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用手撐著眼皮,努力睜大眼睛,為宋遇打抱不平:“這誰干的?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酒店的安保措施就這么差勁嗎?車停在這里都能讓人把車輪胎扎了!”</br> 代駕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員,一看少爺發怒了,連忙提出解決辦法:“不好意思,我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不過您放心,停車場里有攝像頭,每個角落都能拍到,我馬上聯系人調監控。”</br> “不用了?!蓖\噲隹諝獠涣魍?,多待一會兒就會感到悶熱,宋遇單手扯開了領帶,纏在手腕上,眼里的醉意浮上來,整個人顯得更為禁欲,連聲音都比平時低緩許多,“是孟漸晚弄的?!?lt;/br> “孟漸晚?”趙奕琛手撐在車頂,定定地看著他,“你確定?”</br> “不能再確定了?!彼斡隹戳搜圩约嘿I回來沒多久的愛車,先是被濺了滿車身的泥水,現在又被扎了輪胎,幾乎不忍直視,他摸了摸鼻子,氣笑了,“她可太記仇了,半點虧都不肯吃?!?lt;/br> 趙奕琛義憤填膺,仿佛被破壞的是自己的車,音量陡然拔高:“小八,什么也別說了,這一次我支持你教訓她,這姑娘太不知天高地厚了!”</br> 宋遇上下掃視他,最后將目光定在他臉上,猜想他八成是因為打牌輸給孟漸晚一個女孩子,心里不服氣,所以想要給她點顏色看看。</br> “算了,跟一個丫頭片子計較什么?!彼斡鋈∠卵坨R,順手用領帶擦了擦鏡片,重新戴上,微抬下巴對身側的代駕說,“今晚就先派輛車送我回去,我的車明天送到4S店,回頭我讓助理去取。”</br> 代駕依言,立刻轉身去幫他安排酒店里的商務車。</br> 趙奕琛頓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宋遇的臉,想測試他是不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宋遇皺起眉毛,嫌惡地拍開他的手:“你有病?”</br> “有病的是你不是我。”趙奕琛“嘶”了一聲,無法理解他的想法,“我怎么記得你前幾天還一副要把孟漸晚生吞活剝的架勢,怎么現在就不跟她計較了?你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善變,想起一出是一出,你今天喝多了吧?”</br> 黑色的商務車開到跟前停下,司機下車幫忙拉開后座的車門,宋遇一腳踏上車,回頭看了眼趙奕琛,面不改色道:“我是君子,不跟小女子計較?!?lt;/br> 趙奕琛跟他十幾年的交情,還能不清楚他的性子,當即調侃起來:“喲,戴上眼鏡就是君子了?你別跟我裝,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不是憋著大招,就是悶著騷?!?lt;/br> 宋遇:“……”</br> 宋遇砰地一聲重重地甩上車門,司機坐回駕駛座,朝窗外的趙奕琛點了下頭,啟動引擎駛出停車場。</br> 車廂里封閉狹小,空調開了沒多久,溫度遲遲沒有降下來,空氣里浮動著燥熱的因子,宋遇仰起脖子,松了兩顆紐扣,上半身斜著靠在座椅上,偏頭看窗外的夜景。</br> “我向你賠罪,不如咱們一筆勾銷?”</br> “好啊?!?lt;/br> 耳邊回響起這兩句話,宋遇倏地笑了,他當時怎么就沒看出來,孟漸晚在裝乖巧,大概是她那張臉太具有迷惑性,眼睛漂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琥珀,輕輕眨一眨,就容易讓人迷失心智,心甘情愿由她牽著鼻子走。</br> 酒的后勁上來了,宋遇頭不太舒服,整個人更懶散地窩在座椅里,手撐著車窗,那條領帶掛在腿上,被揉得皺巴巴。</br> 酒店的商務車本就用來接送貴客,保密性做得好,后座車窗都貼了黑色防窺膜,外面五彩斑斕的霓虹被過濾一遍,只有淡淡一層透進來,落在宋遇英俊的臉上,光影交錯、晦暗不明。</br> 司機安靜地開著車,時不時瞄一眼后視鏡,看到宋遇勾著嘴角,一臉想笑又忍著不笑的樣子。司機忍不住感慨,果然是有錢任性,車輪胎都讓人扎了還笑得出來,擱一般人早就哭了。</br> ——</br> 飛機降落在金灣機場是下午一點整,世灃酒店經理譚宇飛親自到機場迎接宋遇。車行駛在路上,他就開始匯報工作,期間不時拿紙巾擦額頭的汗珠,看得出來有些緊張。</br> 新任總裁突然蒞臨,駐扎在珠海的世灃管理人員都要捏一把汗。</br> 然而宋遇從頭到尾都沒有發表意見,只是閉目聽經理匯報,譚宇飛以為他睡著了,擅作主張地閉了嘴,小心觀察他的臉色。</br> 下一秒,宋遇就闔了闔眼眸,顯示他并沒有睡著,只是在養神。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淡聲道:“繼續?!?lt;/br> 昨夜下了一場雨,氣溫絲毫沒有降下去,天一晴就被滾滾熱浪席卷,好似把人裝進了一個大蒸籠里,熱氣從腳底板到頭頂圍裹得密不透風。</br> 在譚宇飛徐徐緩緩的匯報聲中,車子一路開到酒店門口,謝詠幫他開了車門。</br> 宋遇躬身下車,單手將西服散開的一顆扣子扣上,地面曬得發燙,他快步走進大廳,兩排穿著工作服的管理人員恭敬問好。</br> 宋遇對這種場面早已習慣,平淡地點了下頭,問身后的謝詠:“公關部已經到了嗎?通知一聲,二十分鐘后開會,務必讓他們兩點前給我列出解決方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