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廉時上車，司機發動引擎，車子很快駛出德爾斯莊園。
    車后座，湛廉時看著倒視鏡里逐漸變小的莊園，他轉眸，看前方，然后閉眼。
    —    京都，周六一早。
    北林醫院，湛文舒的辦公室。
    湛可可坐在沙發里，大眼閉著，仰起小腦袋，乖乖的讓湛文舒給她擦藥。
    旁邊，湛起北坐在沙發里，看著這乖巧的小丫頭，眼里滿是慈愛。
    “姑奶奶，今天擦了藥是不是就好了呀？”
    小丫頭睫毛在動，但她沒有睜開眼睛，很明顯，她想睜開，但沒有得到湛文舒的允許，她不會睜開。
    湛文舒看著小丫頭額頭上脫痂后的紅印，幾天時間，傷痕結痂，到現在脫痂剩下紅印，這已經好的差不多。
    但是，這有了疤痕，為了不留疤，還早呢。
    “沒有呢，這里還是紅的呢。”
    湛可可嘟起了小嘴，“那還要多久呀？
    這都已經三天了。”
    “可可三天都沒有跟爸爸打電話，跟爸爸視頻了。”
    湛可可數著日子呢，三天，今天正好是第四天。
    也就是說，距離她和江麗美打架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
    算上今天，她就四天都沒有跟爸爸打電話，跟爸爸視頻了。
    這是從沒有過的事。
    她忍不了了。
    湛文舒擦的差不多，把蓋子蓋上，說：“好了，睜開眼睛吧。”
    一瞬，大眼睜開，湛可可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委屈又難受的說：“姑奶奶，可可好想爸爸好想爸爸。”
    湛文舒怎么會不知道湛可可的心思，這幾天啊，小丫頭是天天念叨，念叨的她耳朵都要出繭子了。
    但沒有辦法，廉時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事情辦的怎么樣，大概什么時候回來，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瞞著。
    畢竟，孩子是真的想爸爸。
    “姑奶奶知道，咱們小可可很想爸爸，但你額頭上的疤痕還在呢，如果爸爸要看見，那……”    湛可可立刻打斷湛文舒，“可可可以先不和爸爸視頻，可可可以只跟爸爸打電話。”
    “可可聽聽爸爸的聲音也是好的呀！”
    “這個……”    “太爺爺給付叔叔打電話。”
    旁邊，湛起北發話，湛文舒看老爺子，湛可可大眼也是嗖的看向湛起北，那小手飛快抓住湛起北的手，很激動很激動的說：“真的嗎？
    太爺爺給付叔叔打電話，可可就能跟爸爸打電話了嗎？”
    湛起北握住湛可可的小手，輕拍她肉肉的手背，滿目和藹，“太爺爺出去打電話，等著。”
    “嗯！”
    湛可可重重點頭，那叫一個爽快，干脆。
    湛起北杵著手杖起身，出了湛文舒的辦公室。
    湛文舒看著，心情復雜。
    她們不知道廉時在哪，在做什么，但似乎，爸知道。
    “可可肯定能跟爸爸打電話，可可相信！”
    湛可可坐在沙發里，滿滿的信心。
    湛文舒看小丫頭，那自信陽光的臉，她坐到小丫頭身邊，抱住小丫頭，“為什么這么肯定？
    姑奶奶好好奇哦。”
    湛可可仰起下巴，得意的說：“可可三天沒跟爸爸打電話了，可可不想爸爸，爸爸也會想可可的。”
    “哦？
    還這樣？
    姑奶奶還真是一點都沒有想到呢。
    “    ”哼！可可想爸爸，爸爸也想可可。”
    “就像可可想媽咪，爸爸也會想媽咪一樣。”
    湛文舒一頓，心里也跟著一緊。
    她看著小丫頭，這沒有半點傷心的臉，這還是小丫頭第一次主動說起媽咪，還一點都不難過。
    “小可可，姑奶奶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能回答姑奶奶嗎？”
    湛文舒試探的問。
    湛可可當即看著她，“可以呀！姑奶奶問可可，可可是一定會回答的。”
    “真的？”
    “真的！必須的！”
    小丫頭一臉堅定。
    湛文舒皺眉，“但姑奶奶擔心問了咱們的小可可，小可可會哭。”
    “啊？
    哭？
    為什么？
    可可為什么要哭？”
    “因為……”    湛可可好奇的看著湛文舒，湛文舒看著這雙純凈的眼睛，說：“因為姑奶奶想問可可的媽咪。”
    湛可可愣住，然后睫毛眨巴，說：“不會呀，可可不會哭呀。”
    這雙大眼里沒有一點傷心，難過，湛文舒笑了，“那好，姑奶奶問了！”
    “好！”
    “可可很想媽咪？”
    “當然呀，可可一直很想媽咪，雖然媽咪不在可可身邊，但這里，媽咪一直在。”
    湛可可說著，小手貼在自己的胸口，非常堅定，以及肯定。
    湛文舒滿面笑容，點頭，“嗯，姑奶奶相信。”
    “但姑奶奶有個疑問，為什么平時咱們小可可不像念叨爸爸一樣的念叨媽咪呢？”
    “因為爸爸在可可身邊呀，可可想見爸爸，是可以見到的，但媽咪就不一樣了。”
    “媽咪在生病，不能見可可，也不能見爸爸，可可念叨媽咪，也見不到，爸爸會難受，可可也會難受。”
    “所以，可可把媽咪藏在心里，和爸爸一樣。”
    湛可可仰起小臉，捂著自己的心口，一臉驕傲，自信。
    湛文舒看著這張小臉，心疼，心軟。
    這孩子，變了。
    不像剛開始那樣脆弱了。
    湛文舒在湛可可小臉上親了下，說：“媽咪也把可可藏在心里。”
    “那是，媽咪可是很愛可可的。”
    是的。
    沒有一個母親會不愛自己的孩子。
    尤其是林簾這樣的人。
    湛起北走到僻靜處，他拿起手機，打給付乘。
    “老爺子。”
    “可可想廉時了，他什么時候抽空，給可可一個電話。”
    “好的，我會跟湛總說。”
    “嗯。”
    湛起北掛了電話。
    多的不說，不問，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不知道的他也不擔心。
    劉叔站在湛起北身后，說：“按照您的吩咐，李叔已經把趙起偉最近的情況告訴給了林小姐。”
    “嗯。”
    湛起北拿下手機，轉身，杵著手杖往湛文舒的辦公室去。
    盛世集團。
    付乘坐在辦公椅里，他看時間，九點二十，米蘭那邊現在凌晨三點二十。
    他把手機放辦公桌上，繼續工作。
    這個時間點，他希望湛總好好休息。
    但此時，湛廉時并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