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響起的那一刻,橫山不二的刀完全出鞘,璀璨光華沖霄而上,整個世界、暗霧驟然翻騰,無數(shù)被刀芒撕裂的氣息擴(kuò)散,聚合間變生各種面孔,宛如活過來。●⌒
一股無法形容的蒼涼意味傳來,整個世界隨之改變。
風(fēng)變沉,身在動,意迷茫,人惶恐,數(shù)萬里戰(zhàn)場陡然間像被周圍世界隔絕開來,一切未變、但與之前的感覺完全不同。
“嗬!”
飛掠中的十三郎陡然止步,任憑周圍人仰馬翻不做理會,目光只盯住那道沖天而起的刀芒,眼神從未如此凝重。
因?yàn)闊o法復(fù)制的經(jīng)歷,他感受到一絲旁人感受不到的東西,凜意大起,與此相比,刀芒本身帶來的致命殺機(jī)反而被忽略。十三郎知道,無論橫山不二多么強(qiáng)大,哪怕強(qiáng)過真靈,自己也不會被他殺死。此時此刻他更擔(dān)憂的是那一刀是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引來翻天之變。
擔(dān)憂很快變成現(xiàn)實(shí),刀芒沖天氣意怒放,不等人們意識到發(fā)生何事,耳邊,不,是心底忽聞兩聲低吼,一道遙遠(yuǎn)如天外世界,一道近在身邊,與此同時,所有腳下沾地的人突然間被抬高三寸,片刻后沉落回原地。
大地在呼吸!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大地起落就像呼吸時胸膛起伏,那聲遙遠(yuǎn)之極的低吼出自某種生命之口,距此無數(shù)萬里。相比之下,來自狂靈地的那聲吼明顯弱了不少,但其包含的荒古氣息與桀驁絲毫不遜色,并與之隱隱對立。
狂靈地上,八百生修個個茫然,目光全都投向腳下。不明就里的美帥神情劇變,大袖一揮準(zhǔn)備帶走薇薇等一幫人,很快又被阻止。
“球球,是球球!”雨薇雀躍高呼。
“沒錯,是球球。”蘇老板神色振奮,全然沒有留意到此刻多么大的危機(jī)就在眼前。心里只想著多一名強(qiáng)助。
“球......”美帥先是楞了一下,隨即想起來十三郎似乎提過狂靈傳承、當(dāng)時被自己看成笑話,根本沒當(dāng)回事。
如今才知道,大事不好。
“讓它停下,停下!”
“為什么?”蘇老板神色迷茫。
“不要驚醒那個存在!”美帥奮力大喊,同時心里對十三郎傳音,讓他趕緊作為。
“驚醒誰?什么存在不存在,說清楚點(diǎn)。”從未看到判斷如此驚慌,蘇老板有些緊張。
“你以為橫沼為什么能夠獨(dú)立世外。冥都、包括閻君都拿它沒辦法......哎呀橫山,都是因?yàn)樗牡叮@貨什么來歷......糟了,來不及。”
毫無條理一通大叫,腳下二次震顫傳來,一聲清晰長嘯傳入心神,但僅僅存在與立足于狂靈地上的人,再有就是十三郎、橫山不二。與天邊那個不知名的存在。
可惜的是,此刻橫山不二明顯有些異樣。神色猙獰甚至凄厲,其掌中刀身兩斷如殘,刀芒沖霄直破蒼穹,赤紅天色為之改變,萬里內(nèi)光華如晝。
這根本不是他可能擁有的力量!
要知道,即便現(xiàn)在。橫山不二仍然謹(jǐn)守信諾,催動修為未破涅關(guān);僅僅劫上法力、刀芒本身卻有一股堪比毀天滅地才具有的氣息......那是意,境界差距大到無可彌補(bǔ)時候才有可能出現(xiàn)的絕對壓制。
“橫山,別鬧!”
不用美帥提醒,十三郎早就在心內(nèi)大喊。以架好的橋梁傳給對方。奈何橫山不二充耳不聞,初始他以修為催刀,此刻變成刀帶人,身不由己。
又是片刻時光過去,刀芒氣意強(qiáng)到極致,越發(fā)不可抵御;馭刀的人、橫山不二遍體鱗傷,全身飆血,眼看就要碎尸萬段;尤為古怪的是,十三郎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魔物才有的氣息......震驚,又為之大惑不解。
不管橫山不二是什么人,其本身是個地地道道的靈界軀體,怎么用其魔刀?再說那刀,所釋放的意境如此強(qiáng)大,作為“經(jīng)常”與真靈以上打交道的人,十三郎斷定其早已超越真靈。
大自在魔刀.......大自在?!
靈逍遙,魔自在,六道之中排名還在天道之上,靈界冥朝,怎么會有這么個存在,怎會有這么一把刀!
不知道為什么,刀意所指并非橫山不二恨不得殺死的十三郎,而是深藏于地下的球球。
“嗷!”
狂靈地下三聲怒吼,嘶鳴長嘯顯得有些痛苦,如猛獸被壓制暴怒反擊。
三吼對一吼、雙方勉強(qiáng)打個持平,大地起伏此刻方停,隨即傳來一聲嘆息。
“老朋友,你居然變成這個樣子......可憐。”
“**!”
十三郎是唯一聽清這句話的人,同時也是最能體會到球球痛苦的人;就好像一只巨掌壓在頭頂,一點(diǎn)點(diǎn)按壓一點(diǎn)點(diǎn)向下,生生要把它碾碎。
“狗雜種,欺負(fù)小孩算什么本事,狂靈若在,一腳踩死你個雜碎。”
心神相連,球球體會到的東西,十三郎感同身受,蠻擰性子頓時發(fā)作,狂喝回應(yīng)。
“有本事,從我來!”
不管了!
罵也罵了,十三郎索性不管不顧,身形疾掠,徑直撲向橫山不二、手中的那把刀。
“你?”
發(fā)出聲音的人有些疑惑,彷如大夢初醒弄不清狀況,略一遲疑才說道:“你是什么東西?”
“我是你爹!”
“......你要做什么?”
“殺你的人,毀你的刀,讓你不能借力蘇醒,滾蛋!”
“有抱負(fù)。”
人修回答如此老實(shí),那個聲音有些感慨,緩緩說道:“也好,你若救的了他,他就是你的,再殺也無妨。”
“救你娘個逼......”
十三郎覺得這貨一定瘋了。要么就是個傻子,自己明明要?dú)⑷耍剿炖镒兂删热?.....想個屁啊!
人在眼前,刀鋒觸手可及,十三郎運(yùn)足全力打出一拳,心內(nèi)同時大喊。
“我要死了!”
***************
劇變因這聲大叫而來。但沒有一個人看得懂。
刀芒之上再生演變,浮現(xiàn)出一條極淡、幾乎看不清模樣的頭,始一出現(xiàn),周圍一切為之凝固,時間、空間、思維等一切一切,通通為之定格。
數(shù)萬里戰(zhàn)場,億萬雙眼睛,自此全部失去“功能”,就連天上封息也被定住。什么都看不到、且無絲毫記憶。
頭顱之上魔氣縱橫,其精純、其濃郁無可想象,此時此刻任何魔修在場的話,都會因此欣喜欲狂,恨不得一口將其吞下肚,撐爆也心甘。
真魔氣!
滄浪魔域之所以衰竭,就是因?yàn)槿鄙倭怂?br/>
頭顱一出,淡淡波紋橫掃八方。無形無質(zhì)無物可擋,沖開冥界。沖過天涯路,再經(jīng)億萬里空間找到那顆被罡風(fēng)包裹的星球,落入其中。
滄浪星,半壁江山的魔域?yàn)橹徽穑心蕖o論在做什么,身體齊齊一顫。相反。另一半江山,靈域修家個個色變,內(nèi)心憑空生出一股恐慌。
魔域天空陡生變化,飛升通道無法自開,血域內(nèi)。昆侖殿中,涅祖身形疾飛而出,神色癲狂,望天呼號。
“九祖氣息果真在這里,果真在這里啊!”
接下來,冥界橫沼,第二重變化來自十三郎的身體,隨著一聲冷哼與郎笑,兩條身影接連走出。
“果真還有魔界余孽作祟,難怪此界會衰落。”
帝冠皇袍,面色冷肅,古帝反掌,輕提之后沉沉一按,整個天空隨之降低三寸。
君臨,天下!
血魂子白衣飄飄,長發(fā)銀須隨風(fēng)擺動,出口既成法度。
“道諭:律法天規(guī),封異界之魂!”
一人修為至高無上,一人喚醒世界鎮(zhèn)壓,逍遙仙與自在魔之間的對抗,哪怕只有半步,也不是人間、冥界的修士所能理解。來自四面八方的無形之力轟然而至,靈、魔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意相撞到一起,剎那間毀滅與無形。
無端碰到這種級別的對手,那顆頭顱明顯楞了一下,隨即恍然,說出兩半截話。
“天道老兒居然躲起來,哈......小家伙,本尊等你前來。”
聲落,聲失,人間兩大巔峰出手,頭顱歸墟但非盡頭,被來自世界的力量包裹著、撞擊著、撕裂著,最后眼見無法走脫,索性一頭撞入到十三郎體內(nèi)。
沒辦法,除了那把刀,他是這里唯一可以容納魔界氣息的人。
風(fēng)暴剛起便又停止,戰(zhàn)場隨之恢復(fù)平靜,滄浪星恢復(fù)平靜,血獄內(nèi)涅祖神情迷茫,眨著眼睛用力思索,終究只能胡亂猜測,弄不清怎么回事。
回頭看,就像一場白日夢。
**************
“我靠!”
十三郎手忙腳亂,拍頭摸胸一番自查,很快找到那團(tuán)被界律打散混亂不堪的魔球,然后發(fā)呆。
該拿它怎么辦?
保命三擊一下去掉兩條,十三郎真真切切體會到那個魔界強(qiáng)者之強(qiáng),這種存在留下來的東西,哪怕散了也不是他所能輕動。
就這么放著也不是個事兒,除非與魔族分身匯合,在金烏坐鎮(zhèn)的前提下嘗試吸收?
還有那家伙說什么?天道躲起來,自己要去哪里,去見那個魔界超級大能:自在魔?!
瘋了吧!
“我輸了。”
正在混沌中思索,耳邊聲音將十三郎驚醒,抬頭看,橫山不二氣息奄奄,眼神卻比以往任何時候更加清明。
“但我不能認(rèn)你為主。”
“......”十三郎眨眨眼睛,不知該說什么好。
發(fā)生在橫山不二身上的神情,他雖然不知道、但已能夠猜出大概;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時局回到眼下,下面事情該怎么弄。
“那個......其實(shí)你不算輸......”
公平地講,這場戰(zhàn)斗從來都不公平,對雙方而言都是如此,橫山不二之強(qiáng)大毋庸置疑。但若沒有那把刀,怕也不能強(qiáng)到那般離譜。如今那把刀還在,刀中威能之源頭已去,品質(zhì)雖佳本質(zhì)已該,怕是再不能恢復(fù)當(dāng)初。
當(dāng)然,這對橫山不二來說其實(shí)是好事。起碼不會被刀所趁;另外就是他用這把刀已很久,難說從中領(lǐng)悟到什么......自在逍遙能否互通,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橫山不二實(shí)力有虧,十三郎何嘗不是如此,保命三擊不算,他至今沒有真正動法,純以肉身、詭計(jì)與橫山周旋;當(dāng)然假如硬拼的話,誰占便宜誰吃虧,怕是很難算清。
“實(shí)話說這樣打?qū)δ悴还馈UJ(rèn)不認(rèn)主沒啥要緊,我覺得你......”
有機(jī)會駕馭這樣一位大高手,十三郎無論如何也要嘗試一下,無奈剛剛劇變給他的刺激實(shí)在太大,加之眼前局勢未解,心神如麻、縱有百般玲瓏巧計(jì),楞是想不出半點(diǎn)。
“輸就是輸,何況你還救了我。免遭奪魄之禍。”
橫山不二很光棍,可惜只是光棍。實(shí)質(zhì)好處沒有半點(diǎn)。
戰(zhàn)場億萬生靈,對戰(zhàn)雙方最先從逍遙游與自在的對撞中恢復(fù),趁著周圍人尚未醒悟,橫山不二略想了下,說道:“眼下我急需時間鞏固神魂,這里的事情幫不上忙。我要暫時離開這里。你若活得過今天,稍后自有機(jī)會與我詳談,若是活不過,我會盡力為你報(bào)仇。”
“......”明知道橫山不二講的是實(shí)情,十三郎仍不禁心中狂罵。暗想你他媽的咒我死,好稀罕么。
橫山不二完全沒意識他怎么想,估計(jì)知道也不在乎,說吧抱拳,大大方方道出打算。
“總之我會想法子補(bǔ)你一條命,走了。”
言罷轉(zhuǎn)身,真的就這么飄飄然離去,反倒十三郎有些發(fā)愣,驀然想起一事,連忙大喊。
“等下!”
“嗯?”橫山不二停步回頭,說道:“現(xiàn)在我不能答應(yīng)把命給你。”
“屁話,虧本買賣。”
十三郎無奈揮揮手,隨意說道:“走之前陪我喊一個字。”
嗯?橫山不二望著十三郎,目光滿滿疑惑。
十三郎認(rèn)真說道:“挺好了,我喊什么你喊什么,別問為什么,不要思索,更不要遲疑。然后你就可以滾蛋,愛來不來隨你便。”
橫山不二暗想這倒也簡單,只是未免看扁了我,嘴里應(yīng)著可以。
未等落音,十三郎陡然舌綻春雷,怒吼一聲。
“殺!”
“殺!”
橫山不二本能接口,神情又是一呆。沒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身后遠(yuǎn)端,剛剛醒悟過來的圖奇神情一呆,跟隨大叫一聲。
“殺!”
叫過,圖奇陡然間意識到什么,腦海中回憶起之前十三郎臨出站時說過的話。
那時。
“咱倆談的這么好,打賭我也贏了,你得答應(yīng)我一件事。”
“談的好嗎?好吧還算可以,什么叫你贏了......答應(yīng)什么事?”
“橫山不二不戰(zhàn)燕山主動找我,是不是我贏了?”
“......好吧好吧......先說什么事。”
“待會兒我叫橫山不二陪我一起喊個字,到時候你啥都別想,跟著喊一聲就好。”
“什么什么?什么字?橫山為什么陪你喊?我又為什么......”
“別管這么多。就是讓你跟著喊一聲,堂堂大能賭輸可以賴賬,成不成給句痛快話。”
“我操,本座豈會賴賬,到底什么字......”
“別問了,到時候就知道。”
言罷十三郎出戰(zhàn)橫山,此刻才有履約之吼......就是那一聲“殺”。
“糟糕,上當(dāng)了!”
喊過即知不好,圖奇慌忙想要挽回......哪里還來得及呵。
“殺!”
殺聲過后還是殺,狂靈大地陡然沖出,圖奇身后成千上萬兇物隨之沖出,一頭撞入鬼軍大陣當(dāng)中。
局又亂,戰(zhàn)方起,真正的廝殺剛剛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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