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這樣萬一得罪了患者怎么辦？”連夢露擔(dān)心地問。
    吳瑞雪準備反駁連夢露，眼角的余光瞥到白全書的臉，立馬把反駁的話全部收回去。
    “進到小科室之前，他們都先咨詢了具體應(yīng)該屬于哪個科室。”白全書無所謂地說：“這樣別的科室的病人還能跑到男科來咨詢毛病，那就證明這些人腦子有問題，腦子有問題的話建議他們?nèi)ゾ窨七€是別的科室看毛病，那是你們的自由。”
    這樣也行？
    連夢露又問：“那如果我們不知道具體的毛病怎么看呢？”
    “建議對方到醫(yī)院里面來檢查。”白全書不耐煩地說：“具體情況，我相信你們知道該怎么應(yīng)對。”
    他說完，就把房門帶上，無視兩個想以提問作為借口，把他留在那里的女人，直接把開獎送到了實習(xí)的房間里面。
    白全書推開辦公室的門。
    長發(fā)披肩，身材纖細的女人聞聲轉(zhuǎn)身：“實習(xí)生愿意留下來了？”
    “那當(dāng)然。”白全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我出馬，根本沒有擺平不了的事兒。”
    “你不覺得累嗎？”吳慢慢拽下頭上的假發(fā)套，留著板寸頭的他，也多了幾分陽剛之氣，模樣與之前帶著長發(fā)的樣子判若兩人。
    這兩年來，愿意留在男科的實習(xí)生是越來越少。
    白全書擔(dān)心后繼無人，就想到用威逼利誘，吹牛忽悠的方式把實習(xí)生留下來，雖然成功了，可吳慢慢還是擔(dān)心會東窗事發(fā)后，那些被白全書忽悠著留下來的實習(xí)生都會毫不猶豫地離開。
    “這有什么好累的？”白全書翹著二郎腿，從容地問。
    吳慢慢說：“讓你留下來的人，一直活在謊言之中。”
    “如果他們會一直活在謊言里，那就只能說明這些人蠢。”白全書毫不愧疚地反駁。
    反正他是絕對不會覺得愧疚的。
    假如他因為愧疚就不撒謊欺騙實習(xí)生了，那么男科剩下的人將會越來越少，到最后說不定會只剩下他這一個光桿司令。
    吳慢慢不認同白全書的做法：“但是你用個男人欺騙他們……”
    他只是不想在繼續(xù)假扮女人而已。
    “要不然我讓你媳婦上？”白全書問。
    “白全書，我聽說你又讓我男人陪你演戲？”五大三粗的女人一腳踹開辦公室的門，她氣勢洶洶地走到白全書的面前：“你之前不是已經(jīng)承諾過，不讓我老公裝女人了嗎？”
    進來的女人名叫馮安全，是醫(yī)院里面所有護士中長的最安全的一個。
    她明明是個女人，卻長著一張國字臉，渾身都散發(fā)著雄心荷爾蒙的氣息，若是不仔細看的話，絕對會有大部分的人把她當(dāng)成男人。
    仔細看的話也會有相當(dāng)一部分人會把她當(dāng)成男人。
    咳咳，她究竟爺們到了什么地步呢？舉個實際發(fā)生過的例子吧：她以前穿便服的時候在路上救了幾個小姑娘，其中有一位重口的也沒說感謝，就說了聲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便開始死皮賴臉地糾纏馮安全。
    她連續(xù)追求了馮安全好幾天，馮安全忍無可忍便跟對方說自己是女人，對方聽了她的話愣是不相信。
    馮安全無奈之下便把對方拉到廁所里面，對方當(dāng)時還還捂著臉非常嬌羞地表示，進展太快不過她很喜歡，然而在廁所里面看到馮安全跟她一樣的身體構(gòu)造就徹底懵了。
    這件事是醫(yī)院里面公開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卻沒有一個人敢當(dāng)著馮安全的面說出來。
    不為別的，就因為馮安全的老公是吳慢慢，典型的上海男人，整天精打細算的過日子，恨不得把一分錢掰成兩分花，其實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吳慢慢這個人記仇……
    最可怕的是吳慢慢還是個藥劑師，當(dāng)初馮安全剛被表白，醫(yī)院里面的人都把著個當(dāng)成笑話來講，然而等到吃過午飯，醫(yī)院所有人集體拉肚子，在大家把矛頭指向食堂的時候，吳慢慢卻主動站出來道歉，說是他聽到大家討論他老婆，他心里不高興，一個情緒失控就把藥下到水里了。
    此役后，吳慢慢一戰(zhàn)成名，醫(yī)院給他記了處分，但是從那天往后卻再也沒有人敢說馮安全的不是了。
    白全書也知道這對夫妻的戰(zhàn)斗力強，他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向吳慢慢。
    他知道吳慢慢雖然嘴上說反對，但其實還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老婆，你也知道如果我不配合著他演戲的話，就留不住這些實習(xí)生。”吳慢慢拉住白全書的手。
    他們兩個站在一塊兒，情況著實詭異，高大威猛的女人和小鳥依人的男人……
    白全書每次看到，視覺上受到的沖擊都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有點兒……萌。
    是反差萌。
    吳慢慢用眼神示意白全書趕緊出去，他老婆，別人不在的時候他才好哄。
    “那你們兩個先商量，我去看看實習(xí)生的狀況。”白全書跟兩個人打了聲招呼，得到他們的同意之后，果斷離開辦公室，到連夢露實習(xí)的房間里面，他推開房門，看到面紅耳赤的兩個女人，隨手把連夢露的手機拿過來，看到上面近乎調(diào)戲的問話，他不自覺地瞇住眼睛：“我的生殖器有十八厘米，請問這個長度算短嗎？”
    這人是過來顯擺的？
    不不不。
    他覺得這個人是過來調(diào)戲新人的，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手指快速地敲著鍵盤：“你這有可能是得了絕癥，估計活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月了，希望你能好好享受接下來的時光。”
    連夢露滿臉尷尬地看著把自己手機搶走的人：“你把手機還給我。”
    “這種情況你能解決好嗎？”白全書居高臨下地問。
    連夢露低著頭，她從來沒有跟人聊過這么露骨的話題，所以對方問出來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慌了。
    “解決不好那就乖乖的坐在那里看我解決。”白全書扭頭又把吳瑞雪手里的手機抽過來：“你的我等會幫你回復(fù)。”
    這幾個人上來就用如此大的尺度的玩笑調(diào)戲他好不容易才留下來的人，要不是知道別的部門的人都已經(jīng)快飽和了，他真的很懷疑這些人是不是其他部門派來的間諜，專門讓他的人對男科反感，然后申請轉(zhuǎn)到其他科室去的。
    “你放屁！十八厘米明明就是男人中的佼佼者，根本不算短！”
    那邊很快地回復(fù)了。
    “知道沒病還過來咨詢男科問題？”白全書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想去隔壁的精神病科，結(jié)果跑錯了地方吧？哦，我忘了依你這種智商，跑錯地方應(yīng)該是常態(tài)。”
    “你服務(wù)態(tài)度這么差，就不怕我舉報你嗎？”
    “歡迎。”白全書輕飄飄地敲下這兩個字，然后把對方踢出了聊天室。
    連夢露被他果斷的行為震的目瞪口呆，這樣也行？
    吳瑞雪極不矜持地咽了咽口水，終于遇到比她更任性的人了。
    白全書把手機丟給連夢露：“這種人一看就知道是故意過來調(diào)戲的，你們也沒有必要口下留情。”
    他又拿起連夢露的手機，看到屏幕上足以被馬賽克的畫面，忍不住嘖嘖稱奇，在往上面一劃，看到吳瑞雪跟病人聊天時候的軟萌語氣，他好笑地說：“在這個地方工作，你根本沒有必要壓抑自己的天性。”
    該怎么毒舌就怎么毒舌。
    反正真正有病的人問話絕對不會露骨的。
    吳瑞雪受教地點點頭：“以后我一定會的。”
    其實要不是因為正在男科工作的話，有人給她發(fā)這種圖片，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報警。
    “你說你生殖器經(jīng)常*？”白全書在男科工作這么多年，已經(jīng)完全不把這種程度的調(diào)戲放在眼里了：“那建議你做整根切除手術(shù)。”
    “啥？！”
    對方發(fā)來一堆感嘆號表達自己的震驚。
    白全書的眼神不自覺地從那張圖片上面劃過，確定對方確實沒有問題，便繼續(xù)臉不紅氣不喘地故意把毛病往嚴重的地方描述：“小毛病都不能拖，拖的時間長了都會成為大毛病這個道理你也懂，如果你現(xiàn)在不愿意切掉，那么將來就不只是截掉生殖器這么簡單了，你好好考慮一下。”
    “神經(jīng)病。”
    對方留下這三個字憤然離開了聊天室。
    白全書神定氣閑地把手機交給吳瑞雪：“成了。”
    “這樣也行？”吳瑞雪被震驚的不要不要的。
    連夢露目瞪口呆地盯著白全書。
    “為什么不行？”白全書反問：“一般真覺得自己有病的人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聊天的，既然他們清楚自己完全沒有問題，那過來的目的不就非常的明顯了？”
    連男科的人都敢調(diào)戲。
    嘖嘖。
    他們真的不知道班門弄斧是什么意思嗎？
    白全書再次看向他們兩個，立場堅定地說：“我在跟你們重申一遍，以后遇到這種患者，能勸他們切掉就不要勸他們吃藥，能跟他們說日子不多那就沒有必要讓他們安心，懂嗎？”
    兩人似懂非懂。
    在沒有進入男科之前，她們都覺得在醫(yī)患關(guān)系之中，醫(yī)生注定是倒霉的。因為不管醫(yī)生怎么做，只要跟患者出了矛盾，被報道出來，挨批判的一定是醫(yī)生，然而白全書的所作所為，卻讓她們對這種現(xiàn)象改觀了不少。
    原來醫(yī)生也可以忽悠患者啊。
    白全書望著兩個人臉上像是懂了什么的表情，無語地說：“咱們要尊重患者，但是調(diào)戲你們的那些人不是咱們的病人懂嗎？”
    兩雙茫然的眼睛落在白全書的身上。
    “任何病都有癥狀。”白全書耐著性子解釋：“沒有說病癥，直接說長度寬度*時間的都是在耍流氓。”
    “嘔！”
    白全書解釋完畢，忽然聽到背后傳來一陣嘔吐的*：“你對我的解釋有這么不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