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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7:阡陌上桑9(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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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那些子下人說,那這些子柴禾還是夏日挖的桑樹留下的,因為柳大人一直沒表態,他們也不敢擅自做主。愨鵡琻浪
    歐陽天佑忽然就覺得特別抱歉。
    那淡淡的梅香惹人醉,高潔中透著馨香。
    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從一開始,她就想著把自己的所有都分享給柳阡陽砝。
    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柳阡陽是否需要,是否喜歡。
    并且,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是否要試著接受那些子桑樹。
    是否應該喜歡柳阡陽所喜歡的逶。
    是的。
    她是個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貴公主。
    她哪里像是一個體貼溫柔的妻?
    ……
    所以,從那一刻起,歐陽天佑決心要做一個體貼的娘子。
    還有一個慈愛的母親。
    ~~~~~~~~~~
    等到柳阡陽忙完了之后,來到后院。
    歐陽天佑仍舊是坐在書房窗前地那個位子上,仍舊是從前的那個位置。
    歐陽天佑抿著唇,帶著期待和掩飾不住的歡喜,透過窗子。
    她看著柳阡陽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仍舊是一身素白,一臉淡然。
    柳阡陽就那樣穿過梅林一步步走向自己。
    仿佛那腳下踩著的不是薄薄的積雪,倒像是那天邊飄渺的云。
    都道是,九天仙女尋夫君,認定京師柳阡陽。
    果然不錯。
    歐陽天佑看著看著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那個仿若神人下屆的男子,是她的夫君。
    也將是她孩子的父親。
    ……
    柳阡陽進來,正要給歐陽天佑倒茶,卻發現,歐陽天佑已然斟好了兩杯茶。
    竹葉青。
    柳阡陽抿了抿唇,然后不動聲色地坐在歐陽天佑的對面,捧著裊裊生煙地竹葉青,淺淺地抿了一口。
    “公主有事?”
    “阡陽,你就要做父親了。”
    歐陽天佑怎么也忍不住笑,她已經開始期待她和柳阡陽的孩子了。
    是男孩兒?
    還是女孩兒?
    反正不管是男孩兒女孩兒,都必定要承襲柳阡陽的容貌和風姿。
    都必定要和柳阡陽一般學富五車,通貫古今。
    ……
    只是柳阡陽卻一臉的愕然,歐陽天佑看得清楚。
    那握著茶杯、白皙的手指分明就在輕輕地顫抖……
    他很震驚慌亂。
    是的,他分明換亂得很。
    那雙絕美的眸子中,沒有一絲驚喜。
    ……
    下一秒,歐陽天佑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
    她死死地攥著手中的錦帕,咬著唇,才不讓自己太過失態。
    但是柳阡陽,你怎么可以這樣?
    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啊?
    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期待?
    柳阡陽,你就要做父親了啊!
    但是,你那到底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
    “果真嗎?多久了?”
    稍縱即逝的慌亂后,柳阡陽恢復了一臉淡然,輕聲問。
    似乎,歐陽天佑只是一個尋常人。
    又似乎,這和他根本沒有什么關系似的。
    歐陽天佑咬著牙,半天才平復胸口的悶氣,開口道:“已經兩個月了,陳太醫把的脈,必定錯不了。”
    “哦,”微微頷首,柳阡陽又垂首抿了口茶,然后看向歐陽天佑,“那就請公主好生在府上養著,不要四處走動才好。”
    “是,我知道。”
    歐陽天佑點點頭,也抿了口茶。
    舌頭微微的發麻。
    不知其味。
    再沒有別的話。
    真的。
    他們成親將近兩年,能說的話,從來都不多。
    歐陽天佑不是不懷念少年時候。
    雖然那時候柳阡陽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但至少那時候,柳阡陽是愛說愛笑的。
    歐陽天佑順著柳阡陽的目光朝外面看去,一株株的梅樹含苞待放,倒也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只是,柳阡陽的目光中卻沒有半點歡喜。
    歐陽天佑忽然想起,六月天的那一次,柳阡陽看著滿院桑樹,眼神是溫柔的,就連話也比平日多了些。
    頓了頓,歐陽天佑忽然柔聲道:“阡陽,日后咱們的孩子,不論男女,都叫桑兒好不好?柳上桑,柳上桑,我很喜歡,阡陽,你覺得如何?”
    “果真?你真的這樣想?”
    驀地,柳阡陽的眼中都騰出了絲絲歡喜,歐陽天佑看得真真切切。
    歐陽天佑忙道點頭:“果真。”
    “多謝公主,我……我也很喜歡這個名字。”
    柳阡陽抿了抿唇,靜靜地笑了。
    ~~~~~~~~
    那一日,柳阡陽沒有能和歐陽天佑一起回府。
    據說文書院已經重新編纂好了南沙國史,柳阡陽要第四次地進宮面圣。
    所有人都很緊張。
    文書院大大小小官員,提心吊膽。
    前三次編纂的國史,都被萬歲爺打了回來,不知道這一次會怎樣。
    歐陽天佑也是沒來由的不安,總想著跟柳阡陽一起進宮,但到底也只能在家等著。
    那天晚上,柳阡陽很久才回來。
    一身素白,一頭烏黑,眉眼皆如畫,只是唇角卻泛著血絲。
    歐陽天佑的心不禁就起了寒。
    “阡陽,你的嘴是怎么搞得?”
    她取出手帕,想要過去給柳阡陽擦拭,柳阡陽卻避開了。
    “沒事兒。”
    柳阡陽輕輕搖了搖頭,然后轉身就去了書房,那一夜都沒再出來。
    歐陽天佑站在那書房門前,咬著牙,很久才離開。
    每一次柳阡陽入宮,回來后必定是這么一副人畜勿近的臭德行。
    歐陽天佑很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但是她又莫名地抵觸。
    只是夜深人靜,當她躺在床上的時候,腦中卻不可抑制地一遍一遍地想起……
    那唇上的傷痕……
    分明是咬傷。
    ……
    歐陽天佑死死地咬著牙,眼中都是滔天、怒火。
    ~~~~~~~
    自從懷孕之后,歐陽天佑忽然就又開始喜歡進宮了。
    三不五時地在御書房晃悠
    歐陽蒼吉不忙的時候,她必定要嘰嘰咕咕的跟歐陽蒼吉說上大半天的話。
    說的最多的,自然是她腹中的孩子。
    歐陽天佑發現自己特別分裂,前一秒還是陰沉著臉,但是下一秒,一見到歐陽蒼吉,她必定是喜笑顏開的。
    平時她有多壓抑,這時候她就有多放肆。
    她喜歡在歐陽蒼吉的面前,絮絮叨叨柳阡陽的種種,或是腹中孩子的種種。
    看上去很歡樂。
    也很幸福。
    歐陽天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在歐陽蒼吉的面前,她總是無限夸大自己的幸福。
    在她的口中,柳阡陽體貼溫柔又性好。
    在她的口中,柳阡陽不再是那么冷若冰霜,而是柔情四溢。
    在她的口中,柳阡陽當仁不讓,是世間最好的夫君。
    而他們都在期待他們的骨肉降臨。
    ……
    或許,那才是歐陽天佑夢想中的生活。
    ~~~~~~~~~~
    隨著小腹日益隆起,歐陽天佑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焦灼。
    文書院雖然編纂好了南沙國史,柳阡陽不必日日宿在文書院,但是柳阡陽卻開始夜夜睡在書房。
    說是為了不打攪她休息,讓她好生養胎。
    只是柳阡陽一定不知道,歐陽天佑最怕的就是夜。
    一個人、清冷孤寂的夜。
    偏偏夫君就在隔壁。
    歐陽天佑越來越患得患失,入宮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她討厭獨守空房,她開始在皇宮小住。
    先是一兩日,后來三五日也是有的。
    只是柳阡陽卻從來都不過問。
    歐陽天佑的脾氣越來越大,公主殿的下人都被她打了個遍。
    歐陽蒼吉讓人給她重新換了一茬的宮女太監,她仍舊不滿意。
    她整日賴在歐陽蒼吉的身邊,說著柳阡陽說著孩子,越來越沒完沒了。
    她真是厭惡極了這樣的自己,但只有這時候,她才會覺得心平氣和。
    歐陽天佑還發現,只有看到歐陽蒼吉眼中的黯然,她心中才會覺得痛快。
    她一向最敬重歐陽蒼吉,但是她卻不知不覺,想拉著歐陽蒼吉一起墜入深淵。
    ~~~~~~~~~~
    等到懷孕七個月的時候,歐陽天佑的身子已經十分笨重了,她不能到處跑了,她只得日日待在柳府。
    待在柳府,就要日日看到柳阡陽。
    看到真真實實的柳阡陽。
    而不是她幻想中的溫柔體貼的柳阡陽。
    歐陽天佑不是不恨。
    她開始鬧脾氣,壓抑了兩年的公主性子,這時候突然就爆發了起來。
    最初歐陽天佑只是呵斥下人,后來漸漸動起了手。
    柳阡陽瞧見了自然不會不管,一來二去,歐陽天佑竟也對柳阡陽動起了粗。
    雖然,只有一次。
    但當歐陽天佑的護甲刮傷柳阡陽手臂的那一刻,歐陽天佑還是愣住了。
    這是她此生最愛、也是最離不開的人。
    但是,她竟然這樣對他。
    她這到底是怎么了?
    “阡陽,我……”
    歐陽天佑不知道該說什么,看著柳阡陽那被鮮血浸透的前襟,嚇得手足無措、淚眼朦朧。
    “公主請回房休息吧。”柳阡陽卻仍是一臉淡淡。
    歐陽天佑真是恨極了柳阡陽的淡然,她寧愿柳阡陽現在將自己一頓好打。
    但是柳阡陽就是這樣淡淡地道。
    明明早上他還出言柔聲安慰被打的小廝。
    明明他會笑著逗小貓小貓。
    明明他看著那一院的桑樹都會眼神溫柔。
    但是他對自己,從從來來卻只有這么一副表情。
    歐陽天佑咬牙切齒地道——
    “柳阡陽,你滾!”
    ……
    那一次,柳阡陽倒真是滾了。
    歐陽天佑看著柳阡陽沒有半刻猶豫、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出,越發氣得抓狂。
    不顧上自己的八個月的身孕,將寢殿中地所有的家具飾物都摔了個干凈徹底。
    府上地小廝侍婢嚇得烏壓壓地跪了一院,沒有一個敢出聲地。
    她是堂堂南沙國獨一無二、尊貴無雙的公主。
    任誰都對她都是恭敬有禮。
    獨獨一個柳阡陽,絲毫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當真是恨到了極點。
    也愛到了極點。
    ~~~~~~~
    那一夜,歐陽天佑疲累得攤在床上,瞪著眼看那朱紅的鴛帳,眼淚一點一滴輕輕地滑下。
    寂寥無聲的夜,她其實早已習慣。
    也早已不甘。
    轉眼兩年時光匆匆而過,柳阡陽于她而言,的確是眾所周知的夫君。
    但卻更是陌路人。
    從很久以前,歐陽天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
    一定要。
    但是到了今時今日,她卻再也忍無可忍。
    這個男人為什么就是不愛她?
    為什么連自己懷著身孕,他都可以這樣冷漠、這樣不管不顧?
    歐陽天佑不知道該問誰,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除了歇斯底里地發泄,還有這樣靜靜地流淚。
    她真的是累了。
    那個在大婚前,暗自發誓,要窮其一生,必定要抓住柳阡陽的心、的驕傲公主,早就不復存在……
    不過只是短短的兩年而已。
    ……
    歐陽天佑覺得自己越來越焦灼,越來越偏執。
    她受不了,柳阡陽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是她卻偏偏抓不住。
    那種感覺,實在太糟糕。
    ……
    翻來覆去到了半夜,歐陽天佑還是驀地坐了起來,怔怔地看著那一地的狼藉。
    這是柳阡陽和她的家啊,她怎么會這樣的糟蹋?
    她慌慌張張地下了床,看著銅鏡中那蓬頭垢面的女人,嚇得朝后退了三步。
    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的?
    從前那個驕傲美艷的天佑公主去了哪兒?
    這個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瘋女人,又是誰?
    ……
    柳阡陽是不是也早就厭煩了這樣的自己?
    ……
    一定是!
    一定是!
    歐陽天佑慌慌張張地換了衣服輸了頭發,將梳妝臺上的首飾都試了一遍,最后終于梳妝打扮好了。
    歐陽天佑看著鏡中那個明眸皓齒的自己,終于舒了口氣兒。
    她是公主。
    她年輕又漂亮。
    最重要的是,她如今還懷著柳阡陽的骨肉。
    所以沒有得不到柳阡陽心的道理。
    ~~~~~~~~
    那一夜,歐陽天佑匆匆來到文書院。
    柳阡陽是什么樣的人,她一早就知道。
    雖然對她不冷不熱,但是也絕對不會在外頭亂來。
    所以,除了文書院,他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夜半三更的文書院,漆黑一片,沒有個人影。
    歐陽天佑膽怯地扶著墻朝里面走。
    “阡陽,阡陽……”
    歐陽天佑小聲地喚著,一遍又一遍。
    但是卻沒有任何回應,歐陽天佑奇怪不已。
    歐陽天佑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寂寥安寧的夜里面,柳阡陽也沒有聽不到的道理。
    還是柳阡陽……
    真的是生了氣?
    歐陽天佑想到這里,心里面竟覺得十分歡喜。
    要是柳阡陽肯和她生氣就好了。
    只要柳阡陽不是再冷冰冰沒有半點表情,怎么對她都是好的。
    想到這里,歐陽天佑也不覺得害怕了,趕緊歡歡喜喜地朝后院走去。
    又是六月暑天,那時候的楓林正是最茂盛的時候,在濃黑的夜中,顯得格外的安寧。
    【大家早上好~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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