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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
林暖站在富陽酒店門口,她在這里已經(jīng)踟躕了十幾分鐘,眼看要遲到了,她才終于跺了跺腳,朝燈火輝煌的酒店走去。
邱寒說他會早到,讓林暖踩著時間點來就可以。這樣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們一家三口是需要一點兒單獨相處的時間,要打要罵,終歸是家事。
心情忐忑的推開包間大門,眼前安靜的一幕讓林暖有些微的失神。
屋子中間是一張大的方形桌子,邱寒一家三口并排而坐,在他們對面有三把空著的椅子,應(yīng)該是留給林暖一家的。
林暖走到正對邱寒的位置,朝二老恭敬行了個禮,“伯父好,伯母好,我是林暖。”
邱母眼睛發(fā)紅,應(yīng)該是哭過了,她招呼林暖:“站著干什么,快坐,快坐。”
林暖瞅瞅空著的位子,表情有些尷尬,遞了個眼色給邱寒,后者心領(lǐng)神會,朝她安撫的笑笑:“馬上到。”
林廣路在服務(wù)員的引領(lǐng)下推門進(jìn)來,一見邱天宇赫然在座,他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點頭哈腰的進(jìn)來,“邱董好,邱總好,邱夫人好,太抱歉了,一直沒找對地方,實際上我早到了。對不住,對不住啊。”
邱天宇只微微的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暖覺得挺丟人,她忍不住伸手拽林廣路的胳膊:“快坐下吧。”
林廣路有些興奮,前幾天聽說林暖結(jié)婚了,老公是個窮瘸子,他在心里直唉聲嘆氣,窮親戚加窮親戚,永遠(yuǎn)沒出息。
可昨晚的一個電話,這所謂的窮親戚搖身變成了貴親戚,而且是尊貴無比的那種,他興奮得一晚上睡不著覺,翻來覆去的展望未來,那些個曾給予他白眼和不屑的人們,他一定要好好在他們面前顯擺顯擺,徹底揚眉吐氣一把。
他現(xiàn)在的心情就象是中了大□□一樣,看什么都覺得美。
為了顯示自己是個慈愛的父親,他轉(zhuǎn)頭去對林暖噓寒問暖:“暖暖,這幾天開始降溫,千萬注意防寒,別感冒了。”
林暖淡淡的“嗯”了聲。
包間的門再次被推開,暖暖媽一步三搖晃的進(jìn)來了。
她看到屋內(nèi)的幾人,表情明顯怔了怔,略有些不情愿的坐了過來。她不認(rèn)識邱天宇,還不知道眼前坐的是什么大人物,只覺得對面三人的衣著都挺貴氣。
暖暖媽心里有些沒底,她還記得上回邱寒甩出一百萬的從容,再面對此情此景,她心里有些犯嘀咕,這還是她認(rèn)為的“窮瘸子”嗎?
林廣路見暖暖媽木愣愣的不吱聲,用胳膊拐了她一把:“還不趕緊向邱董和邱夫人問好。”
“邱董好,邱夫人好。”暖暖媽機械的說了遍。
林廣路見她還是沒曉過神來,側(cè)頭在她耳邊低語:“沒聽說天宇集團(tuán)么?”
暖暖媽腦中轟然炸開,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呆呆的看著對面三人,嘴里喃喃出聲:“邱寒是邱董什么人?”
林廣路朝邱天宇訕笑了下,不悅的瞪了眼暖暖媽:“今天是雙方父母約見,你說是什么人?”
暖暖媽整個人僵在了那里。
她剛剛聽到了什么?
林暖結(jié)婚證上的男人,竟然是富貴無比的公子哥兒。天宇集團(tuán)意味著什么?意味著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她之前怎么對待邱寒的來著?說他是窮瘸子,說他算哪根蔥,還給他立了各不相干的字據(jù)。
暖暖媽活了半輩子,從沒有哪一刻象現(xiàn)在這般的后悔。她簡直悔不當(dāng)初,怎么能有眼不識泰山,錯把鳳凰認(rèn)做了山雞呢?
曉過神來的暖暖媽,臉上立馬堆上了諂媚的笑,“這倆孩子悄沒聲的領(lǐng)了證,剛打頭,我都?xì)夂苛耍F(xiàn)在看著邱寒拿暖暖那么好,我這心啊就妥妥的放下了。”
林暖苦笑。之前說母女情分盡了的人,還是眼前這位媽媽么?
邱母并沒介意林廣路和暖暖媽的表情問題,而是很柔和的笑了:“林爸,林媽,兩家孩子能結(jié)婚成家,那就是天大的緣份,我們做父母的,舉雙手贊成。今天之所以聚在一起,就是想給孩子們訂個日期,這么大喜的事情,不能這么悄沒聲的,我這當(dāng)媽的,恨不能大張旗鼓,讓全世界都知道。”
林廣路和暖暖媽聽得眼睛都亮成了閃電,幾乎異口同聲的喊道:“對,對,要大辦。”
兩人對視了眼,暖暖媽討好的笑笑,示意林廣路:“你先說。”
林廣路抓過話頭,很殷切的說道:“我們是嫁女兒,婚禮辦成什么樣,一切依你們的意思,需要我們配合的,盡管開口。”
說到這里,林廣路有些難以啟齒,“我吧,對不起暖暖,她長這么大,我,我這為人父的,畢竟是讓她受了委屈。”他轉(zhuǎn)向林暖,“你放心,爸這就回去辦手續(xù),無論如何也要光明正大的牽著你的手,把你交給邱寒……”
林暖生硬的打斷了他的話:“不用。我結(jié)婚我說了算,我一個人能行,不需要父親這個角色。”
林廣路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灰撲撲的,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暖暖媽可不能放過這樣大好的機會,她飛快的接上話茬兒,“暖暖啊,別不好意思,你不介意,邱寒這么有身份的人可是會介意的,總不能讓你們大喜的日子受人詬病。”
“我們邱家不會介意這樣的小事,”一直不說話的邱寒忽然開了口,“就依暖暖的意思,不勞伯父大駕了。伯母也是,暖暖的事情,你說過互不相干的。”
林廣路和暖暖媽僵在當(dāng)場。
邱寒這話說得已經(jīng)夠重了。
若邱寒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暖暖媽立馬就能掀了這桌子,可現(xiàn)下她不敢,也不能。
空氣僵了幾秒,邱母出來打圓場:“我剛才吩咐上菜,大家先吃飯吧,日子你們既然說依著我們邱家,我和他爸的意思,就定在國慶節(jié)吧。日子喜慶,也好記。”
林廣路和暖暖媽只有點頭的份兒。
這頓飯在尷尬無比的氣氛中落下帷幕,邱天宇至始至終沒開過口。
飯后,邱天宇和邱母先行離開。大人物一離場,暖暖媽的精神頭就上來了,她也顧不得桌上的美食,開始對女兒施行懷柔政策:“暖暖,自打上回,我這心里一直不好受,打那天起,我就沒睡過囫圇覺,這心里跟被人剜了一刀,疼到不行。你是我心頭掉下的肉,說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
林暖啪的放下筷子:“我吃飽了,你們慢用。”
抓起手包,林暖頭也不回的走了。邱寒用濕巾擦了擦手,朝二人點了點頭,也抬步跟上。
偌大的餐桌,只余下林廣路和暖暖媽,大眼瞪小眼,尷尬無比。
林暖小兩口走到大堂,有位服務(wù)員禮貌的上前,“麻煩兩位留步,邱夫人有話說。”
林暖以為邱夫人應(yīng)該先走了的,聞言詫異的看了眼邱寒。
邱寒抬眸看了眼門外,“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林暖朝著他的背影“哎哎”了幾聲,這家伙,留自己一個人可怎么好。
林暖沒轍,硬著頭皮去見邱夫人。
在一個小休息室里,邱夫人正姿態(tài)優(yōu)雅的坐在那里品茶,見林暖進(jìn)來,很期盼的看了她身后一眼,沒見到兒子,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林暖看在眼里,往前走了幾步,“伯母,邱寒公司有事,先回去了。”
“不用替他解釋,我自己的兒子,我知道。”邱母拿紙巾拭了拭眼頰,招呼林暖,“坐下吧。”
林暖坐下,見邱母的杯子空了,忙替她續(xù)了杯。
“寒兒吃飯還好吧?”邱母邊喝茶邊問。
林暖被這聲“寒兒”給叫蒙了,好半天才知道是指邱寒,她有些尷尬的點頭:“挺好的。”
“晚上,他睡眠好嗎?”
這個,林暖從哪兒知道,她只能胡亂點頭:“也挺好。”
邱母又拿紙巾拭眼睛,拭得林暖心都糾起來了,她心軟,特見不得這種對子女牽心掛肺的父母。
“十年了,這孩子跟變了個人似的,從不著家。”邱母聲音有點兒哽,幾乎說不下去,“我做夢都想跟他一個屋檐下,看他吃飯,聽他說話,你說這孩子,怎么能……”
“……”
林暖聽得眼角發(fā)酸,心里早將邱寒罵了百八十遍,這家伙,成天拽得二五八萬的。有爹有娘的,偏整出副沒爹疼沒娘親的樣子,自己這真沒爹親沒娘愛的,也沒他拿腔拿調(diào)。
“這還不簡單,伯母隨時可以來我們家小住啊!”林暖隨口應(yīng)承起來。
“真的可以?!”邱母放下杯子,表情狂喜。
林暖這心里有點兒七上八下,但還是一鼓作氣:“嗯,可以啊。”
“那好,今晚我就過去。”邱母迫不及待的站起來,“我馬上吩咐人將我的衣服送來,我一會兒就去。”
這么快?
林暖覺得這邱家人的行事風(fēng)格還真是快如閃電。
晚上十點。
邱母坐在客廳里,眼睛四處打量著,“你和邱寒什么時間搬過來的?”
“就前幾天。”
準(zhǔn)婆婆上門,林暖有些手足無措。
邀請邱母來的時候,她沒想那么多,只覺得一個母親有充分的權(quán)利到自己兒子家里小住。可等人真來了,她才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件特別嚴(yán)重的問題。
晚上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