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那個人是你哥嗎？”</br> 孟漸晚不太確定，用腳踢了踢旁邊梁沅沅的腳，示意她看舞臺的方向，幫她確認一下是不是宋遇。</br> 梁沅沅本來以為是蘇粲的樂隊，后來發現是一個人，她就沒再仔細看，興致缺缺地趴在吧臺上。此刻被孟漸晚提醒，她才懶懶地撐起上半身坐直，瞇著眼睛辨認。</br> 她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驚訝得聲音都帶著顫意：“好、好像是。”頓了頓，她扭頭看向鐘城，“我哥要做什么？”</br> 鐘城是這家酒吧的老板，宋遇要玩什么花樣總得經過老板的同意吧？他會不會知道什么？</br> 鐘城聳肩，跟她一樣好奇：“你別看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宋先生沒有提前跟我打過招呼。”</br> 他一頭霧水的模樣不像是裝的，梁沅沅暫且信了他的話。</br> 孟漸晚可能猜到宋遇要做什么，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一點都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當成大猩猩圍觀。</br> 白天的廣告牌告白事件，還好只是提了一下她的名字，不認識她的人根本不知道孟漸晚是誰。</br> 但是現在，宋遇就在臺上，臺下那么多圍觀的人，他要是再來一出公開示愛，她就真的忍不住打人了。</br> 梁沅沅腦子轉過彎來，也猜到了宋遇接下來要做的事，抱著孟漸晚的胳膊興奮地搖晃：“我哥是不是要給你唱情歌？！”</br> 孟漸晚看著調酒師推過來的第四杯酒，沒端起來喝，像是落荒而逃：“你慢慢看，我要走了。”</br> 梁沅沅一把抓住她，不讓她離開：“你先聽完再走啊！”</br> 孟漸晚：“聽完我可能就走不了了。”</br> “怎么會？！”梁沅沅拽著她，大半個身子掛在她身上，死活不肯讓她離開，“我都不知道我哥還會彈鋼琴，你難道就不好奇他給你唱什么嗎？”</br> 這時候，臺上的宋遇出聲了，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麥克風，很小的一個，架在鋼琴上，靠近嘴巴的位置，略低的嗓音放大數倍，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里：“今天，我在這里，準備唱一首歌，送給我喜歡的女孩，希望她能聽到。”</br> 宋遇從沒做過這樣的事，內心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靜。他其實也很不好意思，也會放不開，所以坐在那里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br> 臺下的顧客都在起哄，有的人左顧右盼，想知道他要表白的那個女孩是誰。</br> 喧鬧聲在鋼琴音響起的那一刻戛然而止，整間酒吧安靜得只能聽見從鋼琴流淌而出的曲調。</br> 大家原本以為他會彈奏一首舒緩輕慢的情歌來表白，當更多的音符隨著上下起伏的鋼琴鍵跳躍出來，大家才發現節奏是那樣歡快，好像還帶著一點甜甜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空氣都變甜了。</br> 坐在鋼琴旁的男人優雅貴氣，剛才說話時嗓音也是低低的磁性，而此刻，他對著麥克風唱歌，聲音卻是清朗的、清澈的，極具少年氣。</br> “確定，其實還不確定，只是四目相對有心悸。”</br> “不見你會想你，在人群中找你，找到后又假裝不看你。”</br> “他們說你有點壞，追你的男生都很傷心。”</br> “可是我永不會追，我要讓你忍不住動心——”</br> “……”</br> 這么甜的嗓音真的是男孩子唱出來的嗎？臺下的女生們捂住嘴，兩眼放光，一個兩個都要瘋了。</br> 梁沅沅不再抓著孟漸晚，怔怔地看著舞臺上的男人，大呼：“我哥也太會了吧！我要被甜暈過去了！他居然還改了歌詞，是特意唱給你聽的！”</br> 孟漸晚像是被定在高腳椅上，也沒有再想著離開。</br> 這一刻，她其實仍看不清宋遇的表情，卻好像可以想象到，他那張冷峻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br> 孟漸晚撐著額頭，感覺有點暈乎乎的，像飄在云端，耳邊是甜蜜清晰的歌聲，仿佛具有穿透力，透過鼓膜直擊少女心。</br> 她翹起唇角，實在想不明白，宋遇的腦子里怎么會有這么多花樣，明明長相氣質都給人內斂穩重的感覺，就像那些網友說的，這個男人戴著金絲框眼鏡太禁欲、太像斯文敗類了。可他做出的事卻一次次刷新她的認知，就比如現在，穿得像個優雅矜貴至極的紳士，卻唱著小甜歌。</br> 孟漸晚端起那杯沒喝的酒，抿了一口，大概是她上一杯喝嗆到了，調酒師這次給她換了一杯溫和的，喝起來有股甜味。</br> 她舔了舔唇，才發現高腳杯的外壁撒了一層糖粉，嘴巴碰到杯口就會沾上，滿嘴都是甜味。</br> 臺上，宋遇那首清甜的歌也唱到尾聲。</br> “其實我真的喜歡你。”</br> “也是真的愛上你。”</br> “希望你就是對的人，能和我彼此寵愛。”</br> 歌聲停止了，鋼琴聲還在繼續，男人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翻飛，他沒怎么看樂譜，也沒看琴鍵，姿態輕松，游刃有余。</br> 梁沅沅拼命拉扯著孟漸晚的袖子，克制著激動的心情，說：“你知道嗎？最后那句歌詞，本來是‘其實我真的喜歡你，但還沒有愛上你’，他改成了‘真的愛上你’。啊啊啊啊，我以后再也不罵他是老古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