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重在職的公司大多是當地人,不了解中國娛樂圈,自然不知道顧重以前的事。顧重樂得輕松,相處起來也簡單不少。平常顧重也跟他們一塊吃附近的餐廳,天天漢堡意面的,胖了三四斤。他一向嚴格控制體重,立馬退出漢堡小隊,一連中午吃了幾天草。同事驚奇道:“我說你怎么突然想減肥,原來是新婚。”
顧重一怔,轉念想起手上的戒指。
“對方是男是女?”
“怎么突然這么八卦?”
“合作公司派了個人來談項目,是個德國佬,本來該是經理接待,但經理最近不是病假嗎,這擔子可不就落在你身上,”同事朝他擠眉弄眼,“接待好了,前途無限。”
“這么就是我了?”
“你看看護照本,是不是德籍,再看看最近加班冠軍,是不是你。”
顧重淡然道:“我還是個新人。”雖然嘴上這么說,但他對這個機會勢在必得。如果成功,那他的游戲策劃也有了曙光。
顧重是在雙休接到任命通知的,讓他好好接待這位貴客。他一臉平靜,語氣平淡地說好,然后抱起沈望轉了好幾個圈,差點把沈望轉吐了。沈望問他怎么,他賣著關子說:“收拾收拾,我們晚上出去吃飯。”沈望說好,然后穿了件帽衫,兩手插在衛衣口袋里,無辜地看著顧重氣急敗壞。顧重把他胸前的兩根繩攪在一起打了個死結,道:“我們去吃頓正經的米其林。你怎么默認我帶你去吃賽百味?”最后兩人衣冠楚楚地吃了頓米其林,回家的時候又捎了個漢堡。輕斷食減肥期的顧重在米其林沒吃飽,最終索性吃了個爽。等回了家,沈望還給他吃了兩粒消食片。
“我就吃了個漢堡,一份牛排,不至于。”
“不多嗎?”
“你別拿你的分量當標準,”顧重把蹭他腳踝的燒鵝抱在手里,“燒鵝自從跟著我們都肥了一兩了。這個家里就你原地踏步了。”
沈望小聲地抱怨了句:“瞎說。”
“從明天起,你跟著我去打高爾夫,鍛煉身體。”
“打高爾夫的這么多啤酒肚……”
“你新人,先練習揮桿。”
“你什么時候學的高爾夫,我怎么不知道。”
“初高中吧,我忘了,很久以前的事了。”顧重把燒鵝放回地上,燒鵝沒兩步又貼著巧克力了,這倆不僅沒有種族矛盾,相反還比親兄弟都親。而沈望被迫學習起了高爾夫。
自從德國客戶來,顧重在家的時間更少了。準備策劃案,帶人家游山玩水,還要陪打高爾夫。最難的莫過于最后的環節,顧重都不是放水,是放了一片海,偏偏那位叫漢斯的先生還是輸得底朝天,顧重甚至心想你哪怕是隨便揮一桿,都比你認真打強,還不如沈望桿桿揮空呢。但漢斯先生輸得一臉嚴肅,理直氣壯。打完高爾夫,漢斯道:“我高爾夫玩得不太好,但籃球打得不錯,有空切磋切磋。”
顧重心說打籃球,豈不是更難放水。便客套道:“當然,那今天太晚了,我們不如找個地方喝點清酒?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日料店。”兩人便一同去喝了點酒,顧重順水推舟地說起自己的游戲策劃,聽得漢斯連連點頭,道:“不錯的想法,是你們公司新的策劃案?怎么沒聽艾瑞克提起?”
“是我自己不成熟的想法,還沒跟公司提起。”
“我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投入也低,只是越不要求畫面配置的游戲,越是需要一個好的劇情,我現在聽你說的大體是不錯,但具體的安排,你得發我郵箱。”
“您有興趣?”
“這樣一個治愈溫情的游戲,當然。”
難以想象的順利。
直到送走漢斯,顧重仍然飄飄然。沒想到他期待已久的投資竟來得如此順利,而公司也愿意給他個小小的機會讓他開啟他的游戲。但有同事偷偷地跟他說,是因為艾瑞克從醫院回來,對搶了他位置的顧重很不滿意,故意讓他去籌備一個小成本的游戲。但顧重不以為意。他甚至快忘了,那是那么小的一筆投資,放在高中,也就是他一個月的生活費,甚至不夠付他曼哈頓別墅每年的稅。但他含蓄地跟沈望提起,渴望看到他贊揚的表情時,沈望若有所悟地說:“就是那個畫著雛菊的光盤?”
顧重皺起眉:“你碰了?”
沈望以為是什么不能看的東西,立刻卸下了笑意,道:“我,我擦書柜的時候看到的,我沒碰過,真的。對不起。”
顧重道:“又不是什么不能碰的東西,只是——”
那東西還有更高的使命。
這是他當年送給沈望的生日禮物,東西還沒送出去,他們就分了手。
顧重說:“正巧我差個游戲測試員,你幫我看看那個游戲。”
沈望欣然同意,顧重緊張地看他打開他設計的游戲,等他發現里面的奇思妙想。然而,他完全高估了沈望。距離他上次玩游戲,大概是十年前,在徐斯的強迫下,玩過一把拳皇。他對那種蹦蹦跳跳打打殺殺的小人游戲毫無興趣。同理,對漫畫也是。甚至連電影都是。他十幾歲的時候,《泰坦尼克號》惹哭了整個電影院,唯獨他看睡著了,被徐斯罵了頓,說票價還挺貴,但一出電影院門,沈望能完整地哼出那首插曲的調調,回家后還把那首著名的愛情神曲REMIX成了EDM夜店曲,玷污了多少人年少時期的白月光。但為了顧重,他打起十二分精神。
但收效甚微。
想看他反應的顧重下線了,轉而上線的是指導游戲的顧老師。《TheDaisyChain》本就是個像素迷宮游戲,里面不少小的設計,但沈望對地上的陣型、墻壁上詭異的畫作熟視無睹,一個勁地拐彎拐彎再拐彎,愣是把迷宮游戲玩成了賽跑游戲。
“你沒看到這里的三個花盆都盛開了,唯獨這邊一個枯萎了?而且旁邊的NPC不是告訴你,只有獲得一枚Daisy才能驅逐黑暗,而想要Daisy則要讓枯萎的花朵復蘇。”
沈望瞇著眼睛看了眼游戲里枯敗的花朵,遲疑道:“看到了。”
“那這說明什么?”
“我要救這盆花?”沈望小聲地問,“可是我又不是花匠……”
“前面不是有劇情……”
沈望一片茫然:“有嗎?”
顧重道:“你要去觸碰劇情,不能一口氣全跑過了。”
“可是,都沒有提示我,如果有個選項問我要不要救,我肯定會選救的。”
顧重挑起眉,道:“又不是GALGAME。有‘救線’和‘不救線’,算了,你先慢慢摸索,我去樓下買點罐頭,給它倆也開開小灶。”
沈望被迫繼續投入游戲。
這游戲陰森森的,迷宮還是以孤兒院為地圖,小人還跟顧重長得有點像。里面的怪物是一條蛇,說話文縐縐的,總是嘶嘶嘶地吐舌。不知為何,沈望總覺得顧重設計這個游戲時參考了徐斯。但也有可能是他的錯覺。
但實際上,的確是的。
說話欠揍的眼鏡蛇。
這是顧重對徐斯的全部印象。可能還有帶上臭不要臉這個屬性。等他買完罐頭,回到家,進門就看到沈望還在遠處晃悠,但看到他背包里多了件狂扁眼鏡蛇后掉落的“月亮唱片”,還是稍稍欣慰了些。顧重拐著彎說:“這蛇是不是挺討人厭的,攻擊力弱,但天天吐舌頭放毒。”???.??Qúbu.net
沈望“嗯”了聲,反應不大。
顧重又旁敲側擊道:“這游戲的角色設計,都是我負責的。”
沈望“哦”了聲。
顧重沉著臉喂貓喂狗去了,等沈望又狂扁了一遍蛇,那蛇瞪著眼睛,說“你以為是你打敗我了嗎,是我提供了你打敗我的機會而已”,沈望突然笑了,道:“你還挺了解徐斯的。”
“你Get到了?”
沈望撿起掉落的“月亮唱片”,云淡風輕地說:“我以前不小心看到過你給他的備注,‘眼鏡蛇’。”
“你……”
顧重說不出來話,只覺得氣血上涌。
“我那時候只是覺得奇怪,他明明不戴眼鏡。”
顧重冷哼了聲,心說因為我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他很裝逼地戴了副墨鏡。沈望像是忽而找到了游戲的樂趣,一連打了好幾次眼鏡蛇,顧重提醒他,不用一直打怪,沈望笑著說:“我在報小時候的仇。”
“我還以為你跟他挺……挺合得來的。”挺心有靈犀的。
沈望看著他,道:“沒有吧。”
“你以前很偏袒他。”
給他唱生日歌,送他禮物,還會對他摟摟抱抱。
沈望想了下,說:“我把他當作朋友,又有點怕他……有點像小朋友看到家長的感覺。”
顧重突然起了興趣,道:“說起來,你都沒有跟我提起過你出名前幾年的事。”
沈望仔細想了下,十四歲到十八歲這段時間,就像是一片空白。他甚至記不清那時候他每天都在干什么。除了音樂,他沒有愛好,也沒有擅長的東西。他只記得樂隊的貝斯手長得跟個猴兒一樣,最愛說的話就是,“你真幸運,最擅長的東西就是你唯一愛的東西”,每次沈望聽到這句話,都很惱怒,但他只是沉默地笑笑。除此之外,他沒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就記得那時候我生活習慣太差了,要是作息健康些,順不準還能長幾厘米。”那時候他幾乎是早睡晚起,日夜顛倒,跟個耗子似的。顧重倒是說:“完美地克服了時差的距離。”
沈望笑說:“你那時候還小呢。”
“我就比你小四歲。”
“多少個日日夜夜呢。”
顧重不屑道:“少來了,多出來的日日夜夜,你也就是喝酒喝過去了吧。你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嗎?”
“不是上海嗎?”
“是在紐約。”
沈望一臉茫然。
顧重道:“還說什么最難忘,果然是騙人的,你別跟我道歉,你先把游戲通關了再說。”
“好。”
“我會監督你的。”
“嗯。”
“沒有異議?”
“沒有,”沈望想了想,又說,“能不能指導教學一下?”
顧重冷酷無情地道:“不行,你要學會自己探索。不能依仗攻略。”
“但是通關了,也是有獎勵的。”
“什么?”
“你玩完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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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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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