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好幾日沒來找他,他難得舒了口氣。這幾日他的幻覺朋友們都不來打擾他,所以他難得清閑地收拾了趟房間,而徐斯大部分時間都戴著副眼鏡,捧著個電腦寫稿子。
徐斯偶爾也會給他看稿子,小說的名字叫《無望》,講的是一個美麗卻孤僻的少女,身患癔癥卻不自知,一邊找尋丟失的記憶,一邊走向滅亡的故事,女主人公的名字叫秋梧。小說的風格很壓抑,開篇的第一句話是“你怎么能確信自己的記憶是真實的,你床側的戀人不是你美好的幻覺,你痛苦的往日沒有被壓抑在心底?”
而故事的結局里,她身邊的朋友、戀人都是他的幻想,她從頭到尾都是孤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失敗而又困窘的女人,才會這樣逃避現實。
沈望看得很心酸,或許是和他太像。
但起碼他是自知的,而且他的幻象是可親的。
當他問起徐斯為什么要寫這么一個故事的時候,徐斯云淡風輕地說:“騙騙小姑娘的眼淚。”
“結局呢?”
“她自殺了,就像是回到了秋天的懷抱。是不是夠浪漫,夠悲情?雖然看上去是個很壞的結局,但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生,為什么不能決定自己的死亡?她從小被父母拋棄、被欺凌,臉和天賦都是最尋常不過的,無法為她悲劇人生挽回一點奇跡。結束人生何嘗不是對她是一種解脫?”
沈望無法說是,但感到很不安。
“不是只有光鮮亮麗的人生才是人生。”
徐斯換了下坐姿,側頭看他:“只有你這樣擁有才能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這話要是換一個足夠平庸的人來說,就是一個自洽的玩笑了。”
沈望皺起眉:“我沒有什么才能。”
“那在你眼里,絕對音感和對音樂的靈敏性是人人都有的?”
“中國人本來就比起其他國家的人容易有絕對音感,這是由我們的語音決定的。”
“自學鋼琴、吉他也是?”
沈望感到心煩意亂,說:“我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一直都是,任何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主要愿意花點時間研究研究它們,都能跟我一樣。不要給我戴高帽。”說罷,沈望就回了房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火氣是哪里來的,只是覺得有一團火在燒,但很快就有一桶水澆滅了它,最后只剩下粗灰色的煙霧。
晚上睡前,徐斯抱著個枕頭進了他的房間,沈望支起上半身,奇怪地看向他,徐斯卻理所當然地把枕頭放在了床側,說要陪睡,沈望板起臉讓他走,徐斯卻沒皮沒臉地鉆進了他的被窩:“又不是沒睡過。”???.??Qúbu.net
“出去。”
“好,我糾正,又不是沒睡在一張床上過,你又沒和他復合,用得著這么避嫌嗎?再說,我又不是愣頭青,要跟他搶。”
沈望只問:“為什么非要一起睡?”
“我就是看你一天天心神不寧的,你是不是……還記得那件事?”
沈望迷茫地問:“哪件?”
徐斯面上不表,但手上的動作卻輕松了不少,還替他們倆掖了掖被子:“沒,我隨口一說,就我小時候欺負你的那些事。你不答應我還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
“你下午的時候很生氣,如果你是想起那些事情的話,我跟你道歉。沈望,我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比這個更后悔的事情,小時候的我實在是太猖狂,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會答應你。”
“那些事情,我早就忘了,誰會抓著從前的一點小事念念不忘?我生我自己的氣,跟你沒關系。”
徐斯靜了一下,說:“那我依然要道歉,我收回我下午的話,或許你比誰都不想要那些無聊的才能。十八歲的你想要衣食無憂,那現在的你呢,想要什么?”
“我想要顧重。”
沈望幾乎是脫口而出。
徐斯好笑地看向他,像是他說了一個笑話。但是沈望卻很認真地看著他:“我只跟你說一回,我真的很愛顧重,就是你很看不上眼的那種愛,只想跟他做,也只想跟他一個人生活,如果他愿意接受我,我就和他好好過,如果他不想和我復合……”
“我就一個人湊合過過,反正我也不適合跟任何人一起生活。”包括你。
徐斯當然聽懂了。
沈望也不開口。徐斯沒有像他預料得那般開他的玩笑,只是沉默地關了燈,然后握了握他的手。徐斯的手很粗糙,也很大,包裹著他的手掌,是一種類似于哥哥的溫暖。
徐斯睡前對他說:“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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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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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