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隨著“滴”的一聲,腦海中的機械女聲也自動消音。謝里回頭對丁擇舟道:“你剛才是也聽到那段話了嗎?”
丁擇舟點了點頭:“看來是直接在大腦中響起的。”他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看了一眼時間,“現(xiàn)在是早上六點四十分,我們大概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自由活動。”
他抬頭問謝里:“你想去哪里看看?”
謝里說:“我準備去一樓,我們最好分頭……”
丁擇舟道:“不要啊謝哥哥,人家自己一個人害怕嘛。”
謝里:“……”
他面無表情的轉身:“那隨便你吧。”
往下走的時候,謝里看了了一下昨晚沒有注意的樓梯扶手。扶手是鐵質的,在外面噴了一層金色的漆,現(xiàn)在有些掉漆,露出里面鐵銹色的顏色,讓人無端覺得不適。
因為沈小姐的房間在一樓,為了避免吵醒她,謝里把腳步放的輕了一些,跟丁擇舟并列緩步走在一樓。
一樓的面積很大,兩人穿過會客廳,來到走廊上。走廊有幾間房間,只是房門都禁閉著。除了其中一扇是許小姐住的那間以外,其他應該都能自己自由進入。
前提當然是判斷出哪間是她的房間。
謝里在幾個房間門口觀察了下幾扇門的不同。其他幾扇都是稀松平常的白色房門,只有其中一扇掛了一幅框起來的照片。
是許小姐、許嬌嬌和一個中年男子的合照。
謝里抬手把掛著的相框翻過來,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和嬌嬌、孫旗于20xx年.4.11。
按照這張照片上面的日期來看,這張照片拍攝時間就在今年的春天。照片上的“孫旗”是個長相其貌不揚的男人,跟一米七的沈小姐站在一起幾乎一般高。
而上面的許嬌嬌依然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抱著可愛的洋娃娃,臉上露著甜美的笑容,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盯著攝像頭,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她的確不對勁。不過現(xiàn)在可以基本確定這就是許小姐的房間。謝里拿出沒有信號的手機,摁下快門鍵拍下了這張照片。檢查過這張照片能存在相冊之后,謝里回過頭,發(fā)現(xiàn)丁擇舟就站在他旁邊,也在看這張照片。
見謝里拍完回頭,露出慣帶的笑,按照那個機械女聲要求的壓低了嗓音:“確定這是她的房間,那就去別的看看吧。”
謝里“嗯”一聲,放輕了腳步往旁邊的那扇門走去。
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扭就開了。謝里打開燈,站在門口跟丁擇舟環(huán)視了一圈房間。
房間不算大,而且整個房間都是一桶桶的紅色液體,有種難聞的腥味,并且每桶里都塞著一只洋娃娃。簡直沒有一個可以下腳的地方,讓人只覺得更加逼仄怪異,不自覺的生出逃離的欲望。
丁擇舟皺眉蹲下看各個洋娃娃,自始至終都沒有用手去觸碰。謝里蹲到油漆桶旁邊,微微靠近,聞了聞后仔細在腦中回想這個味道。
這絕對不是什么油漆,是……雞血?!
還沒等謝里再細看顏色,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謝先生丁先生?”
*
謝里和丁擇舟并步走在許小姐后面,兩人都沒有說話,反倒是許小姐和他們聊天:“忘記帶大家參觀別墅了,是我的疏忽。”但是話里卻沒有提出要補上漏洞帶他們參觀的意思。
謝里沒出聲,正好到了餐廳的位置,他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剛好指在七點的位置,他沒有露出驚訝的神情。再轉頭一看許嬌嬌,她已經(jīng)抱著洋娃娃坐在了飯桌旁。
丁擇舟和謝里沉默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誰也沒有講話。
這時,樓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謝里微微抬起頭朝那邊看去。
是蔣楠楠和劉海一前一后跑了下來。
隨著整點報數(shù)的鐘聲,蔣楠楠調整好呼吸,坐在了離許嬌嬌較遠的位置。劉海也跟著咒罵了一聲,坐在了對面。
許嬌嬌看了他們一眼,甜美的笑了笑,然后用稚嫩可愛的聲音問媽媽:“媽媽,怎么還有幾個人沒有來呀?遲到可不是好習慣哦。”
許小姐微笑道:“讓我們再等等那幾個客人。”
就在這種安靜壓抑的氣氛下,沒有人說話,謝里看著墻上的鐘,大概過了兩分鐘,二樓就傳來急切下樓的腳步聲。
是蔣文達和徐璐一。
蔣文達朝許嬌嬌和許女士微微欠了下身:“抱歉抱歉,遲到了一會兒。”一邊轉頭低聲斥責身邊的徐璐一,“都是你,非要化妝,在這你化個誰看呢!”
徐璐一也不情不愿道:“也就遲到了兩分鐘,至于嗎……”
許嬌嬌甜甜的笑了:“當然沒有關系啦徐姐姐,你這么漂亮,我們當然會原諒你的。”
聽到這句話,徐璐一反倒打了個寒顫,低下頭去,沒有敢再說話,而是跟著蔣文達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
許小姐小聲嘀咕了一句:“怎么還有一個沒來啊……”
許嬌嬌把話接過去:“媽媽,那個阿姨生病啦,以后不來吃飯了。”
許小姐有些木訥的“哦”了一聲,謝里微微一驚,這是……已經(jīng)死了嗎?
這時,丁擇舟帶著笑的聲音響起,仿佛絲毫沒有被這種古怪的氣氛影響:“那我們可以吃飯了嗎,許小姐?”
許小姐點點頭:“可以了。”
丁擇舟便沒有客氣,伸出筷子夾起肉開始吃。
這頓飯除了丁擇舟外,其他幾人胃口顯得都不怎么樣。謝里本就吃的不多,加上又在思考吳青的事情,就吃的更少了。
早飯進行了沒多久,大家基本都已經(jīng)沒再繼續(xù)進食。許小姐就露出一個微笑:“早餐已經(jīng)用完,我有點累了,只能失陪了。你們可以在別墅內調查線索,有需要的可以問嬌嬌。”
許嬌嬌歪歪頭,甜甜的笑起來:“好呀。”
許小姐說完這段話后就起身離開了餐廳。蔣文達見餐廳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便輕輕搗了搗旁邊的蔣楠楠。
蔣楠楠看起來有些不情愿,但他似乎也沒什么辦法,只好起身無奈道:“那個……小朋友,我們可以回……回樓上拿些東西嗎?”
誰知許嬌嬌很爽快的答應了:“當然。不過你們,”她漂亮的大眼睛就那么瞪成金魚眼大小,掃了一眼餐廳的人們,“是都要去嗎?”
蔣楠楠深呼了一口氣:“是……是的 。”
許嬌嬌笑著說:“好呀。”
蔣楠楠便如釋重負,站起身來,僵硬的對許嬌嬌笑了笑。
其他人等著許嬌嬌說完這句后便紛紛起身。
當謝里經(jīng)過許嬌嬌旁邊時,卻分明聽見許嬌嬌小聲的對蔣楠楠道:“哥哥,昨天你跑了,不乖哦。”
蔣楠楠打了一個冷顫。
謝里皺了皺眉:為什么只對蔣楠楠說了?
*
回到二樓的會客廳,謝里準備回到房間,聽見蔣文達在身后叫住他:“謝先生。”
謝里回過頭,有些冷淡道:“怎么了?”
“你想知道吳青怎么了嗎?”
丁擇舟湊了過來:“難道你知道?”
蔣文達并沒管這一幕,反倒還是帶著笑說道:“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可以拿你們知道的線索來換。”
謝里不動聲色道:“我們怎么相信你?”他并沒注意到,自己的用詞已經(jīng)不自覺將他和丁擇舟捆在了一起。
蔣文達自信道:“除了相信我,你們還有什么別的方式知道嗎?”
謝里懶得跟這種人廢話,打開門就要進去,丁擇舟回頭敷衍的沖蔣文達笑了笑:“抱歉了啊,那我們不想知道了。”就打算跟謝里進去。
蔣文達見到這一幕,微微有些急了,他現(xiàn)在越發(fā)篤定今天早上他們沒來得及下樓的時候這兩個人絕對是看到了什么。
他一把扣住丁擇舟的肩膀:“等等……”
誰知丁擇舟抓起他的手就甩了一下,轉過頭時臉色還微微暗了一下,接著又笑著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有什么話好好說,怎么還動手啊。”
蔣文達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腕,心里暗暗咒罵著,一邊計劃著一定找機會弄死這兩個人,一邊勉強擠出個笑容道,“沒……沒什么,我就是有點著急了,那個,不如來會客室,我們互相交換一下線索吧。”
似乎生怕兩人不信,他急忙解釋道:“保證真實有效,這說不定就是什么會觸發(fā)死亡條件的東西呢,先過來聽聽,覺得不好再走也不遲。”
謝里思考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眼丁擇舟,對方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兩人隨著蔣文達來到二樓的會客廳,發(fā)現(xiàn)蔣楠楠、徐璐一甚至劉海都已經(jīng)坐在了起居室的沙發(fā)上等待 。
劉海的模樣和昨天截然不同。他不像昨天那樣有些目中無人,現(xiàn)在低垂著頭,一副還是后怕的樣子。
見到三人過來,劉海甚至還抬頭勉強沖他們笑了一下 。
等到兩人坐下,蔣文達這次也沒有再廢話,開門見山道:“吳青是今天早上是在我們去叫她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的。”
“本來我們并沒有什么閑心去操心別人,是發(fā)現(xiàn)他的房門大開,順便往里面瞄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
蔣文達繼續(xù)說:“昨天晚上收到那張紙條的,除了他們三個,還有吳青。他也來我房間問了。”
謝里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開口說:“她什么時候去找的你?”
蔣文達神色如常:“在小徐找我之前。”
謝里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他身邊的徐璐一。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就不像蔣文達那么淡定。而是有些羞愧一般,微微低下了頭 。
丁擇舟慢悠悠開口說:“蔣叔,你說你這人,怎么還撒謊呢?”
“明明就是,吳青在徐璐一回來找過你之后去問的你。你那個時候,”他身子微微前傾,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應該知道只要不開門就可以不用去了吧?”
蔣文達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謝里冷漠的接上:“但你還是勸吳青去了,因為你想試試是不是所有人去了都能回來。”
“你在用吳青的命來做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