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從夢中悠悠轉(zhuǎn)醒,手機里是裴珣發(fā)來的消息,寫道:“中午十二點,云起飯店。”
  她翻了個身,走出房間里,外面是媽媽正和姥姥在聊天,兩人目光撞在一起,一時間雙雙都有些心虛的不知所措,姥姥叫她:“丫頭趕緊吃早飯。”
  沈昭點點頭,在飯桌坐下吃飯,沈母有意拉近距離,問她:“今天中午有沒有空?去飯店吃個飯吧。”
  沈昭頭也不抬,說了句:“沒空。”
  姥姥叫了聲:“這孩子,怎么就沒空,你那學校又沒讓你現(xiàn)在就上班,哪有什么事。”
  “昨天裴珣說他媽媽來了,請我吃個飯。”
  “怎么他媽是媽,你媽不是媽了?”
  “不是這意思......”
  沈母打了個圓場,“是文華回來了嗎?我也正想請她吃頓便飯,如果方便的話就大家一起吃吧。”
  沈昭不想這樣的場景發(fā)生,連忙發(fā)消息給裴珣,讓他通知文女士,可那消息一發(fā)出去就如同沉入深海,沒有任何回應。
  電話那頭被接通,兩位女士熱情寒暄,又約好中午吃個便飯,沈昭放下筷子嘆了口氣,姥爺這時從外面回來,后面跟著穿著運動服的裴珣,她哀怨的看了他一眼,撇過頭獨自生著悶氣。
  裴珣對著沈母乖巧問好,沈昭心想:“虛偽。”
  沈母連忙叫他進來,看他穿的拖鞋,沈昭心想:“我說那鞋是誰的,居心叵測。”
  兩人在沙發(fā)上侃侃而談,從經(jīng)濟談到政治,從裴珣的工作談到沈昭的工作,當他得知她在A大任教,頗有些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沈昭心想:“完了。”
  一轉(zhuǎn)眼就看見他正如狼似虎地盯著自己,目光中猶如射出幾支利劍,直插入胸口,她趕緊收拾碗筷回到房間里,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只好拿出手機玩起了消消樂。
  直到門被敲響,姥爺?shù)念^探了進來,利落說道:“收拾收拾出去吃飯。”沈昭看見裴珣的身影從姥爺背后一閃而過,有些認命的換衣服出門。
  等她打開門時,客廳里已經(jīng)沒了人,只剩下裴珣等在門口,見他等在門口有些不耐煩,問道:“我姥姥他們呢?”
  “嫌你慢吞吞,就先走了,你坐我的車。”說罷就推開門往外走,沈昭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趕忙跟在他身后。
  兩人坐在車上,好半晌也沒見他動,沈昭看向他,見他緩緩開口問道:“問你待幾天,你說過幾天就走,問你工作說沒找著,沈昭你是有多怕我纏著你?一句實話都不肯說?”
  她此時真想推開門往外跑,這車像牢籠一樣困得她不得動彈,嘴巴張張合合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過幾天就走只是賭氣而已,工作沒找著只是想多跟你說幾句而已,從始至終從來沒想過騙你。
  裴珣聽不見她心里的話,只覺眼前這個女人可恨得很,可又愛得不行,這輩子想的愛的只有她,為什么她總是這么踐踏自己。
  沈昭沉吟片刻,說道:“真沒騙你,今早才知道被錄取,本來是想搞個雅思培訓班過度一下的。”
  裴珣緊緊盯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些什么,沈昭有些不自在,隨手撩了下頭發(fā),說道:“快走吧,他們該等急了。”
  他這才發(fā)動汽車駛出大院,半路上沈昭突然問他:“我媽跟那個男人結(jié)婚了沒?”
  “沒有。”
  “那你要不要跟我結(jié)婚?”
  裴珣有些詫異地看向她,復又轉(zhuǎn)回前方,面色立即恢復沉靜。沈昭本來就是熱血上頭,問出口就后悔了,現(xiàn)在好了,覆水難收,說出口的話怎么收回,他一直沉默,搞得人尷尬的要命。
  車停在飯店門口,沈昭帶好口罩立刻推門而出,裴珣看著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兩人相繼進入包間,里面幾個長輩聊得火熱,見二人進來,笑瞇瞇地看著兩人,沈昭心想,“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破鏡難重圓。”
  文女士親切地看向她,問道:“昭昭要吃什么,我再讓服務員加。”
  沈昭搖搖頭,說道:“阿姨,我都行的。”
  “真好啊,這孩子,我要是有個女兒也該這樣。”
  沈母笑笑,也沒多說什么。
  席間推杯換盞,沈女士久經(jīng)沙場千杯不醉,那邊文女士已經(jīng)拉著她泣不成聲。
  只聽她說道:“我家老裴說是明年就會調(diào)回來,我想著先回來籌備籌備。”
  眾人不知道她說的籌備是籌備什么,又聽她對著沈昭說道:“昭昭你是知道的,阿姨一直都很喜歡你,我家小珣也鐘情你這么多年,心意一直都沒有改變,我老是問他幾時結(jié)婚,卻一直被他搪塞過去,這幾年你不在他身邊也絕對沒有過其他女人。”
  沈昭有些震驚,那邊裴珣想攔住他媽,卻沒成功,又聽她說道:“這孩子心思沉,小時候什么都不肯說給我們聽,好不容易有個中意的姑娘讓我?guī)椭s出來,我心里實在很欣慰,阿姨跟你保證,我家小珣對你絕對是真心實意。“
  說罷掏出一張銀行卡,沈母立刻截下,“文華,你這是做什么?”
  “菁菁你先放手,這錢是我給沈昭買吃的,你別攔著。“
  沈昭怪尷尬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那邊兩個大人還你來我往的拉扯,文女士朝裴珣說道:“兒子,你也表表態(tài)啊,昭昭的親人都在這里,你自己說說。”
  裴珣有些無奈,哪里知道母親這么直接,昨晚只說讓她請沈昭吃飯而已,這下騎虎難下,不說都不行了。
  沈昭有些好笑地看向他,竭力憋住臉上的笑容,心里想著這輩子所有的傷心事,還是沒能掩住上揚的嘴角。
  裴珣拉過母親,對大家說道:“姥姥姥爺,沈阿姨,我一直都很喜歡沈昭,希望你們能讓她嫁給我,我這輩子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沈昭感覺好像掰贏了一局,看向那邊誠懇的裴珣,心里好像揚眉吐氣了一般,小人在心里雀躍:“好你個裴珣,我問你結(jié)不結(jié)婚你不理我,現(xiàn)在讓你求我。”
  姥爺?shù)ㄗ匀舻某灾耍牙奄澰S地對著裴珣點點頭,沈母看向沈昭,說道:“這得看昭昭的意思。”
  裴珣又問沈昭:“你愿不愿意跟我結(jié)婚?”
  沈昭看向那邊的欣慰又激動的文女士,又看向裴珣,見他神色復雜的盯著自己,一時間包間里沉默良久,沈母剛想說什么,只聽沈昭剛開說道:“文阿姨,我三年前生氣出國,珣哥哥現(xiàn)在還生我的氣,每次見到我都沒好臉色,怎么會還喜歡我呢?”
  文華立刻開口道:“不是的,他這孩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心里喜歡的很,就是不說,喜歡你還來不及,怎么會怪你,小珣你自己說說。”
  裴珣看向她,對眾人道:“我們兩個出去聊聊。”說罷就拉著沈昭出了包間。
  兩人進入一個空房間里,沈昭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問他:“你要說什么?”
  “當初我們不是都說好了要結(jié)婚嗎?是你隨隨便便拋下我出國,現(xiàn)在回來了還矯情什么?”
  “我矯情?我剛才問你你自己不說話,現(xiàn)在怎么就要我立刻給你答復了,你自己不矯情嗎?”
  “是你當初要走,不然我們早就結(jié)婚了。”
  “是你當初不跟我一起走,要是一起走了,早就沒這事了,你這人分明就是自私,這也要,那也要,你的事業(yè)重要,我在你心里,永遠都是無足輕重的位置。”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呢?人都回來了還讓我跟你一起出國?”
  “那你現(xiàn)在生氣也沒意思,我已經(jīng)回來了,你抓著以前那點破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一點好臉色都不給我就有意思了?”
  “好啊,那誰也別生誰的氣,這事就這么過了。”
  “行啊,誰再生氣誰是小狗!”
  說罷兩人又回了包間,里面眾人皆盯著兩人,裴珣主動牽起沈昭的手,文女士欣慰地看著兩人,只見她有些步履蹣跚,將那銀行卡交給她,沈母也沒攔,聽她說道:“這錢你拿去零花,沒多少,算是阿姨的一點心意。”
  見那邊母親點了點頭,才收下,眾人一時間又熱鬧起來,親家親家的叫著,沈昭看向?qū)γ娴呐岖懀A苏Q郏笭栆恍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