議室,在看到白凡的第一眼,馬上說明自己的來意。</br> 聞言,</br> 白凡和在場的人這才恍然大悟。</br> 好家伙!</br> 敢情又是一個科研工作的狂熱者,和自家大師兄一模一樣。</br> 是為了那一份實驗數(shù)據(jù)來的。</br> 一晚上的時間都等不了!</br> “白工,我特別想問一下,那一份實驗數(shù)據(jù),為什么一直能穩(wěn)中提升。”</br> “而且最后一份的數(shù)據(jù),跨越50K的溫度,這是什么一個情況。”</br> 汪文化坐了下來,稍微抿了一口茶,有些不解的開口。</br> “低溫。”</br> 白凡笑的為汪文化解釋著。</br> “低溫?怎么會是這個原因?這完全說不通啊。”</br> 汪文化納悶,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語。</br> 低溫會導(dǎo)致原子密度排列改變,讓其韌性下降,不是反而反向的降低了性能嗎?</br> 怎么會用到低溫?</br>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一會兒,頭上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br> “對,就是低溫。”白凡點了點頭,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把問題拋給正準備離開的自家?guī)熜帧?lt;/br> “汪組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guī)熜謴埑壳柏撠煱追矊嶒炇夷透邷夭牧蟽蓚€方向的研究,你們拿到的那一份數(shù)據(jù)也是師兄剛剛做出來的,我想有什么問題你們倆直接溝通,會更好一些。”</br> “好好好,多謝白工。”</br> 汪文化一聽,喜出望外,心想這才找到了正主。</br> 二話不說,直接來到張超面前,詢問著相關(guān)問題。</br> 剛開始,場面有著一些些許尷尬,</br> 然而,不到兩三分鐘,</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漸漸的熟悉起來。</br> 好家伙!</br> 十分鐘過去,兩個人那是越說越興奮,時不時的大吼或者大拍一下桌子,就像是忘年交一樣。</br> 最后,兩個人一拍板,合計直接去實驗室再次操作。</br>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br> 既然汪文化有點不明白,那就做唄。</br> 一上手便知。</br> 白凡看著兩個人離開實驗室的背影,高興的搖了搖頭。</br> 這是科研狂熱者碰上了科研狂熱者。</br> 王八對綠豆,看上眼了。</br> 同時也感到高興。</br> 如此優(yōu)秀的一名科研工作者,加入白凡實驗室,整個實驗室就更加壯大。</br> 科研點的進賬,就會進一步提速。</br>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高興的事情呢?</br> 簡直是雙贏。</br> 而白凡自己則是回到自己的操作區(qū),繼續(xù)研究X-1柔性材料。</br> 在這幾天的重復(fù)實驗里。</br> 雖然全部失敗,但不是沒有一點收獲。</br> 在一次次失敗之中,</br> 白凡慢慢的摸索到了一些門道。</br> 這不,目前已經(jīng)能夠讓材料輕微的變形,并且在撤銷電流之后能恢復(fù)原狀。</br> 當然,</br> 眼前的進度距離第一階段的結(jié)果還很遠很遠。</br> 但終歸是一個不錯的開頭。</br> 白凡有那個信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