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公司,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我走進辦公室里,我對路鈞言說,我可以試試,但我不保證能把江周說服。
他冷冷的看著我,說:“我需要一個肯定的回答。”
我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路鈞言只是道:“如果你不能確定,那么你無法向我提出任何要求。”
我退一步:“那這樣,等事成之后,你答應我三件事,如果沒有成功,那就不作數,但在這兒之前,我答應去跟江周談談是另外一回事,所以你必須把對我們部門的懲罰減半。”
他烏眸一瞇:“還學會討價還價了?”
我鎮定的看著他:“幫你是一回事,說服成功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將兩者分清楚,沒有討價的意思。”
他雙手交叉,合上,“但你說的事我有選擇答應或者拒絕,只要不接觸到底線,其他的都好商量。”
我點點頭:“好。”
協議達成后,路鈞言就帶我去找江周了。
我以為江周會在派出所里,卻不想路鈞言帶著我來到了一棟別墅,而且還在郊區。
我皺著眉頭:“去哪兒?”
他置若罔聞,目光平靜的看著前方,我囁嚅了一下嘴巴,然后撇嘴,移開目光。
今天的天氣還好,至少沒有下雪,路邊和房頂上還堆積著昨天下的,空氣里還夾著冷意,一下了車,我就縮了縮脖子,路鈞言低頭瞥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然后邁開腿往前走。
別墅很漂亮,低調奢華,但奇怪的是很冷清,沒有人。
我跟在路鈞言后面,看著他打開正門,然后走進去,步履沉穩坦然,像在自己家里一樣。
他鞋都沒脫就走了進去,我站在玄關處,愣了愣,地板干凈程亮,還鋪著毛毯,作為一個當了四年的家庭主婦,我實在不忍心,想了想,還是將鞋脫掉,迅速的走近他。
他帶著我來到三樓,然后在一個房間門口頓住,屈指敲了敲。
沒過幾秒,就有人過來把門打開,我歪了一下身子,看到來人的時候,詫異的揚起眉梢:“袁七?”
袁七沒想到我會過來,然后側身,先讓我們進去。
“嫂子,你怎么會來啊?”
他把門關上,跟在我身后問,我沒回答他,因為我已經被眼前的場景嚇到了。
不同于外面的富麗堂皇,房間里呈現灰暗色,有點像監獄的牢房,明明是室內,卻冷到不行,我裹緊衣服慢慢走過去。
墻上是一塊特別大的玻璃,桌子上擺放著一堆儀器,我湊近去看,竟然發現玻璃里面竟然還有另外一個房間,有點像派出所里的審訊室,陰冷低沉,嚴肅的氣氛顯而易見。
我沒想到,這個別墅里面居然還有這種房間,我怔怔的轉頭看向路鈞言,他面無表情的坐下,我撇嘴,問袁七:“這是……”
袁七岔開話題:“嫂子,渴了嗎,要不要喝水,我給你倒。”
我只是覺得有些吃驚,不過也能理解,有錢人就是會這么無聊。
我搖著頭,訕笑一聲,然后就見到袁七陰沉著臉說:“鈞哥,你又沒脫鞋。”
路鈞言冷著臉,對袁七說:“拿雙拖鞋過來。”
袁七冷哼一聲,但還是轉身去拿鞋了。
我站在原地,蜷縮了一下腳趾,突然覺得有些冷。
袁七把鞋放到路鈞言面前,路鈞言只是抬著頭,然后把鞋踢到我腳邊:“我不喜歡穿別人的鞋。”
袁七這才發現我穿著襪子站在地板上,笑道:“嫂子你真好,知道在別人家要注意衛生,不過女孩子還是要注意身體,別著涼了。”
鞋有點大,不過還挺舒服,我搖著頭:“沒事。”
意識到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我問:“這房子是你的?”
袁七點點頭:“嗯,不過鈞哥每次來都不脫鞋,他有潔癖,但我給他準備了,他也不穿,傭人每天打掃也是挺累的。”
我看著路鈞言,他一臉的理所當然,我無奈道:“怎么就你們兩個人,季南信呢,好久沒看見他了。”
“人家追老婆去了。”
原本沉默寡言的袁七,突然用一種酸溜溜的語氣同我說話,我覺得有些詫異。
“行了,把人帶上來吧。”路鈞言打斷我們的話,袁七聳了聳肩,然后推開門走了出去。
他突然變得這么活潑,跟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有些不太像,我不客氣的坐在路鈞言旁邊,有些八卦道:“他變化怎么這么大,出什么事了?”
路鈞言只是點了根煙,含在嘴里:“談戀愛了唄。”
我驚的睜大瞳孔,還沒等我開口,我就瞧見玻璃里面袁七帶著一個人往里走,那人帶著手銬,臉色蒼白,精神不佳,他進來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是江周!
我驀地站了起來,路鈞言只是懶懶的掀開眼皮,看了我一眼。
玻璃是特殊材質制成,外面能看見里面,但里面卻看不見外面。
袁七將江周安排坐下后,就朝我們這邊比了一個OK的姿勢,隨后就退了出去。
我清晰的看見,江周身上帶著那種拳打腳踢的傷痕,嘴角也有淤青,整個人十分狼狽,我皺著眉頭,質問路鈞言:“你對他做什么了?”
路鈞言只是抽著煙,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不說話。
我不可置信:“你打他了!”
這次不是問句,是肯定的口吻,江周身上這些傷,一定是他做的。
他打算威逼利誘,甚至不惜動手,想讓江周承認,可江周什么都沒說,所以他才想到了我。
可是他怎么能私自對他用刑,這事本來就該警察去管,他瞎摻和進來,還傷了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對于我的生氣,路鈞言面不改色,冷靜的抽完煙后,然后將煙頭掐滅在煙灰缸里,而正巧這個時候,袁七推門而入。
袁七一回來,就察覺到氣氛有些劍拔弩張,他愣了愣,然后開口道:“怎……怎么了?”
路鈞言不肯說話,我立馬轉頭詢問袁七:“他身上的傷怎么來的?”
袁七看了路鈞言一眼,然后說:“是他自己本家打的。”
“什么意思?”
“一開始把他送去警察局,后來木江把他保釋了出來,怕他說錯話,估計是想封口,就對他下了手,辛虧鈞哥有先見之明,讓我一直跟著他,我找到機會把他救走后,卻沒想到這小子忘恩負義,救了他之后,他還是不肯指認木江,我真是白救了這條命,當初就應該看著他被人活活打死才對。”
我愣住,這么說,是我冤枉路鈞言了?
臉頰有些微微發燙,路鈞言卻依舊沉著的看著前方,我覺得自己很丟臉,就捏緊拳頭,走向前去,門關上的一瞬間,我聽到袁七在問:“鈞哥,你們剛剛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