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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的官博今天發布這樣一段話:
你忍住不聯系一個人的時候,他也許在慶幸你沒有打擾他,你以為不主動會錯過,在他的眼里卻是解脫,他不找你,是因為他不想找你,你不找他,是因為你在硬撐,和一個不愛你的人比心狠,是沒有勝算的,有的人就像一塊冰,不是你捂不熱,而是能捂熱他的人,不是你。
龍翼盯著屏上的內容陷入放空狀態,這話不就是沖自己說的嗎?現在的手機真可怕,比心理專家還會揣摩人的心思。
趁jojo沒回來,梅小姐趕緊像個小賊一樣背著龍翼,給蘇酥通風報信——等一下龍老板會過去給段老板送蓋飯,你別露面啊,我怕她無理取鬧
——ok
收到消息的蘇酥扣上衛衣帽,勒緊衛衣繩,專心致志干私活。
不知該說梅小姐皮薄還是皮厚呢,她一臉識趣地問候龍翼:“老板,段隱說你是他小時候的鄰居,那你們就是青梅竹馬咯?”
聽到青梅竹馬,龍翼很是開心:“對啊。”
“你喜歡他啊?”
“你們都看出來了?”
拜托,你不就是要全世界都看出來嗎…
梅子酒一臉尬笑。
“那你們和隱哥哥,又是怎么認識的?我聽說你們都還在上學。”
“我們是段隱朋友的朋友,后來就都認識了。”
“噢……”
梅小姐趁熱打鐵:“你喜歡段隱多久了?不會打小就喜歡吧?”
“小梅,你怎么那么八卦?”
“吼吼,對不起老板,我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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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翼心知肚明,段隱不喜歡她。
但是在她的世界里,段隱偏愛的那個人,只能是自己,因為她的隱哥哥小時候畫過一張大餅:
(十三歲的段隱一口不計后果地向小龍翼承諾:小翼,我一輩子只對你好,我長大要娶你)
這句話,她到現在記憶猶新。
真是造孽!
龍翼分不清自己對段隱是喜歡,還是單純的占有欲。
電梯到達22層,這是她第一次在去見段隱的路上表現出踟躕,茫然,甚至是郁郁寡歡。
記得回國時,自己滿世界打聽他的近況,毫不猶豫地在他工作室對面,開了這家奶茶吧,也清晰地記得后來每一次見到對方,都像久別重逢那樣充滿喜悅。
她以為一切都沒有變,確實什么都沒有改變,段隱本來就不喜歡她。那種一輩子什么的屁話本來就是童言無忌。
這是龍翼第一次面對段隱,強顏歡笑:“隱哥哥,我給你買了飯,我們一起吃吧?”
看到突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龍翼,段隱毫無心理準備,他正搜羅附近的網紅餐廳,打算中午約上蘇酥一起去打卡。
“呃…”大腦飛速運轉,“我等一下約了客戶。”
“這樣啊。”龍翼習慣性地表現出落寞,但是內心卻不同以往地松了口氣,“你在騙我。”
這四個不帶感情的字眼一出口,龍翼自己也愣了,做人怎么可以這么不識趣,對方找了個體面的臺階,那就順著下咯,為什么把卡在心里的刺想也不想地吐出來呢?
因為那根刺,她卡得太久了。
因為潛意識里,她想攤牌了,不是和段隱,是和那個畫地為牢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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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哥哥,你喜歡上周和小梅一起來我店里的那個姐姐,對不對?”龍翼坐到了會客沙發上。
段隱遲疑了一下,但他的口氣是堅定的:“是。”
“她叫什么?”
這一次,段隱沒有回答,只是很認真地看著她。
龍翼的臉上掠過一絲苦笑:“隱哥哥,你放心,我不會去找她麻煩的,我不是這種人,而且我已經決定不喜歡你了,看著你對我這么客套,我也很不是滋味,我想和你做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朋友。”
段隱內心很激動,心想妹妹你總算迷途知返了!“小翼,你終于想通了,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機靈又灑脫的姑娘。”
看到對方如此欣慰,龍翼不禁暗暗自嘲,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那么傻,不僅為難了別人,也作踐了自己。
她的灑脫哪里去了。
就像今早接到jojo發來的照片,她立刻馬不停蹄地往店里趕,其實心里早就有答案了,等她趕到時,段隱十有八九是不在的,就算在,也就跟她打聲招呼頂多了,但是她還是心存僥幸地下了注。
賭他會不會有那么一次,是為自己而來。
毫無意外,她又輸了……
而且破天荒地做了一回嫉妒心作祟的壞女人,她為難了段隱喜歡的那個姐姐的朋友,就是無辜躺槍的梅小姐了。
如果喜歡一個人,不僅讓你失去了原本的光芒,甚至變得小心翼翼小肚雞腸,你從他那里收獲的全是不快樂,那么這個人,一定與你八字不合。天命不可違,還是放棄的好。
看著靜坐眼前,面向自己微微笑的段隱,龍翼有些恍惚,這張曾在夢境當中浮現的臉,也沒什么特別嘛,和大家一樣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
“隱哥哥,我走了,你有空帶那個姐姐一起上我店里玩,我請你們喝飲料。”說罷,她起身走向門口。
“好。”段隱穩如泰山地坐在他的老板椅上目送。
走進電梯時,龍翼如釋重負,從未有過的輕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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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梅小姐剛扒兩口飯,龍老板回來了,怎么這么快……害她差點噴飯。
“小梅,下午你不用切水果了,你就和jojo一起收銀吧。”
梅小姐吃驚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jojo
“對不起小梅,我上午心情不好,對你態度也不好,我道歉。”
只有jojo一頭霧水。
梅小姐一臉招牌式的假笑:“不會不會,那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我等下去找朋友一塊兒吃,我決定以后不纏著隱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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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蘇梅就龍翼的段位做起了分析。
梅:“絕對的,滿級綠茶。”
蘇:“如果她只對段隱一個人這樣,算不算綠茶?”
“嗯……段隱現在單身,不好說,如果對一個有對象的男生這樣那樣,毋庸置疑。”
“對呀,問題就在于段隱單身,在自己喜歡的人身上耍點小手段,正常,就是苦了你。”
梅小姐一把掐住蘇酥的脖子,佯裝生氣:“嘿!你還幸災樂禍!”
“我跟你說,如果她出爾反爾,之后還是為難你,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出氣!”
“你是沒看到哇,今天她一到店就像吃了炸彈,要我兩個小時切一百斤水果丁啊!那些水果可都是沒去皮的呀!我要有這速度不得拿吉尼斯世界紀錄!”梅小姐氣憤又委屈。
“好了好了,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男人也一樣。”
一轉眼,梅小姐搞了一碗辣椒醬拌飯,她隨意地吃起來,口齒不清地問蘇酥:“你午飯怎么解決的?”
“蓋飯啊。”
“龍老板送過去的蓋飯啊?”
“對滴,還挺好吃。我問段隱了,二號所在的采購部時間也是可調節的,所以他們周末會來加班哦。”
這語氣,聽著有點期待,還有點炫耀,怕不是重壓之下,孩子精神要錯亂。
“你怕不怕?”
“怕也沒用啦,明天晚上就會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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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蘇酥與二號嫌疑人正式會面之前,梅小姐首先與一號嫌疑人來了個近距離對峙。
一號真人比照片年輕許多,面相也非常柔和,甚至有點小帥。
一直以為自己膽大包天的梅小姐愣是沒敢和一號嫌疑人進行第二次的眼神接觸。
她問jojo:“隔壁經常過來買奶茶嗎?”
“對,他們是我們家的常客。”
“每次都是剛剛那人來買嗎?”
“不每次,但大部分。”
“哦哦。”她壯了壯膽,下次可不能這么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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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今天我們要去參加別人的喜宴哎,你就穿這樣?”段隱瞠目。
蘇酥樸素的裝扮遭到了對方無情的吐槽。
意料之中的。
“你要覺得我丟人,我可以不和你走啊,手工部的jerry和cherry誠邀我加入呢。”
“呵呵,”他一聲干笑,“什么時候混熟的?”
“昨天下午你在會議室見客的時候。”
“沒看出來呀,你還有社交猖狂癥,還是說你們女生的友情就像龍卷風,來的就是那么突然,走得也突然,叫什么…塑料姐妹花?”
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哎呀~這不就像你們男生所謂的一見鐘情嘛?愛的那么倉促,得手了又不愛了,說什么女人的臉變得比天氣快,那你說,什么比女人的臉變得還快?”蘇酥陰陽怪氣。
段隱嘴角抽了抽。
“就是你們男人的心啊~”邊說邊往段隱的心口捅了一下,“哼,啥也不是!”
“不是,你戲怎么那么多?”
“又不是我結婚,你管我穿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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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jerry和cherry的簇擁下,他們一起來到了樓下的快餐店。
梅小姐也來了。
一號嫌疑人也在。
同在現場的,還有兩名專業臥底(此處為上帝視角)
這不是巧合,是梅小姐事先打聽到的情報,昨天jojo告訴她,這家快餐店就很不錯,隔壁藥店的某某天天來吃。
cherry:“我們常點的外賣就是他們家的。”
蘇:“這么近還點外賣。”
jerry:“沒辦法,有時候下來沒位子。”
梅:“說得對。”
她們選的,是最里一張四人桌,英文姐妹面對面,蘇梅面對面,梅小姐附和完,蘇酥回頭看了一眼,驚呆了老鐵,進門時每一桌都空,現在沒一桌空。
跟隨他們一起下來的,還有手工部兩名小同志,一個氣壓低沉,冷若冰霜,女,另一個陽光秀氣,嘴巴比女生還能嗶嗶。
昨天蘇酥去手工部「找朋友」時,他就湊一起嗶嗶叭叭個沒完。
一號嫌疑人四十有二,名叫白桃川。
二號嫌疑人亦四十有二,名季辰州。
由于座位緊缺,嗶嗶男和白桃川拼了桌,冰霜女打包走了。
吃飽喝足臨走時,蘇酥再次向梅小姐確認:“你真不去?”
“不去不去。”
jerry和cherry非常有社交自覺地沒有追問,三人就有說有笑地回公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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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的露天咖啡廳,陽光慷慨,世外桃源。老式唱片機里傳來娓娓動聽的音樂,脹鼓鼓的橘貓窩在藤椅里,一派懶洋洋。
“對不起沂川哥,上回讓你白跑一趟,實在是有突發情況。”久違的好友一來,就忙不迭地表達著歉意。
酷勁十足的小馬哥起身相迎,邊說邊摘掉墨鏡:“高飛,你我什么交情,無需一而再再而三的感到抱歉,反正我飛上海,也能順便看看我大妹子。”
高飛饒有興致地落座:“總聽你說起這大妹子,你倒是帶我見見。”
小馬哥唇角一勾:“擇日不如撞日。”
這就拿起了電話,不過在英文播報即將結束時,才接通。
小馬哥嗔責那頭——怎么這么不把你大哥放心上?
蘇酥一口不耐煩——我剛去拉屎了。
高飛偷笑,食指指尖撓了撓鼻尖。
——我到上海了,出來接駕。
——我信你的邪!
——真的!算了算了,還是我去找你吧。
——我沒空,我在打工唻。
——我管你打工打盹,定位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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洮華大廈周邊停車很方便,他們一到目的地就卡到了一個地面車位。
火眼金睛的小馬哥剛推上高飛的g500車門,就鎖定了對面奶茶吧里,落地窗前,一個笑得花枝亂顫的花襖子女人。
蘇酥發過自己和梅小姐的合照在朋友圈,小馬哥認出了那件襖子,除了這倆人,哪個正常的女人這么穿?
他說,給我大妹子捎一杯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