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簡稍微仰了下頭，眼淚才沒掉出來。
    她還以為他永遠都不打算接。
    “你在哪兒？”
    卓簡克制著情緒問他。
    “跟客戶在車間。”
    他冰冷的聲音。
    “那女兒的玩具呢？”
    “客戶送的。”
    “我們什么時候去民政局？”
    她本來是想問他前一刻還來給女兒送玩具，后一刻就去陪客戶了？可是他顯然不想多談的樣子她也懶得多問，好不容易等到他接電話，自然是正事要緊。
    “等客戶離開吧。”
    傅衍夜冷淡的解釋。
    “傅衍夜，我希望你不要找借口拖延，我們的離婚協議是有效的，如果你反悔我不介意繼續上訴。”
    “我哪敢不同意？卓小姐請放心，再過三五天我這邊的事情就處理好。”
    傅衍夜說。
    “好，希望你別叫我失望。”
    “我自然不會叫你失望，只是你不讓我見女兒是不是過分了？”
    “那就快點去辦手續。”
    卓簡生氣，說完話就掛斷。
    他還好意思說她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
    辦個手續又用不了多久。
    還要拖到客戶走之后？
    那天周一，上午八點。
    她剛給橙甜喂完奶，接到傅衍夜的電話。
    “民政局等你。”
    “好。”
    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甚至讓她以為是幻覺，真的特別不真實，但是回過神后她立即答應。
    是的，他終于有空了。
    是自己想錯了他。
    這段婚姻里，他肯定也累了，想要盡快解脫的。
    他的確是想要專心陪客戶才沒中間找空去跟她辦手續。
    “麻煩帶上女兒，我想多陪她一會兒。”
    傅衍夜電話里告訴她。
    卓簡眉頭皺了皺，覺得什么地方不太對勁？
    是不太對勁。
    哪有離婚帶著孩子去的？
    卓簡帶著橙甜到了民政局，才想到是這個原因。
    她應該不是一孕傻三年。
    就是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搞蒙了吧？
    他們許久不見了的感覺。
    好像自從兒子生日后，他們就沒有這樣相見過了。
    傅衍夜看上去消瘦了些，卓簡望著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抽抽什么。
    明明都離婚了，不該多管閑事。
    傅衍夜幽暗的眼眸只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從她懷里將女兒接過。
    橙甜穿著粉粉的小裙子，被他抱在懷里的時候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畢竟他不僅高大挺拔，還穿著筆挺的西褲襯衫，還特別冷沉。
    他跟這個小女孩，旁人看著，怎么也不搭。
    可是，他又極為寵愛的親吻她的小手，還對她笑。
    嗯，他一笑，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有些來結婚的小情侶還拿手機拍照。
    卓簡回過神，看他們拍照，便問了聲：“我們先進去吧。”
    傅衍夜沒說話，抱著橙甜轉身往里走。
    卓簡有點尷尬的戴上墨鏡，把頭發盡量擋住臉。
    “哇，是不是奉子成婚？”
    “是也是奉女成婚，沒看到是小公主嗎？”
    “哇，也太偶像劇了吧。”
    “咦，怎么看著有點面熟，那女的是……”
    “啊，我想起來了。”
    外面有人在八卦，并且很快就熱鬧起來。
    不過王瑞意識到有些事可能不適合讓這些人知道，所以馬上召集跟來的保鏢把民政局堵死。
    就這樣，那些人只能在外往里窺探。
    傅衍夜跟卓簡被請進了辦公室，傅衍夜一回頭看到卓簡戴著遮住她大半張臉的墨鏡，不喜的問了聲：“室內戴什么墨鏡？”
    卓簡不理他，抬手扶了扶鏡框，轉頭看到沒閑雜人等這才摘掉，尷尬的扯著嗓子把頭發勾到耳后。
    嗯，她的臉很紅，剛剛碰過的耳朵也是。
    傅衍夜盯著那里，好久才又回過神。
    工作人員看著傅衍夜跟卓簡抱著孩子，禁不住疑惑的看他們一眼，“兩位真的是來離婚？”
    傅衍夜看他一眼：“是。”
    卓簡第一次見他這么肯定這件事，心里頓時放松了不少。
    兩個人坐下來。
    不過傅衍夜剛坐下，橙甜就咿咿呀呀的不太樂意，傅衍夜哪里舍得女兒不高興，又立即站起來。
    好像領導視察，抱著孩子在辦公室里逛來逛去。
    卓簡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力。
    “兩位的離婚協議我都看過了，真的不再考慮繼續走下去嗎？據我所知，兩位育有三子一女，這么多年的相處里，傅先生跟傅夫人的關系其實還是有很多讓人羨慕的。”
    “我都不記得。”
    傅衍夜在窗戶邊站著，橙甜看著外面人來人往的，就不再不高興了，看的特別專注，他也方便說話。
    卓簡轉眼看他一眼，點頭：“對，他都不記得，而且我們也有很多讓人提心吊膽的過往，麻煩快點幫我們辦手續吧。”
    “傅先生不記得的意思是？真如外界所說，失去記憶嗎？”
    工作人員又小心翼翼的探究。
    卓簡看向工作人員，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
    “的確。”
    傅衍夜還是回答的很痛快。
    “這樣的話，那按理說我們是不能給兩位辦理離婚手續的。”
    工作人員唏噓了一聲，特別有禮貌，但是也嚴肅。
    卓簡：“……”
    “為什么不能？我跟卓小姐是真的要離婚，我很確定這件事。”
    傅衍夜再次表態。
    橙甜的小手偶爾扒拉他的嘴，傅衍夜低頭就對橙甜溫柔的笑笑，親親她的小手，然后把她的小手放到胸口。
    哪有半點有潔癖的樣子。
    不過卓簡很快想到一件事，橙甜出門前手還在她身上摸了一陣，這會兒……
    “簽離婚協議的時候法院知道傅先生失憶的問題嗎？”
    工作人員又問道。
    “你不要管我是否失憶，也不要管我失憶的事情法院是否知情，我要跟她離婚是不可逆轉的事情，你要做的就是給我們把手續盡快的辦完。”
    傅衍夜肅然對工作人員說。
    工作人員卻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卓簡聽著傅衍夜的話，覺得他客氣是客氣，但是還是很有威嚴的。
    一般情況下沒人敢跟他作對。
    “但是我們都必須考慮傅先生恢復記憶后的問題。”
    工作人員很和氣的提醒。
    傅衍夜沉默了會兒，轉眼看卓簡。
    卓簡覺得他這是把球踢到她這邊了。
    可是她就是要在傅衍夜恢復記憶之前把離婚的事情搞定啊。
    誰知道他恢復記憶后是什么禽獸樣子？
    “據我所知，好像是傅夫人提供了可以離婚的證據，我還想問，傅先生完全承認這些嗎？傅先生已經沒有之前的記憶，如何承認？”
    “證據確鑿，我還能否認？別再廢話，趕緊辦手續。”
    傅衍夜不耐煩的問道，想讓這件事趕緊結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