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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暖回了自己的出租屋,躺在床上,幾乎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天剛亮,林暖便起來了,洗漱完,對著鏡子看了看舌頭,竟然好得差不多了。她穿了身運動裝,背了個背包,腳步沉重的下樓。
她肩膀耷拉著去乘坐出租車,倚在玻璃上看街上來往的行人,臉上沒有一絲笑容。
在廣路機械廠門口下了公交車,林暖在離大門口十幾米的地方站著,不時抬眼看看駛來的車輛。
這個機械廠是林廣路的,林暖在這里等他。
林廣路的車子嗖的略過林暖,覺得不對勁,又倒了回來,他面露驚喜從車上下來,“暖暖?”
這個女兒從十二歲起就不再叫自己爸爸了,更別提主動過來找自己了。林廣路有些驚喜,這次廠子遇到難關,大家都袖手旁觀,關鍵時刻這個悶聲不響的女兒替自己解決了麻煩。
他搓著雙手:“暖暖,要不要到我辦公室坐坐?”
林暖抬眼看了看他,搖了搖頭,“不了,我就是想問問,那一百萬,你什么時間能還回來?”
“哦,”林廣路多少有點兒吃驚,女兒是來催錢的,他有些為難,“我現在公司的確困難,一時半會是挪不出這么多錢來的,這樣,我盡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半年內,差不多?!?br/>
林暖用腳尖蹭了蹭地面,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就走。
林廣路在后面“哎”了幾聲作罷。
這個女兒自從長大了,便心思莫名的,讓人猜不透。
林暖乘坐公交車到幼兒園的時候,上班已經遲到了,她不住聲的跟園長說著抱歉,連跑帶跳的進了自己所在的大班。
小石頭看到林暖尤為開心,繞過課桌跑過來,拽著林暖的手:“林老師,你怎么才來啊?!?br/>
林暖牽著他的小手,一絲溫暖涌上心頭。她在為錢所疲累的時候,有這樣一顆小小的軟軟的心靈,還記掛著自己。
她蹲下身子抱了抱他:“對不起啊,小石頭,老師下次不遲到了?!?br/>
這一天,林暖都愁眉不展的。下班時,她又匆匆趕去了“鬧騰酒吧”。
服務生的記憶力超好,面對林暖時,只是稍微愣了愣,立馬恭敬的一彎腰,聲音清脆的喊了聲:“大嫂!”
林暖剛想開口解釋,張了張嘴作罷。迎面過來兩個男服務生,也朝林暖行了個禮,喊了聲“大嫂”。
林暖皺皺眉,“我怎么就是大嫂了?”
打頭的男服務生頓了下,指了指遠處的紅沙發,“我們酒吧的規矩,只要坐了當中的紅沙發,那就是大哥的女人。您上次坐了那個位置,當然,就是大嫂了?!?br/>
林暖抬眸看了眼現在空蕩蕩的位置,上次沒注意,那把椅子竟然是紅玫瑰形狀的。座椅象是被花瓣襯托著,設計很奇特很漂亮。
“那個,高經理在嗎?”林暖不想糾結這個問題,還是見見事件本人吧。
“高經理出去了,您稍等。”服務生很殷勤,引導她繼續去坐紅玫瑰椅。
上次不知道,坐了也就坐了,現下明白是怎么回事,林暖說什么也不坐了,她自己四下看了眼,徑直坐到吧臺前,朝巧手翻飛的調酒師打了個招呼:“麻煩來杯度數最低的酒。”
調酒師魅惑一笑,一個瀟灑的滾瓶動作,俯身過來,“烈焰都喝過了,再喝那些沒滋味了?!?br/>
兩人間距離有些近,林暖感受到調酒師身上淡淡的酒香,她不露痕跡的往側移了移身子,略帶諷刺的說道:“果然,一名合格的調酒師,不僅要會調酒,還要會*。”
旁邊又坐過來一位男顧客,點了杯酒,調酒師爽快應了聲,開始了帥氣的花式調酒。他手下動作流暢好看,但看向林暖的眼神卻有那么一絲絲暖昧。
下一刻,調酒師的眼神忽然一收,變得無比正經起來,調酒的動作也瞬間增大了幅度。
林暖回頭,果然有新收獲,高明回來了。
“高經理,”林暖從座位上下來,“我找您商量點兒事情?!?br/>
高明挺高興見到林暖的,看向她的眼神亮亮的,“到樓上好不好?這里太鬧騰了?!?br/>
林暖點點頭。
二樓的走廊全鋪了地毯,走在上面悄無聲息的。來到最盡頭的房間,高明推開大門,讓林暖先進去,他隨后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屋里空間挺大,應該是高明用來休息的地方。房間中央是一張尺寸有些夸張的大床,對面是一張全自動的麻將桌。麻將桌旁邊是兩把設計比較精美的沙發椅。
林暖不喜歡這樣的談話地方,這象是享樂而不是談話的所在。她下意識的緊了緊眉頭。回過身來朝高明笑了笑,“高經理,我此番來……”
“不急,”高明上來按住她的肩膀,林暖不自的瑟縮了下,高明見狀松開了,指指沙發椅,“來,坐這兒,我這兒有幾瓶好酒,咱們邊喝邊聊?!?br/>
林暖閉了閉眼睛,腳步踟躇地走過去坐下。
高明拿了兩個高腳杯子,添上白酒,自己執一杯,遞給林暖一杯。林暖盯著透明的液體,默默的接到手里。
“嘗嘗,這個可比上次的烈焰好喝多了?!备呙髟谂赃叺纳嘲l椅上坐下,一副懶散的姿態。
“一百萬,可不可以半年后再還給你?”林暖晃著手里的酒杯,硬著頭皮問道
“說什么見外的話?”高明笑起來,臉上橫肉盡顯,“咱都不是外人,不許再提錢的事情?!?br/>
“可是,”林暖沉不住氣,嗖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面對高明,她明確的重復道:“我和你,是絕對不會成為男女朋友的,至于錢,你放心,我會盡早籌集給你?!?br/>
高明看著面前表情堅持的女孩,遲疑了下,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都依你,”他舉起杯子,“來,碰個杯吧,上次光顧著你喝,這次,怎么著也得一起喝杯。”
林暖看了看澄澈的酒液,抬頭朝高明笑了下,“這樣,我先去個洗手間,回來,好好陪你喝幾杯?!?br/>
她將酒杯放到麻將桌上,準備往門口方向走。
高明出聲喊住了她,指指大床里側的衛生間,“走錯方向啦,洗手間在那里?!?br/>
逃跑計劃宣告取消,林暖就知道這個高明不好應付,她忽然后悔來跟他談錢的事情,其實可以打個電話解決的。林暖只不過害怕出現更加難堪的局面,所以想很嚴肅的跟高明說清楚。
可只要進了“鬧騰酒吧”的大門,這個高明似乎就沒打算輕易放自己出去。
在洗手間里洗了把臉,兜里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林暖從兜里拽出手機,是一串陌生的號碼,不過林暖有印象,這應該是邱寒的號碼。
她眼眸一亮,按了接聽:“邱寒!”
“你的舌頭好了嗎?”邱寒也是臨時起意,想打電話問問她好了沒有。
“我在鬧騰酒吧二樓盡頭的房間,你要沒事,來喝一杯吧?”林暖有絲忐忑的發出了邀請,只要邱寒會來,萬一出點兒什么事情,起碼有個轉機。
邱寒被她冷不丁的邀請給驚了下,好半天,才淡淡的“嗯”了聲。
林暖感覺他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擔心他只是敷衍,就又重復了兩遍,“一定來,一定來啊?!?br/>
打完電話,林暖洗了洗手,這才從洗手間出來。
高明眼睛一直盯著衛生間的大門,見門開了,打趣道:“我以為你打算在里面待一輩子。”
林暖去桌上拿了自己的酒杯,再次坐回沙發椅。
高明探身過來,舉著杯子與其相碰,“你說怎么喝?”
“喝這酒還有什么講究不成?”
高明笑得高深莫測的,“分幾口啊還是一口悶?要不這樣吧,咱來個一口悶。我喜歡你上次的豪氣?!?br/>
兩人的酒杯在空中相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高明很痛快,一干而凈,把空杯子朝林暖亮了亮,“一定要喝到我這樣才成?!?br/>
林暖的手指在酒杯邊緣下意識的劃了劃。這酒,喝與不喝都是個問題。不喝,是不給高明面子,可喝了,后果是什么,無法預料。
“這酒多少度?”
高明將自己的空杯子放到側邊的桌子上,笑得眼睛快瞇成了一條縫,“能喝烈焰的人,這酒的度數不在話下,我不告訴你,你自己品品看?!?br/>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許,高明并不是想象中的卑鄙無恥。林暖心一橫,一杯白酒咕咚咕咚進了胃里。
舌頭和嗓子眼都火辣辣的。林暖眼睛都跟著飆出了淚花。
她強忍著不適站起來,“高經理,我得先走了,要不然待會兒耍起酒瘋可就對不住了?!?br/>
高明笑而不語,看著林暖越來越紅的臉頰,臉上是得償所愿的笑容,他近乎是低語著說道:“我就喜歡看你耍酒瘋的樣子?!?br/>
他只輕輕一拽,林暖便又坐回了沙發椅。
高明伸出一個手指頭:“緩緩,十分鐘后再走吧。”
林暖四肢軟綿綿的,酒液經過的地方,象是起了火,有種不可抑制的狂躁正慢慢侵襲她的四肢百骸。
僅存的一絲清明里,林暖知道,自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