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龍彥就起來了。今天要去逛西湖呢!洗漱完畢后,整理一下衣衫。正準備出門,吳媚卻是起來了。
吳媚笑吟吟的看著龍彥,眼里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得意。龍彥覺得有些不妥:“媚兒,你一大早的這么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玉樹臨風,瀟灑不凡啊?這樣我會臉紅的,哈哈。”
“哼,自以為是。只是昨日見到了一種新的字體,果然是出乎意料,甚有風格,心里佩服。故才仔細看看這首創之人。”吳媚說到最后已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這個好像是全才的龍哥,他的字實在是見不得人哪。這讓吳媚心里得到了極大地平衡感。
“這個呀,這是你們沒有欣賞的眼光。要帶著藝術鑒賞的眼光去看,才可看出我這龍氏字體的不凡之處。這境界不一樣啊,哪里是你們能看得明白的?呵呵,以后用心看吧。”龍彥的臉皮還真厚。贊一個。只有不怕打擊的人才更容易成功啊。
“那你昨日所說的市場考察是什么東西?你可不能亂花冤枉銀子。”吳媚馬上轉變臉色道。這古代女強人變臉倒是蠻快的。
嘿嘿,要你笑我啊,這下又不懂了吧。龍彥微微揚起頭道:“這個就是出去看看,什么東西好賣?有什么人在買?什么人在賣?大約有多大的生意可做?還有其他什么的,反正一下子解釋不清,以后再慢慢給你講。我們以后要做得專業一點嘛!我要走了,你去不去啊?”
“你就一個人去吧,好好玩玩。我還有事。記得早些回來。”吳媚心里平衡了許多,這話說的都不一樣了。
龍彥走在街上,信步來到一家較大的酒樓前,上面的招牌寫著“知味觀”三字。呵呵,老字號了。
進得里面去,環境幽雅,打掃的很干凈。龍彥坐下,早有那小二前來伺候。此時尚早,故客人也不多。看看菜譜,就隨手點了幾樣早餐。什么蟹黃小湯包,麻球王,三絲面。杭州城的特產,俱都叫上來嘗嘗味道。結過賬,向小二問清西湖方向,龍彥徑直往西湖而去。
一路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那些古代公子俱是手拿折扇。忽張忽合的,引人注意。龍彥看了,真想也去買把扇子。這折扇再配上他那身白衣勝雪。想不騷包都不行啊。但轉念想想,還是算了。老子本來就已經貌壓群芳了,若再添置些行頭,那不是不要別人活了么?還是給人留一條活路吧。嘿嘿。
還未到西湖,卻看到西湖邊好幾處大的宅院,上寫什么“怡紅院”,“天仙樓”,“麗春院”,“瀟湘館”,等等,實在是太多了。龍彥知道自己見到了傳說中的古代妓院了。
嘿嘿,這規模不小啊,簡直就是“雞街”嘛。嘿嘿,咱是文明人,不能這么叫,應該叫“紅燈區”才比較規范。哈哈。只是現在是早上,那些妓院大門還沒有開門。遺憾哪遺憾。
到得西湖處,只見湖上游玩的畫艎點點,岸邊游人如織。龍彥隨便走走看看。一時間也被這西湖春景所吸引。
行至一處,卻見許多人圍在一起,時不時傳來叫好聲。龍彥快步走了過去,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兩個小孩子在賣唱。一男一女,女孩稍微年長些,約莫十五六歲的模樣。樣子清秀,身上衣服雖舊卻很干凈。眼角眉梢俱是憂愁。淡淡的猶如丁香花一樣的憂愁。
那小男孩大約十三四歲的樣子,面部較黑,想是在外流浪所致。一雙大眼卻是有神。從中可以看出堅持和決心。這兩個小孩不簡單啊。此時那女孩子正唱著一首曲子: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云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
重湖疊山獻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嘻嘻釣叟蓮娃。千騎擁高牙,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異日圖將好景,歸去鳳池夸。
女孩聲音清亮,唱畢對眾人盈盈一禮。周圍看客齊聲叫好。龍彥聽得眾人議論。
“這望海潮乃是我大順第一才子柳丞相柳大人所作。果然是千古絕唱啊。”
“那是,這柳丞相據說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這才學那是沒得說呀。天下第一不為過啊。”
眾人議論紛紛,唯有一布衣老者微笑不語。那龍彥看那老者一身粗布衣服,卻掩不住他的氣質風流。相貌清瘦,雙眼炯炯有神,不怒而威。此人大不凡啊。
眾人紛紛解囊往那小男孩手中塞些銀兩。待那男孩子行至龍彥處,龍彥彎下腰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孩卻也不慌張,應道:“小子林子章。謝過這位公子。”
龍彥繼續問道:“那是你姐姐吧?你姐姐叫什么呀?”這林子章覺得龍彥甚是和藹,覺得和他說話很是舒服。在他身上有一種莫名的親和力。遂看了一眼那小女孩道:“那是我姐姐,但是姐姐說過,她的名字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的。”
這時候那女孩子走過來對著龍彥道:“勞公子動問,小女子名林楚楚。”
好名字啊。果然是人如其名。唯其楚楚,所以可憐。龍彥溫和的對她說:“我這里有一首風格和其他詞曲不一樣的歌曲,你要不要學唱?保證你學唱后,肯定是受歡迎的。”
“勞公子費心,楚楚愿意學。”林楚楚默默的走近,發出嘆息一樣的目光。那目光里飄過夢一般的凄婉迷茫。龍彥看了心頭一緊。這小女孩活脫脫一個丁香女孩啊。
眾人聽到他們的談話,都感到不可思議。這柳大人乃天下第一才子。他的曲子你還能超過么?那一直微笑不語的布衣老者這是卻走了過來笑道:“這位小兄弟請了,老夫生平無其他愛好,獨愛這詞曲之道。有什么好的曲子快唱出吧。我等洗耳恭聽。”
龍彥看了一下這布衣老者道:“老人家稍待,馬上就有了。”又轉過頭對林楚楚說道:“我等會唱的時候,你要用心記。我可是不會唱第二遍的了。這首歌名丁香花。”
“謝謝公子提醒,小女子領會得的。”林楚楚感謝道。
龍彥清了清嗓子,輕聲唱起來:
你說你最愛丁香花,因為你的名字就是它。多么憂郁的花,多愁善感的人啊。當花兒枯萎的時候,當畫面定格的時候,多么嬌嫩的花,卻躲不過風吹雨打。飄啊搖啊的一生,多少美麗編織的夢啊。就這樣匆匆你走啦,留給我一生牽掛。
那窗前開滿鮮花是你多么渴望的美啊,你看那漫山遍野。你還覺得孤單嗎?你聽哪,有
人在唱那首你最愛的歌謠啊。塵世間多少繁蕪,從此不必再牽掛。
院子里栽滿丁香花,開滿紫色美麗的鮮花。我在這里陪著她,一生一世保護她!
當龍彥唱完后,整群圍觀之人鴉雀無聲,那林楚楚早已是熱淚盈眶,這首歌可以說唱到她心里去了。
這兩年姐弟兩漂泊在外,吃盡了苦頭。那心里的苦楚卻是沒有任何人能知道。這白衣公子的一首歌卻仿佛是專為她而作。這一刻,她覺得龍彥不僅是有親和力了,而是覺得他是可以依靠的人了。
而那布衣老者卻是另一番情形。閉上雙眼細細品味那首歌曲,這曲調絲毫不同于當下的輕歌曼舞型。淡淡的憂傷,直白的詞作,唱時那憂傷如水般無孔不入,直沁人心脾。撥動心里深深地記憶和感傷。高手啊。此詞此曲又開了詞曲之道的先河啊。市井之中果然藏龍臥虎啊。
龍彥見眾人一臉沉迷,拉了拉林楚楚的衣袖。林楚楚回過神來。卻是撲通一下跪在龍彥面前哭道:“多謝公子賜此佳作。林楚楚愿意以后跟隨公子,憑公子差遣。”那林子章見狀也是馬上一跪。
龍彥一時之間急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說著扶起林氏姐弟。這龍彥乃后世之人,受那人人平等的思想教育,故林氏姐弟覺得他有親和力。他幾時見過動不動就給人下跪的。所以一下慌了。這不折人壽么?
眾人此時才反應過來,頓時掌聲雷動。叫好聲不絕。其實這歌哪里能和那柳大家之詞相比,只是眾人都聽慣了那種類型的詞曲,容易產生審美疲勞。此時突然聽到不同風格的詞曲,那自然是大呼叫好。
龍彥扶起林楚楚姐弟,對著林楚楚姐弟正色道:“出門在外,不要輕易相信別人,也不要輕易做出決定。我給你們三天時間考慮,若三天后你們還是不改主意就再來找我吧。我叫龍彥,就住在城中吳氏布匹成衣商鋪。”
“小女子心意已決,請龍公子收留。”那林楚楚說著又要拜倒。龍彥忙拉住她道:“別急,還是考慮三天吧,對你,對你弟弟都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
那林楚楚聽罷道:“多謝公子教誨,如此就等三天吧,三天后我們去尋公子。”
龍彥忙轉過話題:“那歌,你剛才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謝謝公子。”楚楚說完就開始唱了起來。她的聲音和龍彥不同,但是感懷自己的身世,林楚楚全心性投入到這歌曲中,那效果比龍彥所唱的還要好上幾分,像是為她度身定制一般。此女果然是不凡。
龍彥見她會唱了,就向她提出告辭。那林楚楚大是不舍。想到三天之期,終于答應龍彥離去。龍彥走出幾步,身后傳來一聲聲贊嘆。
“這龍公子倒是不凡啊。”
“吳氏商鋪什么時候出了如此人才?”
龍彥行在路上正看風景,覺得身后有人在叫他。他轉過頭一看,那布衣老者正向他招手:“龍公子,慢走,可否聊聊?”
龍彥開始就覺得這老者非同一般,此時見他追來自然是可以結識一番。“老人家言重了。老人家但有所命,只管道來。”龍彥還是很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嘛。
“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由老夫做東,去那醉仙樓一聚?”龍彥狐疑的打量了一下這老頭,這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干嘛要請客啊?拱拱手到:“敢問老人家如何稱呼?”
那老頭看出龍彥狐疑之色。這小子不識抬舉,想老夫主動請客的人不多啊。哈哈大笑道:“老夫姓柳。沒有惡意的,獨愛詞曲。今日一見龍公子大才,欲與君長談。呵呵。”
龍彥見狀也不再矯情,老子還怕你不成:“如此,請。”
兩人往那醉仙樓行去,龍彥渾然不知有兩人跟在身后不遠處。那老者微微打了個手勢,那兩人便隱去了身影。
上了酒樓那老頭居然要了一間雅室。面對西湖,靠窗而坐。頗有后世極品包房的感覺。嘿嘿,不錯。龍彥心里還是頗為滿意的。
兩人面對面坐下,那柳姓老頭倒了兩杯酒,遞給龍彥一杯道:“龍公子于詞曲之道頗有造詣,為詞曲開了先河。來,老夫敬你一杯。”說完一口干了。龍彥自然也不示弱,一口干了。于是二人漸漸放開肚量。
待得幾杯下肚這話就多了起來。“柳老丈,看你對這詞曲之道甚是喜愛,不如讓我聽聽老丈的大作,如何?”龍彥喝的有些多了。那柳姓老者聞言笑道:“這有何難,聽好了。”于是站起身來吟道: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咦,這詞怎么如此熟悉?是---是什么來著?”龍彥拍拍自己的頭,喝多了呀。“呀,偶的神呀,這是柳永的蝶戀花。”
龍彥一時間清醒了大半,指著那柳姓老頭激動不已:“你---你---你是柳三變,你是柳三變!”媽的,早該想著是他了,這老頭都告訴我他姓柳了,我居然沒有想到。
柳三變,大順朝宰相,天下第一風流才子,天下第一詞曲大家。
那老頭哈哈一笑:“正是老夫。”
看下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