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混沌空間楚天芒并不陌生,擁有異鬃妖的關系,在出入一些獨立空間的時候,楚天芒經常要與各種時空亂流、空間風暴打交道。</br> 可是,像這次這樣在空間的夾層中流浪這么長時間完全是第一次。</br> 沒有氧氣、沒有食物、沒有水,總是要躲避紊亂的空間摧殘,能夠從垮塌的空間中活下來,絕對是很幸運的了。</br> 只可惜,楚天芒并沒有堅持到回到正常空間的那一刻就昏迷了。</br> 昏迷之后的事情,他自己都不記得,只感覺有一個人馱著自己到了什么地方。</br> 總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麻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楚天芒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裝飾柔和精致的殿室內,天花板上是一個銀色的新月圖案,窗子外午后的陽光暖洋洋的灑落在一張精致的玉石桌子上,那上面擺放著不同顏色的藥劑和草藥。</br> 目光稍稍轉動,楚天芒發現一位臉頰紅撲撲的少女站在自己旁邊,正一臉專注的幫自己處理傷口,她好像并沒有察覺到自己醒來……</br> “咳咳。”楚天芒咳嗽了一聲。</br> “你醒啦?”少女浮起了笑容,看上去很單純的樣子。</br> 楚天芒不說話,只是注視著這位幫助自己療傷的少女。</br> “這里是新月宮殿,白語大叔救了你,讓我幫你療傷呢。”少女很活潑的樣子,主動告訴了楚天芒情況。</br> “新月宮殿?”楚天芒愣了愣。</br> “是啊,你一定有聽過對不對。”少女說道。</br> “恩。”楚天芒未想到自己居然被新月宮殿的人救了,而且還是赫赫有名的半魔白語。</br> 當時他被困在空間夾層中,只感覺有一個同樣掌控著空間能力的人在附近,所以不停的敲擊空間,想讓對方幫助自己鑿開空間缺口,未想到世界這么小,碰到的人正是白語。</br> 楚天芒最早在新月之地的時候與白語過幾次淺淺的交情,那個時候白語還沒有化身為魔。</br> 這么多年過去了,白語倒也沒認出他來。</br> 想想也是,現在自己臉上應該也滿是傷痕,白語沒有理由認得出自己來。</br> 別說是白語了,估計柳冰嵐來了也認不出來。</br> “女尊殿下,您來了。”忽然,殿室外傳來了侍女恭迎的甜美的聲音。</br> 楚天芒立刻聽到了輕盈有律的腳步聲,這讓他心臟一個疙瘩,怎么說什么來什么,她難道知道了?</br> “你不要動哦,身上全死傷,躺著就好了,女尊殿下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人很好的。”少女小聲說道。</br> 楚天芒苦笑,人好不好,自己還會不知道?</br> 沒過多久,屏風外便走來了一位身姿綽約、成熟迷人的女子,一身高貴優雅的袍子即很好的襯托出了她的端莊、嫻雅氣質又很好的修飾出了身材的婀娜與妙曼。</br> 一張精致到令人驚嘆的絕美容貌很容易就讓人看得出神,當然如果這張白皙的臉上沒有寒霜和整個人散發著的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那應該會更加完美。</br> 楚天芒有很長時間沒有這樣近距離看到她了,不得不承認不管過去多少年,她的美還是如此令人砰然心動。</br> 很多年輕人看到柳冰嵐都會出神很久,甚至言語失態、緊張,楚天芒終究不是那些沒經歷世事的人,回過神來后,他非常認真的在觀察柳冰嵐臉上的表情,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認出自己來了……</br> 很可惜,柳冰嵐絕大多數都是一副冰艷的模樣,眼神壓根沒什么情緒的波動,楚天芒想猜也猜不出來,所幸他也不說話,心里默默祈禱自己臉上的傷痕要么少很少,要么多很多。</br> “他傷勢如何?”柳冰嵐看了一眼身旁行禮的少女,開口問道。</br> “基本沒有大礙了,就是身上的傷口多了一些,處理起來會比較麻煩。”少女紅著臉頰說道。</br> “用這些藥劑吧。”柳冰嵐打開了空間戒指,將葉傾姿煉制的藥劑遞給了少女。</br> “嗯,我剛才已經給他的傷口都敷藥了,等那些藥效過了,我再換上這些藥劑。”少女說著,小心翼翼的將這些藥劑放到另一個藥室內。</br> 柳冰嵐走到了療養床前,那雙眼睛打量著這名滿身傷痕的落難者。</br> 沉默了好久,柳冰嵐看著這名落難者的眼睛,開口道:“我們是不是哪里見過?”</br> 楚天芒心臟一陣跳動,心想:沒有理由啊,自己都成這樣了,柳冰嵐也能夠認得出來?</br> 楚天芒和柳冰嵐并沒有舉行婚慶,兩人相處的時間也遠沒有大多數夫妻那么長,若不是有楚暮這個意外,兩人之間估計早就各走各的路了。</br> 楚天芒很疑惑,這么多年來自己變化應該非常大,無論是身材、臉型、眼神還是氣質,都與以前完全不同,再加上現在滿身是傷滿身藥膏,她應該認不出自己才是啊!</br> “上次我在爭鳴城的街道被襲擊,是你幫了我?我記得你的眼睛。”柳冰嵐繼續說道。</br> “……”楚天芒張了張嘴,正想要承認的時候,柳冰嵐這句話讓他馬上打住了。</br> 原來是這件事,看來她沒有認出自己來,楚天芒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氣。</br> “恩,是我。”楚天芒順著柳冰嵐說的點頭。</br> “為什么要幫我?”柳冰嵐不解的問道。</br> “路過。”楚天芒簡短的說道。</br> “哦。”柳冰嵐沒有再多問了,開口道,“好好養傷吧。”</br> 說完這句話,柳冰嵐便轉身離開了。</br> 路過?柳冰嵐當然不相信這人是單純的路過便救了自己,但既然他不說,柳冰嵐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br> ……</br> 楚天芒在新月宮殿中養傷了半個月時間,期間白語有來過一次,兩人也沒有說什么。柳冰嵐又來過兩次,楚天芒顧慮的東西有些多,所幸沒有打開天窗說亮話……</br> 半個月后,蒙著臉的楚天芒就告辭了。柳冰嵐對此也不太在意,他救了自己一次,自己也幫他養好了傷,算是扯平了,他要離開自然不會阻攔,只是很可惜沒有將這樣一位高手招攬到新月宮殿。</br> 離開了新月宮殿后,楚天芒徑直的前往了穆城,他的傷勢其實并沒有完全恢復,只是現在可以自由活動。</br> 到了穆城,轉入到了一座私人樓閣之中,樓閣外有兩名冰冷如雕塑的男子在守護著,見到楚天芒走入的時候,兩人立刻行禮。</br> 楚天芒徑直的上了閣樓,到了最高層,穿過了幾重屏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雕欄旁正半倚著身子的一個顯得雍容華貴的女人。</br> 這女人的背影,顯得有幾分孤寂和惆悵。</br> 女子旁邊還有一人,中年模樣,皮膚黝黑,很平淡的一個人,很容易被忽略。</br> 但楚天芒看到他的時候卻有些詫異,這家伙可是暗宗赫赫有名的黑手,實力非常逼近那些領袖級的人物了。</br> 這家伙在暗宗從來不管事情,并且總是來無影去無蹤,這一次卻出現在了穆城,一副護衛的模樣,難不成是那位可怕的暗宗巨頭又有什么打算了?</br> “你沒死?”黑手看到走進來的人竟然是傳聞已死的天戮,黝黑的臉龐露出了詫異之色。</br> “命硬。”楚天芒淡淡的回答道。</br> 那位女子聽到了楚天芒的聲音,急忙轉過身來,臉上的惆悵迅速的被驚喜和激動所占據。</br> 女子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快步到了楚天芒面前,緊緊的摟著楚天芒的腰,撲入到他的懷中。</br> “小姐……”黑手未想到她會如此,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阻止了。</br> 楚天芒也愣住了,確實沒有想到司小姐動作會這么大,直接過來摟著自己。</br> 香氣彌漫,軟玉在懷,楚天芒知道司小姐是因為看到自己還活著激動的表現,也不好將她推開。</br> “我……我正在想辦法為你報仇……沒想到……你還活著……”司小姐有些語無倫次的說道。</br> “元首也逃出來了?”楚天芒問道。</br> “嗯,他傷得也挺重的。”司小姐說道。</br> 楚天芒不動聲色的與司小姐拉開了一些距離,開口道:“我會自己處理。”</br> 元首三番兩次要自己性命,楚天芒心中早已怒火熊熊了,等擁有了第七碑泣,楚天芒一定會讓元首血債血還!</br> “天戮,你為什么要救那人,你不救他的話,你不會有事的。”司小姐問道。</br> 楚天芒看了一眼黑手,有些話楚天芒不想讓黑手聽見。</br> 司小姐也明白了楚天芒的意思,拉著楚天芒到了旁邊的房間里。</br> “司雨迷,我在加入暗宗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有一個兒子。”楚天芒說道。</br> “是他?”司雨迷愣了愣。</br> 楚天芒點了點頭。</br> “這次是新月宮殿的人救了我,我在新月宮殿休養了半個月。”楚天芒說道。</br> “你和那個女人見面了?我知道她現在在爭鳴主城。”司雨迷的語氣有些怪異。</br> “見了。”</br> “那么,舊情復燃?”司雨迷說道。</br> 楚天芒看了一眼司雨迷,怎么覺得今天司雨迷的語氣怪怪的。</br> 他和柳冰嵐本身就是夫妻,雖然現在名存實亡,但他們兩人這么多年來就算分開了都沒有另尋新歡,還有情愫是很正常的,怎么能說成是舊情復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