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樓被迫將手都砸紅了。
而他的大掌卻像一只鐵鉗,發狠似的緊緊地握著她,如何都掙脫不了,秦玉樓氣得、疼得臉都脹紅了,只恨不得撲上去咬他一口,喉嚨里卻先一步忍不住嗚咽出聲。
戚修這才驚覺,忙不迭放松了力道,低頭一瞧,便瞧見妻子的玉拳已然成了粉色,而妻子眉頭緊皺,紅唇緊咬,雙眼發紅,眼眶里浸滿了一眶子的水兒,頃刻間便要掉落下來了似的。
戚修頓時一陣心疼,忙后知后覺,忙手忙腳亂的去給秦玉樓擦淚,擦臉,揉手,嘴里只急急道著:“夫人,莫···莫哭了,都是為夫的不是···”
說著,又急切的將秦玉樓的手貼在唇邊呼呼吹著。
卻見秦玉樓聞言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中分明帶著一絲火氣。
戚修心中登時咯噔一下,發急間,只微微繃緊了臉默了一陣,隨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捧著妻子的臉便直直湊了過去。
貼上了夢中日思夜想的那片柔軟。
然后,整個屋子里便瞬間清凈下來了。
起先還只是安撫,可緊接著,卻只覺得在荒漠里遇到了一抹甘甜,戚修不由自主的開始變得急切了起來。
然而,先于那唇湊過來的卻是那滿臉長長卷卷密不透風的胡子,嚴嚴實實的扎過來,扎得秦玉樓滿臉又癢又疼。
不多時,秦玉樓便透不過氣來了,儼然將要窒息了,只連連掙扎了起來。
身后一貫膽小的歸昕瞧了又是擔憂又是尷尬,只脹紅了一張小臉,見主子掙扎難受,既想要上前制止,卻又不想打斷主子們的親熱,一時,只立在原處有些束手無策。
內心掙扎了一陣,見兩位主子們總算是分開了,歸昕臉便又后知后覺嗖地一下紅了,想著院子外無人看守,方才世子爺回都無人知曉,于是,趁著兩位無人顧忌她之際,忙不迭紅著臉跑出去尋救兵去了。
分開后的兩人紛紛只有些氣喘吁吁。
秦玉樓因著身子重,一時軟倒在戚修懷里。
戚修只垂著眼不錯眼的盯著秦玉樓瞧著,因思念得意緩解,因親近得意饜足,此刻,雙眼中柔得將要滴出水來。
見秦玉樓唇上亮晶晶的,沾滿了兩人的津液,戚修不由自主的探手過去輕輕擦拭著,嘴上只低低道著:“為夫趕回來了,夫人莫要氣了···”
頓了頓,又干巴巴的補充了句:“這大過年的——”
他說話時,胸膛一起一伏。
秦玉樓方才緩過神來,聞言,不由直來氣道著:“原來夫君你也曉得這是大過年的?你這一走便是好幾個月,音訊全無,回不回的也好歹給個信,平白讓咱們孤兒寡母在這除夕夜里好生苦等,你···你壓根就沒將咱們娘倆放在心上——”
秦玉樓一臉激動的指控著,說到憤憤不平之處便又忍不住繼續往戚修身上送了兩拳,結果這一拳卻是好巧不巧的直接送到了戚修的肩膀上,卻忽而聞得頭頂之人發出悶哼兩聲。
秦玉樓頓時一愣,忙不迭從他懷中掙著起來,揚著腦袋一臉緊張的問著:“怎么呢···”
手往他肩上小心翼翼的探了探,一臉焦急的問著:“可是傷著哪兒呢?要不要緊,我···我瞧瞧···”
戚修大掌卻再一次一把準確無誤的緊握住了秦玉樓的手,只搖著頭沉聲道著:“無礙——”
說話間,目光下移,緩緩的落到了秦玉樓那高高挺起碩大無比的大肚上。
雙眼變得諱莫如深。
似有些復雜,有些驚詫,及一絲緊張。
秦玉樓原本還一直在擔憂著丈夫,又瞧著他此刻的表情,心中便是一軟,語氣總算是放軟了道著:“你···你摸摸他吧···”
戚修聞言,只有些激動的瞧了她一眼,隨即,小心翼翼的探著大掌湊了過去,可還沒碰到她的肚子,卻瞧見她圓圓的肚皮上忽而鼓起了一個包。
戚修大驚,只嚇得大掌嗖地一下收了回來,盯著她的肚子結結巴巴的道著:“他···他···”
原來是肚里的小家伙又開始調皮鬧騰了。
往日里這個時辰秦玉樓早早便歇下了,許是這晚折騰至此,肚里的小家伙也被吵醒了的緣故吧。
瞧著丈夫一臉驚恐、擔憂的模樣,秦玉樓心中不由道了聲“少見多怪”,嘴上卻只漫不經心的道著:“我方才打了他,他造反了···”
說罷,待戚修還未緩過神來之際,只一言不發的拉著他的手,貼在了她的肚皮上。
然后,戚修整個人都僵直住了。
掌下鼓起來的那個包在輕輕地蠕動著,一下微微凸起,一下微微凹陷,緊隨著嗖地一下又鼓起了起來,然后嘩的一下在肚皮上劃過一道弧線,徹底消失不見。
戚修手微微發顫著,大冬日里,后背上冒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汗珠。
秦玉樓瞧著他這幅熟悉的呆樣,一時,心中所有的氣總算是消散了。
因著他滿臉絡腮胡,臉色被北邊的冷風刮成了一臉土色,又加上連番趕路,一臉狼狽不堪,
只是——
這丈夫向來面色寡淡,咋的一瞧,除了那雙犀利的眼,竟然瞧不出任何神色。
人本就過于冷清了,瞧著嚇人,性子本就不討喜了,瞧著瘆人。
唯一慶幸的便是所幸還生了一張好看的臉。
走時還是一派威風凜凜,英武不凡。
卻未想,回時,滿臉的大胡子,胡渣里是一副被風風干的大黑臉,儼然已成了個彪悍的“大北侉子”。
儼然與美艷動人的秦玉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這幅呆樣,配上這副頗為不討喜的相貌。
于是,氣方消散過的秦玉樓,心中便又開始充滿了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