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從相遇開始 Ⅲ !
若果要一錘子把林遙打的無力翻盤,司徒必須找到確鑿的證據(jù)。目前為止,所有的推論,僅僅是口頭上的分析。司徒不著急,他料到林遙已經(jīng)知道誰輸誰贏,他們家小祖宗絕對不是乖乖等著被罰的那種人,估計,還要再折騰一番。所以他不急,當晚跟霍亮仔細梳理了一下案情,早早拿著日記本去臥室了。
霍亮也沒問司徒你干嘛不回家。把主臥讓給了司徒,他自己去客房講究日記本。
這一夜,林遙基本沒睡,連帶著溫雨辰也省了一晚上的好夢。他們趕到工作室的時候,蒼蓮正要去特案組開會,索性把解剖室打開,讓他們可勁折騰。其結(jié)果,林遙覺得蒼蓮不在,他們的檢查工作進展可以說是毫無進展。
到了十點多,林遙問溫雨辰,你困不困?小孩兒剛想說不困,林遙笑瞇瞇地補充一句:困也給我挺著!
林遙分析:兇手在尸體背上刻字,以及換了兇器的原因就在尸體上,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尸體上任何異常。尸體干凈的讓他忿惱。
“會不會是紋身或傷疤什么的?”溫雨辰試問。
林遙也這么想。苦于不能打擾開會的蒼蓮,他們只好干等著。到了下半夜快一點了,終于開完會的蒼蓮趕回來,就知道他們倆還在。
“別笑了。”林遙說,“你在尸體被上發(fā)現(xiàn)紋身或是傷疤沒有?”
“算是有吧。”一向?qū)ぷ鞲纱嗬鞯纳n蓮,給林遙一個不算肯定的回答。她說在尸檢的時候,的確是發(fā)現(xiàn)尸體背部有一塊兒皮膚做過處理,看形狀卻不像紋身或者是傷痕。方方正正的,更像是植皮。但,植皮也會留下一些痕跡,蒼蓮檢查出來的痕跡還跟植皮不大一樣。關(guān)于這一點,蒼蓮也寫進了報告里。
“報告還沒寫完,我不能給你看。”蒼蓮說。
林遙讓蒼蓮把關(guān)于背部有問題的皮膚指出來,如果有照片更好。蒼蓮嘆著氣,只好拿了電腦,調(diào)出照片,并用尸體做對比,給林遙和溫雨辰解釋。
“這塊皮膚在尸體背部中心位置。正方形,寬長都在五厘米。時間嘛,我粗略估計至少有十年以上。”
“這么久?”林遙問道。
“差不了多少。”蒼蓮說,“我可以確定這個不是植皮,很可能是使用藥物處理。但是我還沒見過誰抹藥能抹的這么……方方正正。”
“能看出這塊兒皮膚下面的痕跡嗎?”這是林遙比較關(guān)心的。
蒼蓮說最近幾天她正在做實驗,爭取能還原皮膚上的圖案。但是因為被兇手刻字的原因,結(jié)果很可能不大樂觀。
這就是結(jié)癥嗎?林遙想:兇手在尸體背部刻下數(shù)字,是用來掩蓋背部的紋身。好,姑且叫它紋身。那么,這個紋身究竟是什么?
一直站在旁邊的溫雨辰,忽然問:“魏奕,多大年紀了?”
“你不知道?”林遙詫異地問。
小孩兒只知道魏奕比自己大,二十來歲,具體的就不清楚了。林遙說魏奕今年二十九,比你整整大了十歲。
小孩兒的表情古怪了起來,嘀嘀咕咕地說:“尸體,能做骨齡測試嗎?”
蒼蓮正要問他如此做的目的,林遙卻握了一下蒼蓮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多言。蒼蓮只好說:“能,我盡快做。”
溫雨辰嗯了一聲,不再吭聲了。蒼蓮很知趣地離開了解剖室,林遙這才走到溫雨辰面前,“你覺得魏奕應(yīng)該多大年紀?”
“三十二。”
“這么肯定?”
溫雨辰忽然低下頭,兩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一副糾結(jié)的樣子。
林遙看得出溫雨辰心事很多,甚至看出他臉隱藏不住的些許痛苦。這么個孩子,平日里可愛又喜興,招人疼,惹人愛,他流露出如此可憐的神情,任誰看了都會心疼。林遙輕輕地拉住他的手,帶出了解剖室,在走廊里讓他坐在身邊。
“怎么了?”林遙輕聲問,“可以跟我說說嗎?”
“嗯……沒,沒什么。我是說,魏奕的情況應(yīng)該跟我想的不一樣。”
看來,小孩兒還是想到了什么。林遙笑著,安撫著鼓勵著,不敢冒進,也不敢疏遠。他必須敲破溫雨辰表面那層硬硬的殼,讓溫雨辰習慣即將改變的生活方式。溫雨辰似乎還有些猶豫,林遙繼續(xù)說:“如果涉及到你的*,我不會追問。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我只希望我曾經(jīng)跟你說的話,你能記在心里。”
林遙的話溫雨辰一直很用心地去聽,去想。不可否認,自從認識了林遙,溫雨辰的世界以極快的速度變化著,他說不出這種變化是好是壞,他甚至不想去考慮這個問題。內(nèi)心里,溫雨辰喜歡這種變化,用他不大靈光的腦袋來想,就是: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跟別人交往的時候再也不用看書。
他吶吶地說:“我不想給別人找麻煩。”
“你嘴里的別人包括我嗎?”
聞言,溫雨辰一愣。隨即點點頭……
“雨辰,我們的工作就是與麻煩為伍。”林遙淡淡地笑著,“我不怕麻煩,沒麻煩我反而覺得無聊。”
這該怎么說呢?溫雨辰捏捏還在流鼻涕的鼻子,內(nèi)心更加動搖。林遙單手摟住溫雨辰的肩膀,說:“還記得最開始,你執(zhí)意要留在我身邊的時候嗎?那時候,我就說過,你有機會回到從前的生活,跟著我肯定是要麻煩不斷的,當時你選擇了留下。說實在的,你顧慮到我,我很高興,但我覺得你對我的顧慮很多余。”
實話,比較傷人。溫雨辰的肩膀垮了下來,卻又被林遙緊緊地摟住。強勢的,不允許他后退半步。
跟溫雨辰講道理,還不如告訴他利弊。林遙坦言,不能每次都幫你解決心理問題,你顧慮太多,對大家來說都是個弊端。我們是一個整體,某些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會牽連到別人。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林遙說:“我還沒正式跟你談過收你的事,現(xiàn)在說了,最后一個機會。你不能踏實下來跟著我,隨時可以退出案件調(diào)查,我們以后……”
話還沒說完,就見小孩問癟著嘴,憋著氣,小鼻尖通紅,大眼睛眼淚汪汪的,簡直像一只即將被拋棄的小兔嘰……
林遙覺得自己沒說什么特別難聽話,怎么把孩子刺激成這樣?
“那個,雨辰,你冷靜點。”林遙試著安慰他,“雖然只有十九歲,但好歹也是個漢子對吧。那個……”
“我現(xiàn)在還不能保護自己!”溫雨辰使勁吸溜了一下鼻涕,郁悶地說,“我已經(jīng)在努力了,但是現(xiàn)在還不行。”
林遙不是特別善于表達自己的人,說的太多他會覺矯情。但小孩兒的情況特殊,他希望能讓溫雨辰明白,自己以及他身邊人的態(tài)度。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既然你是我徒弟,我肯定會照顧你。”
“徒弟?”溫雨辰驚了,“你你你,你愿意收留我了?”
“我這幾天白教你了?這不是明擺著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溫雨辰急著解釋,“我以為,你還會繼續(xù)觀察我一段時間,畢竟,那個,我本身問題挺多的。”
哎呦,他還知道自己有問題。林遙樂了,拍拍溫雨辰的肩膀,笑道:“慢慢想,等你愿意說了,再來找我。還可以找司徒或者是亮子。”
“你不急?”溫雨辰蔫蔫兒地問,“可能,我知道的情況對破案有幫助。”
“我都說了不急。”林遙表現(xiàn)的特別灑脫,“沒有你提供線索,這案子還破不了了?你該干嘛干嘛,也不用老想著這事,就咱倆的師徒關(guān)系,我也不可能把你推出去。我跟司徒一樣,比較護犢子。”
不可否認,溫雨辰被感動了!他忽然丟下林遙起身就跑。
這孩子又抽什么風?
很快,溫雨辰急火火地跑回來,手里拿著個一次性的紙杯。一股濃香的咖啡味飄散出來。溫雨辰回到林遙面前,直接單膝跪地!
我操!林遙嚇了一跳。
“你,你干什么?”
“拜師!”溫雨辰氣勢十足地說。隨即,把紙杯往前一送,“沒茶,我用咖啡代替。你喝了咖啡,就算正式收我。”咖啡塞進林遙手里,氣壯山河一聲吼,“師傅,喝!”
杯子里的咖啡濺出來,燙了林遙的手。當師傅的實在控制不住,爽朗地大笑起來。溫雨辰緊繃著小臉,用眼神催著他——快喝!林遙趕緊抿上一口,直接嗆著了。
“行了行了,笑一個,別這么嚴肅。”林遙樂的心里開花,使勁揉搓著小孩兒的臉,“咱倆這師徒關(guān)系就定了,快起來,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下跪。”
溫雨辰起身,似乎對自己的一番舉動特別滿意。然而,正式拜師的喜悅還是沒有沖開他心里的障礙,他只能說:“你給我點時間,我得好好想想。”
當然。林遙覺得這只是個時間問題,溫雨辰遲早會說出他的秘密。
一夜忙活下來,他們只知道死者背部有過一塊被處理的皮膚,很可能是紋身。但究竟能不能還原,還是未知數(shù)。林遙嘴里說著不急,不催溫雨辰,心里還是有點不安的。帶著溫雨辰回家休息,在臥室的時候,給霍亮打了電話。
這時候,天色還沒大亮。看了大半夜日記的霍亮才剛睡著,就被鈴聲吵醒。看都沒看來電顯示,開口埋怨,“找抽啊?大半夜打什么電話?”
“你說誰找抽?”
“林遙?”霍亮立刻清醒了,“睡糊涂了,沒看顯示。干什么啊,我才剛睡著。”
林遙冷哼了一聲,“光顧著看那包裹了吧?你跟司徒好好研究,我等著聽結(jié)果。”
其實,你沒阻止我們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吧?這話,霍亮沒好意思問。他打著哈欠,說:“你到底什么事?司徒就在主臥,有什么事你找他啊。”
林遙表示,這件事就得找你。霍亮的直覺探到了某個讓他頭疼的熊孩子,“他是你徒弟!我不管。”
“亮子,你不能代入個人情緒。只要跟案子有關(guān),需要你出賣色相的時候你也要無條件服從。”
“小爺沒色相!”霍亮恨恨地說,“再說了,就那熊孩子的腦筋,他分辨的出來嗎?我都懷疑,就算小爺脫光了他都意識不到什么。頂多說一句‘你要洗澡的話去浴室啊’什么的。”
林遙覺得這個玩笑有點扯遠了,“亮子,我就是隨口說說,沒真的讓你去出賣色相。這幾天你多關(guān)心雨辰,要讓他感覺到,能保護他關(guān)心他的人不止是我。我讓你做的僅此而已。”
霍亮對溫雨辰小小的抗拒林遙早察覺到了,如果放著不管也不是不行,畢竟是兩個成年人,他們之間的事別人不好多說。只是,林遙擔心,霍亮會一發(fā)不可收拾,在不經(jīng)意間傷了溫雨辰。況且,現(xiàn)在的溫雨辰卡在說與不說的邊緣,他需要一把助力,一把讓他安心并愿意相信的助力。
這個艱巨的任務(wù),自然就落在了霍亮的肩膀上。為了促進師兄弟之間的感情,林遙命令霍亮四個小時后,去別墅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對此,霍亮表達了極度的不滿!
你折騰我,我就折騰你男人!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霍亮踹開了主臥室的門。可惜,司徒?jīng)]給他折騰的機會,因為司徒壓根沒睡!
看著一臉憤然的徒弟,司徒問他:“你怎么了?”
“你說呢?”霍亮竄上床,蔫蔫兒地趴著,“你們家小祖宗讓我多親近溫雨辰,還讓我去給他們做飯。”
司徒聞言樂了起來,拍拍霍亮的腦袋,“去吧。”
不想去啊!霍亮無精打采地想著,順口就把溫雨辰正式拜師的事說了。司徒卻有些不同意林遙的決定,覺得早了。
“你管那個干什么?”霍亮說,“你還是省省心,趕緊跟我說說為什么兇手之一不是劇組的人吧,我一直惦記著呢。”
司徒?jīng)]說,是想讓霍亮獨立分析。所以他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亮子,沒有我你怎么辦?如果這案子是你自己接手的委托,你怎么辦?打電話問我?還是問其他人?我早晚要洗手不干的,可你的路還很長。”
跟了司徒這么久,他很少有溫和又嚴肅的時候。霍亮免不了要感概一番,師傅真是越來越會戳人軟肋了。但他承認,現(xiàn)在的自己還遠遠不夠。如果給司徒打一百分,現(xiàn)在的自己只有六十分,勉強及格。
很郁悶,但也是事實。
司徒的成長經(jīng)歷跟所有人都不同。當初,如果不是父親自殺,如果不是老黃的糾正,就不會有現(xiàn)在的偵探司徒。他會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犯罪者。故此,他沒辦法用自己的經(jīng)驗來教育小徒弟。他只能告訴霍亮,不能急,你的路只走了三年多,就是經(jīng)驗,你也比不過我的一半多。你急什么?你這么年輕,有的是機會和時間。你現(xiàn)在需要做的就是踏踏實實學習,積累經(jīng)驗。其他的,不要多想。
被司徒勸了好半天,霍亮的心才算平衡了一些。睡意襲來,去找周公下棋了。司徒把被子蓋在霍亮的身上,準備讓他多睡會兒再去別墅那邊。
他看了眼手表,是早上四點二十分。本想著跟霍亮一起睡會兒,田野的電話打了進來。
這兩天,田野一直負責調(diào)查劇組的情況,這也是司徒單獨給他安排的工作。具體的,是要一份案發(fā)當天晚上所有的拍攝計劃表。時間、人物、涉及到誰,都要調(diào)查清楚。
田野連夜趕出一份表格,剛做完便急忙跟司徒聯(lián)系,說是已經(jīng)發(fā)到他的郵箱。司徒下了床,又給霍亮掖了掖被角,才離開臥室。
他用霍亮的電腦登陸郵箱,下載表格。很快,司徒看到魏奕最后拍攝的一場戲是在十點結(jié)束,那場戲中的演員還有蕭辛倫和魯菲菲。
再看場記提供的事先計劃好的拍攝順序,司徒發(fā)現(xiàn),當晚還有魏奕的兩場戲。涉及到的演員沒有魯菲菲和蕭辛倫。
司徒大略把整個拍攝計劃表看了一遍。按照案發(fā)時間來算,蕭辛倫還有兩場戲,而魯菲菲卻沒有。就是說,十點結(jié)束的那場拍攝,是魯菲菲當晚最后一場戲。
司徒想起第一次跟魯菲菲談話時,那女人說過:后來,我去補妝,換下一場戲的服裝,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魯菲菲是說謊了?還是當時改變了拍攝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