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所有人都陷入沉睡的時候，又下了一場雪，第二天早上，入目可見天地間一片白茫茫。</br> 孟漸晚起得晚，下樓時大家都已經吃過早飯了。</br> 窗玻璃上凝結了細細密密的水汽，她往外看了一眼，抻了個懶腰，結果哈欠打到一半，后背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嚇得她一個激靈。</br> “你真是懶死了！”身后傳來林春華的聲音，手指著墻上的掛鐘，“你自己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再晚點就要吃午飯了！就你能睡！天天跟懶豬一樣，我不在的時候你也這樣嗎？在老家也沒發現你這么懶呢。”</br> 一句接著一句數落，孟漸晚用手指蹭了下鼻尖，安靜地聽著奶奶教訓。</br> 林春華一邊說她，一邊風風火火往廚房走，架起一個小奶鍋熱豆漿。杜姨要幫忙，被她揮手拒絕了。</br> 孟漸晚望著廚房那道佝僂的背影，開心地笑了一下。</br> 等了一會兒，林春華就端來了熱好的豆漿和奶黃包放在桌上，戳著孟漸晚的額頭說：“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明天要是再睡懶覺有你好看。”</br> 孟漸晚點頭說不會了，起身去拿了糖罐過來，挖了一勺白糖放進豆漿里攪了攪，另一只手拿著奶黃包咬了一口。</br> 宋遇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早報，聞言，朝餐廳那邊掃了一眼，將手里的報紙折了折：“下雪天也沒什么事，讓她多睡一會兒沒什么。”</br> 林春華看了看他，癟著嘴說：“你就慣著她。”</br> 孟漸晚很快吃完了早飯，宋遇已經泡好了一壺茶，跟宋宵征兩個人坐在一起品茶聊天，難得沒有待在書房里忙工作。</br> 梁如水和兩個老太太學著織圍巾，杜姨和司機在外面院子里鏟主干道上的雪。孟漸晚在家里坐不住，穿上雪地靴和羽絨服就跑出去了。</br> 宋遇的目光跟隨她的背影到玄關，沒看到她拿車鑰匙便收回目光，繼續跟宋宵征聊公司里的事。</br> 孟漸晚沖到院子里，連手套都沒戴就蹲在地上開始滾雪球，院子里的積雪厚，不一會兒就滾了籃球那么大。</br> 她一腳深一腳淺，尋著沒被人踩過的雪往前滾。</br> 杜姨拿著鏟子過去：“晚晚，你這是要堆雪人嗎？”</br> 堆雪人？孟漸晚才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她叉著腰直起身：“我就滾個雪球，看看能滾多大。”</br> 杜姨：“……”</br> 孟漸晚忙活了快一個小時，滾出來的雪球直徑能到大腿了，只是新雪太過蓬松，滾得不太結實，外面一層總容易脫落。</br> 她臉頰通紅，呼吸帶出白茫茫的氣，兩只手也凍得紅紅的，卻不覺得冷，直起身喘了喘氣，視線里忽然出現一道挺拔頎長的身影，她頓了頓：“你怎么跑出來了？”目光下移，看向他的腿，套了寬松的褲子，蓋住了腿上的石膏。</br> 宋遇手撐著拐杖站在原地沒動，安靜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指了指她面前快到半人高的大雪球：“這就是你的杰作？”</br> 他也以為她出來是要堆雪人呢。</br> 孟漸晚拍了拍自己的大雪球，嗯了聲：“還能滾更大。”</br> “……”宋遇拄著拐杖朝她走去，孟漸晚當即皺起眉毛看向他的腳下，連忙叫住他：“哎，你別在雪地里走，萬一滑倒了你可就白養這么長時間了。”</br> 孟漸晚拍了拍身上的雪，主動走到宋遇身邊，拽住他一只胳膊。宋遇反手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攏在掌心，捏了捏她的手指，果然凍得沒溫度了，還濕漉漉的。</br> 宋遇再看她毛茸茸的雪地靴，半截鞋面都打濕了，有點無奈地蹙了下眉尖：“鞋都濕了，進屋吧。”</br> 孟漸晚低頭看自己的鞋，確實濕了，剛剛踩到積雪深的地方，雪從靴子口灌進去，把里面也打濕了。</br> 她挽著宋遇的胳膊進屋，站在玄關抖落了身上的雪，上樓回房間換襪子。</br> 宋遇回房間的時候，看到孟漸晚坐在沙發上，手邊是一雙新的棉襪，她還沒穿上，手里捏著甲油涂腳指甲。</br> 陡然看到這一幕，宋遇有點好笑。</br> 孟漸晚并不會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樣愛美，即使她長得很漂亮。給自己涂指甲純屬是因為她是做這一行的，隔三差五就想試試新的顏色新的圖案。在他看來，她這個行為有點反差萌。</br> 孟漸晚知道他進來了，也知道他在看自己，頭也沒抬地繼續涂著甲油，想起什么似的問了一句：“你的生日快到了，你想怎么過？”</br> 到他生日的時候，腿上的石膏估計能拆了，也能自由活動。</br> 宋遇一愣，不料她突然提起他的生日：“嗯？”</br> 孟漸晚停下涂甲油的手，抬起頭看他，換了個直白的問題：“我是說，你想要什么生日禮物。”</br> 想想去年的生日，她什么都沒準備，是宋遇主動拉著她去紋身店，紋了個名字，她給付的錢，后來又一起吃了頓飯，算是過完生日了。</br> 孟漸晚現在回想起來，總覺得有點敷衍。</br> 宋遇笑了：“你問這個……難道你要送我生日禮物？”</br> “廢話。”孟漸晚也沒有忸怩，大大方方地說，“就是問你想要什么禮物，給我做個參考。”能滿足就盡量滿足，不能滿足那也沒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