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她又有了意志,這才欣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溫和道,“女人都得走這遭,姑母知道你難,姑母跟你保證,只要你生下這個孩子,姑母定會護著你們母子,咱們林家的前途榮耀,全系在你身上了。”
皇后連連點頭,疼痛讓她幾乎窒息,知道自己唯有堅持,才能重獲新生,所以她也不敢再耍脾氣了,只能全力以赴,
太后也沒出去,就這么守著,盯著婆子們,厲聲道,“今夜你們一定要將皇子平安產下,皇后和皇子若有差池,哀家必定問罪!”
一個個和宮人連連應下,哪敢不盡心。
但這孩子幾乎沒有動靜,皇后更是不會用力,產程更是漫長無比,上午動了胎氣,傍晚便開始生,但這都凌晨了,依舊沒有要生的跡象,皇后心態又一次崩潰,哭著求著太后放過她。
但太后坐鎮在這,哪能由著皇后任性,一邊安撫她,一邊讓穩婆想法子,也讓御醫們想法子吊住皇后的精氣神,別昏死過去了。
此時,錦心在承恩宮焦急等著,內心祈求皇后一定要平安,不為著其他,就是希望自己也能度過這次難關,也希望皇后熬過去,否則……
不敢深想想去,生怕真的有事。
派去的丫鬟都還沒回來,直到后半夜,也沒個消息。
錦心的心一點點沉下去,難道皇后的孩子保不住了嗎?
生了這么久,不正常的。
終于,在卯時剛過的時候,她派出去的人帶回來了消息。
“生了,皇后生了,母子平安!”
錦心聞言松了口氣,繼而反應過來,“母子平安?”
“是,是個皇子,只是胎里不足,都不哭,聽被御醫好一番救治,許久才讓皇子哭了。”
錦心愣了愣,七個多月就生出來,還生這么久,胎里不足是正常的,但不會哭,不會是個傻子吧?
但不管怎么,終究是母子平安了。
而此時,坤寧宮里,太后抱著這個瘦弱的皇子走到皇上跟前,笑得和藹,道,“皇帝,來看看你的嫡子。”
皇上又一次做父親。自然也開心,接過孩子,心的捧著,道,“這孩子竟這樣,比鴻兒太多了。”
太后有些不悅,“若不是她們,這孩子還不至于這時候出來,再在肚子里養著兩個月,自然是白白嫩嫩的!”
皇上聞言,尷尬一笑,點點頭,道,“母后得對,這孩子取個什么名字好呢?”
“你看著辦便是,這孩子來的不容易,皇后更是受苦了,你去看看她。”太后道。
皇上松了口氣,隨后抱著孩子進了內殿,看著皇后虛弱的臉色,他頓時有些心疼與愧疚,走到床邊,輕輕坐在床上。
皇后聽見動靜,虛虛的睜眼,看見皇上來了,她扯出一抹笑,但是很歡喜,“皇上,孩子你看了嗎?”
皇上看著懷中的孩子,笑道,“在這,孩子很好,你辛苦了。”
皇后看了眼孩子,皇后遞上前,讓皇后看得清楚,她看著孩子,雖然看著瘦弱些,但她也滿眼歡喜迎接他的到來,心中感動,這是她差點葬送性命生下的孩子,不負眾望,真的是男孩。
“皇上取名字了嗎?”她期待的問。
“朕覺得這孩子來的波折,希望祖宗能庇佑他健康成長,就叫璟佑,皇后覺得如何?”
皇后聞言一笑,“臣妾覺得極好,謝過皇上賜名。”
“昨日的事,朕已經處置諒妃與玉妃。”皇上又道。
皇后神色怔愣了一下,怎么處置的她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刻意提一嘴,這是要暗示自己去跟太后情嗎?
皇后心有不喜,但想想她的胎本就難保到足月生產的,只是有了一個契機讓這自己提前生產而已。
皇后沉了沉自己的情緒,繼而道,“皇上既然處置了,那臣妾也沒什么話的。”
“那好,你既已平安生產,朕也放心了,你安心養著身子,中秋宴的事,暫時就給德妃處理,如何?”
皇后點點頭,身子也累極了,便要睡去,皇上也只好起身走了。
但等皇上剛走沒多久,乳母嬤嬤卻急匆匆的找到明霞,慌張道,“二皇子好像不行了。”
明霞聞言,神色一緊,瞪著乳母嬤嬤,低聲呵斥道,“你胡什么?”
乳母急慌慌的拉著明霞的手,然后去看孩子,只見孩子臉色黑紫黑紫的,嚇得明霞差點站不穩,急匆匆的想去內殿稟告皇后。
可是剛進到內殿,看見皇后正安然沉睡,她累了一夜,這要是知道這個噩耗,只怕是受不住,留下病根。
她當機立斷,去請了陳御醫來,陳御醫是一直候在宮里的,以防有事,一聽這事,急匆匆的趕來。
二皇子臉色極其差,呼吸有困難,這臉色都憋得有些發紫了,嘴唇都是泛著紫色的。
陳御醫趕緊施針,扎下去都沒有哭,這可把人急壞了。
明霞當即去告知太后,太后聞言趕來的時候,已經聽見了孩子的哭聲,但聲音不大,嗚咽嗚咽的,看著是沒什么力氣哭。
“二皇子怎么樣了?”太后問。
陳御醫面有難色,太后一看,便屏退下人,讓陳御醫話。
“你,二皇子是有什么先病癥嗎?”太后問。
“是,二皇子有心疾之癥,加上胎里不足,又難產窒息,這對心肺損傷極大,怕是……”
陳御醫不敢下去,害怕犯了太后的晦氣被呵斥。
“,會怎么樣?”
“這樣的孩子,是養不大的,就是心再心養大,瞧著也是癡兒。”
太后一聽這話,心頭難受,閉上眼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好一會兒,才問,“是跟強行助孕的藥有關嗎?”
“多少有些相關,皇后先前本就被用過避子香,藥物殘留未能清除又強行有孕,胎兒在母體本就是優勝劣汰的過程,強行留下,還難產許久,能留有性命,已經是不錯了。”
陳御醫的話,字字誅心,讓太后心里難受不已。
遭了這么久的罪,竟生下個病癡兒,她搖搖頭,嘆嘆氣道,“無用了。”
“此事,哀家去和皇后,對外,你就是早產所致,明白嗎?”
陳御醫點點頭,他當然明白,他本就是效忠太后的。
太后嘆著氣,去往內殿,看著安穩沉睡的侄女,她醞釀著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