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烏蕓睡得不踏實。
    她早早就起來弄早餐，把粥煮好后煎了雞蛋，冰箱里還有小籠包，她也給蒸上了。
    韓唯從臥室出來就聞到了粥香，看到烏蕓在廚房忙著，他走過去。
    “搬回來吧。”
    烏蕓嚇了一跳。
    她回頭，看到韓唯光著上身，身下就是一條寬松的睡褲。
    “早上還有點涼，把衣服穿上吧。”烏蕓穩住了心神，轉身準備去給他拿件衣服。
    韓唯抓住了她的手。
    烏蕓回頭，看到鏡片下的目光很淡然，他又說了一句，“搬回來。”
    “現在不是挺好的嗎？”烏蕓心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句話而狂跳，不管怎么樣，他在挽留她，她很開心。
    “不妨好好過日子。”韓唯定定地看著她，“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
    烏蕓怔住了。
    她猶豫著開口，“會愛上我？”
    韓唯抿著嘴唇，卻沒有否認，“離婚很麻煩，再婚也很麻煩。我會對你好。”
    烏蕓深呼吸，其實女人能得到男人一句“對你好”也是很難得的了。
    “不累嗎？”烏蕓問他。
    “不累。”韓唯說：“在一起兩年了，你突然不在，我有些不習慣。”
    就這一句話，烏蕓的鼻子突然就泛酸了。
    看到她紅了眼圈，韓唯蹙眉，“你就這么不愿意？”
    烏蕓深呼吸，她搖頭，“我就是覺得，你不需要我，你不愛我，就沒有必要再浪費你的時間了。”
    她聲音哽咽。
    是在陳述，更像是在發泄，抱怨。
    韓唯看到她眼角濕潤，心頭也沉沉的。
    “能不能，再試一試？”韓唯聲音很輕，在詢問。
    烏蕓看到他眼里的真誠，她想答應的。
    可是，一想到他心里有著別的女人，而她在知道這種情況下還跟他繼續生活在一起，她這算什么？
    她還是搖頭，“韓唯，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能感受得到。但是，在你的感情世界里沒有我的時候，我不想跟你這么耗下去。”
    “如果我不知道你愛著誰，我不知道你心里有別人，我可以稀里糊涂，甚至滿心歡喜地跟你過日子。但是沒有如果，你什么想法我都清楚。”
    “我做不到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那樣跟你過。”
    韓唯的手松動了，他看著她，“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知道嗎？為什么那個時候，又愿意跟我結婚？”
    “那是因為，當時我感覺得到，你放下了她。”烏蕓抹掉眼角的淚，“還有就是，我那個時候或許并沒有察覺到，你愛她愛得如此之深。我也以為，我可以取代她，成為你心里最愛的那個人。”
    烏蕓搖頭，“顯然，是我想多了。”
    韓唯眉頭緊蹙，他靜靜地聽著烏蕓說完。
    “所以，你一定要離，對嗎？”韓唯問她。
    “是。”烏蕓也沒有一點遲疑。
    韓唯凝視著她久久，在烏蕓快要招架不住他的注視時，韓唯說：“好，找個時候，去登記辦理吧。”
    說完，他就轉身回了臥室。
    烏蕓聽到門關上的那一刻，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沒再停留。
    上車后，她給韓唯發了一條信息，讓他定好時間跟她說一下。
    現在離婚可不像從前，說離就離，還有一個什么離婚冷靜期。從登記這天開始算，一個月后要是沒去，就算作廢。
    這種制度對于那種鬧著玩的人來說，倒是無所謂。既滿足了當時要離婚時的那種心情，最后只要不去，又可以繼續過日子。
    可是對于真正想離婚，一刻也不能待下去的人來說，短短的一個月，卻是受盡了煎熬。
    隔了兩天，烏蕓就接到了韓唯的信息。
    說周五有空。
    烏蕓看到他發來的信息，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那一剎那，她的臉都蒼白了。
    江柚不經意就捕捉到了，見她臉色那么差，忍不住問她，“怎么了？”
    烏蕓握著手機，她調整了一下心情，對江柚扯出了一抹笑意，“沒事，我去一下洗手間。”
    江柚見狀便沒有再跟過去，只是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也來，實在是有些擔心，便去了洗手間。
    她剛要推開洗手間的門，就聽到安全門后面傳來了輕微壓抑的哭聲。
    江柚心便提起來，推開了門。
    她看到烏蕓站在墻角，抽泣著。
    “你怎么了？”
    江柚走過去，剛問了一句，烏蕓突然就抱緊了她，壓著哭聲。
    江柚嚇到了，趕緊安撫，“出什么事了？你別嚇唬我。”
    烏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江柚撫摸著她的背，“別哭了。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會過去的。”
    大概真的是傷心難過到了極致，所以才會哭得這么泣不成聲。
    許久，烏蕓的哭聲才停了。
    她松開江柚，看到她肩膀上的那一塊地方打濕了，很不好意思，“對不起，弄臟了你的衣服。”
    江柚看了一眼，毫不在意，“沒事。倒是你，眼睛都腫了。”
    烏蕓吸著鼻子，她抹掉眼淚，“讓你見笑了。”
    “怎么了？”
    烏蕓看到她臉上的擔憂，眼里的真誠，用力的吸了一下鼻子，才說：“周五去離婚。”
    江柚眉頭瞬間皺緊了。
    “你說我矯不矯情？明明是我要離婚的，可是等他發信息告訴我什么時候去，我又難受得要命。”烏蕓自嘲一笑，“他不愿意離，我又一直嚷嚷，還搬出去了。現在他松了口，對我來說是如愿以償，可我又……”
    她低下了頭，狠狠地嘆了一聲，“這到底是為什么啊？”
    “因為你愛他啊。”江柚其實也不知道該怎么勸她，“因為愛他，所以你根本就舍不得離開他。一想到以后你們之間沒有關系了，你就會難過，才會哭。”
    烏蕓不否認她確實是這樣的心理。
    江柚溫柔地抱著她，“如果你舍不得，又何必為難自己？”
    烏蕓紅著眼睛哽咽道：“比起舍不得，我更在意他不愛我。”
    江柚不是烏蕓，她不知道烏蕓的感受。
    但是，如果明淮心里想著別人，而她愛著明淮，但是明淮又愿意跟她結婚，或許她會當作不知道，就跟他這么過下去吧。
    只是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愛情是令人盲目的。
    很多在愛自己的人和自己愛的人這兩個選項里，都會迷茫的。
    其實不管是選擇哪一種，一開始都不會好過。
    自己不愛的，不管對方多么愛自己，都會抵觸。
    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會難過，會傷心。
    江柚勸不了烏蕓，就算是真的問題出現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也不見得會比烏蕓處理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