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段長流直白無比地把陸小寧留下來后,陸小寧幾乎就處于一種草木皆兵的狀態,遠遠瞧見段長流就扭頭跑,聽到車聲就覺得段長流要來了,早晚飯見不到人,更別提說上句話了。
一來二去,段長流確定自己確定把小家伙逼急了,這樣下去絕對賠了夫人又折兵,必須想個辦法。
于是,一向在公眾面前十分低調的段長流,在各主流媒體上發布自己34歲生日將宴請各方名流,并于宴會上宣布一個重大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層浪,上層名流們擠破頭地去爭取能和段家搭上邊的請柬,更有人猜測這個能讓段家家主段長流如此高調宣布的重大消息是什么。
段長流的生日,段天辰自然回來了。陸小寧也終于不用每天變著法的躲段長流了,直接跑去接段天辰,一路從機場跟到家,到了家還賴在段天辰的房間里不愿意走。
段天辰看著呆坐在沙發上神游的陸小寧,疑惑道:“小寧,是這段時間在段家受委屈了嗎?”
陸小寧搖頭。
“那,是想家了?”
繼續搖頭。
段天辰坐到陸小寧旁邊:“小寧,你有什么事盡管和我說,不用這樣拘謹。”
陸小寧抬頭,呼出口氣:“我就是覺得自己做為一個外人,打擾你家太久了,是時候該離開了。”
段天辰看著陸小寧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不過也沒繼續問,摸了摸陸小寧的小腦袋:“小寧,我們都很喜歡你,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而且段家家大業大,有什么打擾一說。你要想走可以走,但你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自己可以快樂有所依仗的生活。如果你這樣冒冒失失直接走了,別說我不同意,我爸也斷然不會同意的。”
提到段長流陸小寧頭耷拉得更低了。
段天辰看著一提到自家父親有了反應的陸小寧,繼續補充道:“小寧,別看我父親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樣子。但他只要想對人好就會全力對人好,我看得出他是真得在意你。為了你他主動去動用書畫協會的人脈,為了你主動去聯系B大的老教授,甚至一向工作為重的他,能空出一天去陪你看畫展。爸爸是真得在意你,作為段家家主的人都這般主動了,你放心住下就可以了。”段天辰特意在段家家主幾個字放慢語速,想提醒一下陸小寧不要一時腦熱放掉一個金大腿。
段長流的好陸小寧知道,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陸小寧覺得自己有生以來都沒有遇到如此多的善意。可是,他害怕,他覺得自己再待下去,會陷入一場未知的感情中。
段天辰說了一通,也覺得陸小寧繼續這樣無憑無據地待下去也不合適,確實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段長流的生日直接在自家的豪華游輪上進行,有請柬的各界名流登上船就開到了靜海區。賓客們左顧右盼地攀談著,等待著段長流的出現。但宴會的主角在宴會開始的一個多小時也不見人影。
此時段長流在堵四處亂逃的陸小寧。
“小寧。”段長流一把揪出躲在段天辰身后的陸小寧,“待會兒宴會你和天辰與我一起上去,我有事要宣布。”
“是,父親。”
“……是,段總。”
陸小寧小心翼翼地攢在段長流身后,盡量表現得自然一點。段天辰實在無法理解陸小寧這副老鼠見到貓的情形,悄悄拍了拍陸小寧的手,安慰他一下。
段長流站到宴會中央,對著各大媒體與璀璨的燈光,閃耀又英俊。陸小寧在他身側打量著他,漸漸出了神,直到段長流點到他的名字。
“這位就是陸小寧,不顧一切地救了我和我兒子。可憐他受過重傷,而且家里人也找尋不見。所以我今天在此請各位做見證,陸小寧從此就是我段長流的小兒子,段家的小少爺。”
臺下是或驚訝或艷羨的聲音,但少不了沸騰的掌聲。
陸小寧聽完,覺得心一沉。他原來是想讓自己做兒子,自己明明該松一口氣的,怎么覺得心口好悶呢。
段長流將段天辰與陸小寧拉到身邊,接受媒體的采訪與合照。段長流在場媒體也不敢問得太犀利,但等到段長流說隨意,然后順手拉走陸小寧后,媒體們像眼冒綠光的餓狼一般撲向段天辰。
“段少爺,您父親又認了一個兒子,段家財產的分配是否也會變化?”
“段少爺,段家又多了個繼承人您又有何感想?”
……
段天辰起初并沒有在意這些事,但是段長流從未釋放的善意,以及這次突如其來的認子行為讓段天辰有些心涼。他突然也有疑惑,疑惑自己最敬畏的父親會為了一個剛認識兩個多月的孩子拋棄自己。
段長流把陸小寧一路拉到了房間里,床很軟,陸小寧被一把帶到床上,直接陷到了被子里。
“……段……”陸小寧想說話,但段長流靠了過來,很近很近,額頭抵著自己的額頭,呼吸交纏著,給自己一種只要一張口就會碰到他的錯覺。
“嗯,”段長流碰了碰他的額頭,意味深長地說:“你的臉很白,不舒服的話就好好休息一會,宴會那現在有你哥應付。”段長流不容拒絕地將陸小寧的鞋子與外套脫下,替他拉上被子。
陸小寧兩爪抓著被子,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輕輕地說:“謝謝您,段總。”
段長流看著他這副乖巧的樣子,控制不住地揉了一把他的小腦袋,“還叫段總呢,該改口了。”
“……爸?”
“嗯,好好睡吧,有什么話以后再說,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嗯。”莫名地安下了心。
陸小寧睡著后,段長流一出門就看到旁邊等著的段天辰。其實也在意料之中,段長流示意段天辰跟自己去房間,不要打擾到陸小寧。
段天辰進了段長流的房間,坐在沙發上,本來滿腹的疑問與怨念,看著段長流那副無所謂的冰冷模樣又不知從何說起了。
“天辰,”段長流看著段天辰,“我知道你想問什么,也大概清楚你此刻的感受。你不用擔心,段家的下一任繼承人從始至終只會有你一個。陸小寧和你是不一樣的,你不用為此感受到任何的不適。”
那,那你那些不尋常的舉動怎么又讓我相信你這些話呢?
“天辰,陸小寧對于我來說是不一樣的,我之所以舉辦這次宴會,也只是想立個名目。除此以外,什么都不會變。”
段天辰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聽懂些什么,但卻不想再想下去,父親一日不說,他覺得自己就該一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